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平静的眸子,欧阳羽也有点意外,嘴角不经意的勾起。静静的对视几秒,长孙思爰错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拿起案上的梅花糕,轻轻咬了一口。
轻合双帘,好似在慢慢品尝梅花糕带来的入口即柔般,桃花般的小脸溢出一股灵气,眯眯眼回眸笑道:“欧阳哥哥,你们家的梅花糕太好吃了,七娘都舍不得回去了。”天真的话语,天真的语气,天真的表情无懈可击。
欧阳羽愕然,是他看错了吗?不禁对自己的眼睛产生怀疑。看着面前可爱的小姑娘,欧阳羽哑然失笑,这于他何干?如此的纠结于无干事物可不是他的作风,虽是这么想的,但心里竟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欧阳羽释然一笑,云淡风清,“这倒不难,等会儿我让厨子将梅花糕的做法抄份给你,这样以后想吃也不麻烦。”说罢话头一转,道:“要是实在懒得,干脆留在我们欧阳府给我当妹妹好了,我娘就生了我跟兄弟三人,早就想要一个妹妹了。只不过要看长孙将军肯不肯了……”
长孙思爰用眼神瞥了长孙无忌一眼,似笑非笑的好像在说,以后要对我好点,小心我去给欧阳羽当妹妹。长孙无忌自然接收到了长孙思爰的信息,摇摇头正待发话,高表哥就先出声了。
高铭听了这话笑了一声,“你倒是想,不过这话恐怕还没传到我姑父那里,我姑母就先来绝了你念,就是无忌也是要跟你拼命的……”
这话一出,长孙思爰率先笑出声来,这么一来,倒将原来有些僵的气氛笑活了起来,其余人看她笑的开心也都莞尔。
长孙思爰笑道:“表哥,人家欧阳哥哥是玩笑话,偏你还跟真的一样,再说了,你看我阿兄哪里是要拼命的样子?”
看到所有人都看他,长孙无忌苦笑:“就你话多,这下我可成为了‘千古罪人’了。”
长孙思爰不罢休,“千古罪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唉,这原也不是玩笑,不过看来这也是强求不得的,一下子我也成了强抢妹妹的恶人了,真是惭愧……”欧阳羽说罢还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欧阳羽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总让人觉的好笑。其实欧阳羽也不是从画里走出的人物,总有他的七情六欲。不过,他如此与他们打成一片,自不是因为他们是洛阳长孙的人,这点,长孙思爰早在之前就从高铭的话中得到结论了。只不过,长孙思爰的潜意识里并不想跟他多接触。就相当于他“不可居无竹”,你“不可食无肉”般,如此超群人物,你在他面前不敢庸俗,而他也是见不得庸俗的,相处太累。谪仙就是谪仙,不可轻染,这点至少在他出仕前不会改变。
……
长孙无忌并没有忘记刚才妹妹话中的暗示,抬头看向外头。白茫一片,估不准时间,便循问了前来加炉的仕女,方知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便想告辞。
高铭会意,遂起身道:“我看,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小欧阳,我们也该回去了。”礼节上的东西该做还得做。
“表哥说的是,欧阳兄,我们得走了,不然家里的长辈可要念叨了。”长孙无忌拱手道。
本来就是因缘相聚,欧阳羽礼节性的挽留后,也就让他们去了。只是表示有去洛阳的话,定会寻他,长孙无忌也表示,希望可以书信往来,欧阳羽自然无不应。
长孙思爰小小手牵着胖小手在仆婢的帮助下上了车。时不时的翻着白眼,高小妹正兴致高高的比画着从“小白脸”那里取得的经。关于“闻鸡执笔”“入木三分”的励志故事,长孙思爰一听就知道那是改编来的,不过由一般也可窥全部了,至少长孙思爰知道,欧阳羽绝对不是华而不实的。
回到高府,长孙晟和高俭都还没回来,长孙思爰粗略的跟高氏讲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高氏听见长孙无忌能对上那个上联并且和时下人称“小欧阳”的欧阳羽结交,很是欣慰。一家人在高府宿了一夜,晨起便要打道回府了。
高小妹这次一改平时的羞怯模样,死拽着长孙思爰不放手,直喊着要跟着。长孙思爰无法,只得哄着说等下次,好歹也将高小妹哄回去了。只那如小白兔般的可怜,实让长孙思爰的母爱泛滥了一把,抓着猛亲了高小妹好几口,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也都为她们表姐妹感情好而高兴。不过高表哥也耍了无赖,捏了长孙思爰的脸好几下,实让长孙思爰暗恼,无奈也只能一笑了之了。
且说,长孙思爰一路上思绪不宁,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一般的难受,听高氏再提起欧阳府才堪堪想起还有“奖品”没拿。长孙思爰一拍脑门,心疼的只叹气,别看只是一副字画,那也要看那是谁的东西啊。欧阳循的字之严谨,笔力之险峻,世无所匹,好珍贵的说。
长孙无忌看到妹妹心情不佳,问过方知是为那字帖没到手而着恼,不由的摇头笑道:“观音婢,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已经将盒子里的一幅装婊好的字帖随手取出。
长孙思爰接过,松开系着的红色丝带,心里已经可以肯定这是欧阳羽随后送来的。
展开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居”字,笔法老到。长孙思爰从左看下,只见写着: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
好气魄!于平正中见险绝,于规矩中见飘逸,笔画穿插,安排妥贴。长孙思爰奇道:“欧阳大家的字?”
长孙无忌知道妹妹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心中暗喜。闭上眼睛,故作神秘的点头,摇头,又点头。
长孙思爰懒的理他,只当他神经抽搐,不过她差不多也可以知道了那是欧阳羽的。长孙无忌卖弄了一阵子子,发现妹妹压根就没想鸟他,暗自感叹兄长威严尽失。后面也只跟了一句:“欧阳羽还把梅花糕的做法顺便差人送来了,观音婢以后想吃要做也顺便也阿兄一点,确实味道不错。”
长孙思爰撇撇嘴,暗骂真不要脸,另一方面也为欧阳羽的细心称奇,明明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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