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好美啊。”
“王上。”金内侍在一旁道。
班鹫向旁望去,只见晋昭面色如常,只是······,便向吴王问道:“王上刚才所唤乃我身边的侍从,不知他有何地方令王上不悦?”
“没有不悦。”
吴王走了过来,道:“只是想知道班鹫貌与他人相比,究竟要出彩几倍。”
“那么王上得到答案了没?”
“没。”虽只有一个字,吴王却把音拖的很长。“因为无法比较。”吴王轻声的说道。
班鹫听到这句话,将头低了下去。
吴王浅笑,道:“我替你准备了行宫,若你看了喜欢,可一定要告知我。”
“谢王上。”
宴会正式开始,但班鹫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借着空隙,时不时的瞄着旁边站立的晋昭,她从刚才抬头的时候,面部就呈扭曲的状态,斜眼歪嘴的,而好像周围的人也没发现晋昭面部的改变。
她在搞什么鬼?
等众侍从出去之后,班鹫坐在了床上,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晋昭摸了摸下颚,道:“可能是我长的太漂亮了。”
班鹫轻哼出声,道:“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晋昭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个笨蛋,傻子,在画吴国王宫地形图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这个吴王宫之主吴王,给抓来画他自己家的地形图吧。
这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不过,好像没被发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么你的面部为什么扭曲?”
晋昭道:“早年的时候,面部神经就易抽搐,再加上晋昭身份卑微,这,一见到王上,就紧张引发了面部神经抽搐。”
“君上,请看。”晋昭将怀中的画布给递了过去,班鹫接过画布,也不看,只是揉搓着道:“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言多必失,听多必误,很久以前有个大臣,深的王上的信任,所以知道了许多的事情,后有人想知道,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位大臣的身上,后来这位大臣会保住这些事情,就服毒自杀。”
“你不像是会服毒自杀的,你要是要那位大臣,你会怎么做?”
晋昭道:“性命和忠心都很重要,我都要。”
“哼,什么都要?恐怕到时候有你好受的。”班鹫拉过被子,便躺了下来。
班鹫不说话之后,空旷的房间,显得异常安静,晋昭把地上的被子铺好,也渐渐入睡。
半夜的时候,晋昭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痒,她伸出手往脸上抓了抓,缓解痒感,眼睛也习惯性的睁开。
晋昭偏头,调整睡姿,不经意间对上一双眼睛,她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开,但又立马给闭上了,他又在看了。
“晋昭。”班鹫轻轻的喊道。
晋昭假装没听到,企图蒙混,“啪”的一声。
“痛。”晋昭龇牙咧嘴的拿开脸上的硬物,并轻抚着额头。
“明明醒了,为什么假装睡着?”班鹫问道。
晋昭道:“我不是故意假装睡着,我以为君上是有这个癖好的,所以没注意。”
“癖好?”
“就是喜欢睁着眼睛睡觉。”
班鹫沉默了,房里再一次变得安静,就在晋昭以为班鹫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班鹫却道:“晋昭,我只是想用眼睛看清楚别人之后,再睡觉,在我小的时候,曾被刺客暗杀过,而我的母后娘娘选择的是沉默。”
这话突如其来,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单薄。
“为什么。”晋昭本不想问,但看那双幽幽的眼睛,终还是问了。
“我的出生也许从来就没被她所期待过,她也许也未曾喜爱过我,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恐怕对于她来说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渐渐的我不喜欢看到女人,特别是长得很美的女人。”
原来那时候府里一个女侍从也没有,是这个原因,“君上恨她吗?”
“好恨。”
“其实不恨,只是心里别扭。”
“你懂什么。”班鹫的这句话说得毫无底气。
“不是一直在期待着吗,虽然从未说出口,可心里的深处不还是期待着鲁太后能转身回头看你吗,不要隐藏自己的内心,那样做的话,不是更痛苦吗?明明内心期待着,却过着欺瞒自己的生活,这样不是很辛苦吗?”
班鹫的瞳孔隐隐的在颤动,“从来我真正喜欢的东西,就从没有转身回头看过我,留给我的永远只有冷冷的背影。”
晋昭道:“总是期待,又总是失望,君上可曾有对她说出口过,如果不去表达,也从未试图努力放下尊严去说,只是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含蓄,隐晦,艰涩难以说出口,当对方在心里的位置已经超越所有,这又有什么难的。”
“如果说了,她其实根本就不在意我,该怎么办?”
