泽水穿着沈源羽的外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另一件淡蓝色的长袍,脸上挂着未散去的红晕,看样子倒是像他吃了亏一样。泽水长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点说话:“我就那么一身衣服,你的长袍过两天日洗好了再还你。”
沈源羽瞄一眼泽水,见她被自己的大袍子包住,袖子卷到手腕上,黑发湿湿的披在肩膀上,两只明亮的眸子隐藏着闪烁的怒火不由得解释:“你午时没去偏厅吃饭。”说完了还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我有敲门。”
自己淬体时疼得死去活来,有没有人敲门倒是真的不是很清楚。想起刚刚的一幕,泽水脸上又是一红,对沈源羽的恼意却是只增不减,只当他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以后吃饭的事儿不用来叫我,我又不是找不到地方。还有,以后敲门大点声不会吓死我的,好死不死的那个时候闯进来...”
沈源羽也不在乎泽水的口气,不自在的问道:“师兄弟都在等着……还去吗?”
泽水看看自己的扮相,叹了口气道:“不去还能怎么办,想来几位师兄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这本来就不合规矩。要是让几位师兄认为我端架子,那我成什么人了。”沈源羽微微一皱眉:“我会解释。”
泽水心想就你这惜字如金的性子,怕是人家问十句恐怕你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她提了提及地的长袍对着沈源羽无可奈何道:“我去了就是最好的解释,走吧...”
偏厅离住处也不远,两人不多时就赶了过去。依旧是黑亮亮的地板,一张长木桌上摆了七八道菜,荤素皆有。桌旁各坐了五男一女,留了两把空椅子,看来是给赶来的两人留着的。泽水刚迈进门只觉得气氛诡异,明明坐了六个人吃饭,但是偏厅里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好像坐了六个哑巴一样安静。听到响声六人齐齐的望了过来,看着泽水给在坐的几位鞠了一躬:“小妹刘泽水,刚才出了点意外,让各位师兄师姐久等,泽水在这说句对不住了。”
一个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坐下吃饭吧,没人怪你什么。我叫吴建,是这里最年长的。”他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人依次介绍过去:“孙安德、周巧、何沛、马含、何莹。至于源羽,估计你们也认识了。”
泽水刚刚落座,桌上唯一的师姐不知有意无意的敲了一下碗,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尖利的声音伴随着响起:“自然是认识了,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小师妹你穿着这么一身男装,湿答答的就跑过来了?”何莹长得脸很小,细眉吊眼,再配上这一副嗓子,泽水还以为王熙凤从红楼里走出来了。
沈源羽面上一红,倒是泽水面色如常道:“这个啊,我正准备走一下男装风格,听说这样宽大的袍子对修行有帮助,我专门找师兄借了一套。为了表示对师兄的尊重,我专门洗了澡才穿上的。”
孙安德年纪在这群人里排老二,他冷哼一声,表示对何莹很没有好感:“你倒是多事,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何莹横眉一竖反驳道:“我问问怎么了,跟你们在一块不说话迟早我都要疯了。还有你——”何莹筷子一指马含道:“你求堂主求了多少年都没成他堂下弟子,刚来个小姑娘就把你顶下去了,你也倒沉得住气。”马含看了一眼泽水,始终不发一言。周巧和马含的关系较好反倒是替他出头:“你有能耐,你愿意做出头鸟,咱们可不愿意和你一起飞。”
何莹又要说什么,吴健一拍桌子怒声道:“都吵吵什么,闭嘴吃饭。”看来吴健这个老大还是有些威严的,众人都停止了争吵,就连何莹也是气呼呼的闭上了嘴。最让泽水好奇的就是坐在一直闷头吃饭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都没有的何沛,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的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看着大家都不说话,泽水这才问吴健:“吴师兄,师傅不来和咱们一起吃饭吗?”既然何莹刚才那么说了,就是说大家都知道谢子国和她已经是师徒关系,那她也就没什么顾及的问了。
吴健笑笑道:“堂主一向是在自己屋子吃的。咱们戒律堂人少,所以才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这是堂主定下的规矩。来,你尝尝我的拿手好菜。”吴健给人的感觉很像一个长者,实际上在吴健的眼里,泽水也确实只能算他的小辈。
泽水谢过吴健后,也只是默默的吃饭,对她来说没什么事儿比吃饭还重要。桌上只剩下了咀嚼饭菜之声,安静的一如刚进来。
吃完了饭,桌上的人也就散了,何莹似乎很不喜欢泽水,临走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回到自己屋里,泽水坐在床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丹河,似乎被小鱼吞了一个气珠也没什么变化,真气充沛。吃掉气珠的小红鱼还是懒洋洋的停在角落里,另一条鱼依旧欢快活泼。气珠散发着金光,在两条小鱼儿的帮助下真气大增,让泽水顺利的到达淬体中阶。耳力体力明显提高,而且她也似乎感觉到自己已经没什么饿的感觉,这个变化才是最让泽水兴奋不已。
只要是解决了饿的问题,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两年前不堪的回忆,那濒临死亡的恐怖气息才似乎离她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