“只是因为害怕就不去做,这样是不对的。”晋昭在被子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个荷包,放到了班鹫的床边。
“这是什么?”班鹫问道。
“酸梅,古书上曾记载过,可入药,有舒胃,利眠之功效。”
班鹫打开荷包,果然里面装满了酸梅,“你怎么会随身携带着这个?”
晋昭道:“我曾经饿过肚子。”
“饿肚子?”
“嗯,所以才有随身携带食物的习惯,因为曾经饿过肚子,所以知道粮食的珍贵,所以君上可不要浪费。”
班鹫本想咬一点的,但是听到晋昭说不要浪费,便将酸梅整个放入口中,很酸,但酸味过后,竟有一丝丝甜味在其中,班鹫慢慢的闭上眼睛,他好想睡觉,想不到酸梅的功效这么好,他想说声谢谢,可是眼皮却好沉。
“君上?”晋昭叫道。
“······”
“君上?”晋昭又一次叫道。
“······”
晋昭掐着班鹫的人中,可班鹫仍沉睡着,毫无反应,晋昭放开了掐着班鹫人中的手,心想睡的也太死了吧,是不是在酸梅中的迷药太多了?
晋昭将荷包收好,其实她不是故意在酸梅中下迷药的,她除了有随身携带食物的习惯,还有在她带着的食物里下东西的习惯,因为以前她的食物有被抢过。
吴王寝宫里,吴王正捂着肚子,嘴里断断续续道:“好痛······好痛······金内侍。”
“王上。”金内侍听到声音,推开房门,看着捂着肚子的吴王,竟一时间慌了手脚,他摸了摸吴王的额头,满手汗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王上······。”金内侍的高音划过寂静的夜空。
晋昭在被窝里打了个颤,吸了吸鼻子,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的时候,晋昭发现自己的额头有点红肿,往水里一照,才知道是破了皮露出里面的红肉,便向旁边的侍女打趣,免费要了一瓶伤药。
正走进房里,就瞧见班鹫坐在凳子上,翻阅着书,晋昭恭敬道:“君上。”
班鹫停止翻阅动作,其实他早就看到晋昭了,只是不知她为何那么高兴,“你的伤怎么样?”
“好多了···好多了。”
“昨天我丢向你的东西,你有没有看到?”
晋昭抖了抖衣袖,只见一个手掌大小的玉石赫然出现在晋昭的手里,晋昭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班鹫,她知道这东西很名贵,是真正的黄玉,价值千金。
“给你了。”
“什么?”晋昭惊讶的望着班鹫。
“我说给你了。”
“怎么不信?”班鹫问道,“那算了。”说完,班鹫伸出手准备把黄玉拿回去,可晋昭反应快,马上就把黄玉收回到自己的衣袖里去了。
“谢君上。”这话也说的很快。
“来看看。”班鹫将他刚才看的书,拿到了晋昭的面前。
“这是什么?”
“王意下达,三天后乃吉日,合房。”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班鹫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尖锐。
晋昭拿起这本书,一看,春宫传,这不就是房中秘术的最高技艺吗?晋昭翻开书页,这人物画的好形象,这姿势画的好复杂,晋昭越翻越快,厚厚的一本书,晋昭竟很快就看完了。
“你怎么看的这么快?”班鹫问道。
“我只看重点。”
“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绵绵的爱意。”
“好小子。”班鹫站了起来,“帮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你再装孙子的话,我就会让你变成聋子,甚至是瞎子。”恶狠狠的语言,直面的威胁。
“认命算了。”晋昭道,她又不是神,是人,就算她再怎么聪明绝顶,也不可能把这天给捅翻了吧?再说了聪明只是脑力,她体力不行,如是违抗,小命焉有保乎。
“不帮我就算了,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的。”
“我想想。”
班鹫眯眼,晋昭叹道:“想想也不行吗?”
“寻,盯着她。”班鹫道。
李寻?晋昭左右望了一下,房间里空空的,只有她和班鹫两人,“他在哪里?”晋昭问道。
班鹫道:“虽然你现在可能看不见,但是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
“我想出去转转,但我保证不走远,你要相信我。”晋昭拍了拍胸口。
“我当然信你,寻,听着,她要是有异常,就替我宰了她,不需要留情。”
班鹫重新坐了下去,却见晋昭依旧站着,“你不是要出去转转吗?”
晋昭道:“我想和君上一起出去走走。”
“你想?”
“嗯。”
“可我不想。”
“王上驾到。”
随着金内侍的声音,晋昭的脑门子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