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站了起来,抱起旁边的童清,在升修诧异的眼光中,拔腿就跑,周围有护卫追了过去,州秋官指着跑掉的两个人,手指抖着道:“这···这···睦州候···这···这···。”州秋官心里打着颤,这睦州候出行,他安排的实在是很妥当,怎么会中途出了这个乱子,再看睦州候这脸色,十分正常,不过睦州候喜怒无常的,谁知道等会说不定就把他拖下去铡了。
州秋官还在这里自怜自哀,睦州候收回眼光,看着州秋官,道:“叫人别追了,两个流民罢了。”
睦州候的话语,让州秋官在心里又打了个寒颤,俯下身子,背上隐隐约约有汗流出,“是,是,是。”
晋昭抱着童清,躲在了土墙下,蹲了下来,身子紧靠在墙面上,晋昭捂住童清的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等确定没人追上来的时候,才松开童清的嘴。
“我说了,叫你别看了的。”童清嘟着嘴说道,要是刚才被人给抓进了牢里,没钱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人好大的架势,他是谁?”
童清没想到晋昭还有对人感兴趣的时候,“睦州候升修,听这官名你就该知道,他是睦州的长官,这人挺残忍的,自创的刑罚让人受不了,我去了王城才知道,这里的赋税根本就不正常。”
“没人管吗?”
“谁管?晋昭你身为太宰的时候有管过没?高高在上的人总是愚蠢的,只能看到眼前那片面的繁华,减税,呵,再怎么减税,这里的人面对的永远还是那沉重的赋税,王城再怎么光明,那种微弱的光,始终照不到这个地方,这里的黑暗,把大家都压抑成了一种习惯。”童清说的有些愤慨,看来受过不少苦。
晋昭有些惊讶,“你知道我的身份?”
童清悄悄的抓紧晋昭的衣角,像是怕她跑掉,“你那么有名,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话说来是用来笑话我的吗?”晋昭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
“不是,不是。”童清摇摇头,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做太宰挺失败的?还是说我身为女人不该强硬的坐上那个不属于我的位子?”
“这和男女无关吧。”童清开始安慰起晋昭来,“其实这也不能怪你,晋昭你的位子坐的那么高,平时接触的人都是一些富家大户,又怎么可能看到我们这些下层百姓的生活,而我们这些人谁又敢不要命的告诉你,其实我们生活的很苦。”
“晋昭。”
“什么?”
童清握紧晋昭的手,脸上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回家吧。”
晋昭伸出手,捏了捏那软嫩的脸颊,轻轻的说了一声,“好,我们回家。”
看到眼前的房屋,晋昭终于是有些明白,童清说的那句,屋子很大,可以装很多的东西,确实可以装很多东西,因为这简陋的房屋里根本就什么东西也没有。
晋昭从井边打了些水,洗了把脸,童清从别家拿了些稻草铺在了地面上,对着晋昭说道:“晋昭你要累了,就先睡吧。”
“那你呢?”晋昭问道。
童清指着旁边草棚下的石磨,说道:“要磨些豆腐,明天好卖。”
晋昭把袖子挽起,道:“那我也来磨吧。”
“可是,晋昭你不是······。”
晋昭打断了童清的话,“你还真以为我吃白饭呢?老实说我只吃霸王餐。”
晋昭的话逗笑了童清,晋昭四处寻望了一下,问道:“黄豆呢?”
“在这呢。”童清从草棚下拖出一袋黄豆,两人就开始清洗黄豆来。
“卖豆腐喽,买豆腐喽。”
早晨的这几声吆喝声,吸引了不少人,案板上白嫩嫩的豆腐,那都是她和童清一晚上努力磨制的成果。
“这豆腐多少钱一块?”
“五铜钱。”
“价钱这么便宜啊,那给我来两块吧。”
童清手脚麻利,把豆腐包好,新鲜的白豆腐还卖的挺好,摊位上围满了人。
晋昭蹲在一边,一手拿着一碗黄豆水,一手拿着一个馒头,吃了起来,有几个打扮贵气的人走了过来,瞧着蹲在地上的晋昭模样俊,其中一个人就伸出手来,摸了一下晋昭的脸颊,“哎呀,真滑,比豆腐还滑。”
晋昭把碗放在了旁边,站了起来,问道:“滑吗?”
小公子看着晋昭居然问起自己来了,伸出手,抚上晋昭的脸颊,“滑,滑溜溜的。”
晋昭笑了起来,捏住小公子的手腕,“咔擦”一声,就给折断了,小公子立马脸色发白,其余的几个人更是呆若木鸡,小公子声音断断续续的,“你···你···你···。”
“你什么你。”晋昭手一甩,小公子就跌倒在了地上,真是个贵气命,她这么轻轻一甩就跌倒在地,其余的人见小公子跌倒在地,连忙抬起,连话都没留,就灰溜溜的走了。
晋昭将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塞进了嘴里,正准备走,童清紧张的问道:“晋昭,去哪啊?”
“去街上逛逛,有些闷了。”
确实是闷了,随意的走着,突然看着不远处,有好多人围着,出于人的一种好奇心,晋昭也围了上去,什么也看不到,晋昭便挤了进去,才发现大家都是在看一块牌子。
晋昭细细念道:“珍珠剧团招人,五银一月,有意者请往这边看。”一个红色箭头往左边一指,晋昭跟着往左一看,帅气的男子,手撑着树干,笑嘻嘻的道:“哟,这位小哥,居然还识字,怎么样,怎样啊,有没有兴趣啊?”
晋昭对这个五银一月比较感兴趣,“怎么样才能加入?”
“哟,这位小哥好眼光。”流雀转头对着后面的白色帐篷大声喊道:“翡翠,快出来,有新人要来喽。”
真像是一种买卖的吆喝声,晋昭有些不安,不过五银一月,这个真有吸引力,有人掀开帐篷出来了,玉面朱唇,头发被拢到了后面,真的是个大美人,翡翠打量起晋昭的脸,“容貌,通!”
“那么这个呢?”翡翠身后探出一个小姑娘,前额的头发被梳到了后面,看起来非常可爱,手里拿着一把剑。
“什么这个?”晋昭问道。
流雀拿过琉璃手里的剑,一舞,“小侠不知名,才敢称为侠。”抬腿斜身,“天生是风流。”翡翠摇着小扇,走了过来,“小女仰慕已,不知······。”话还没说完,帐篷里面再出一人,戴着面具,一手搂住翡翠的腰身,似是轻浮般的,说道:“美人香,若想救,那就要以命来相搏。”
面具人放开了翡翠,抽出身上宝剑,两人交手,最后面具人被打倒,流雀拥着翡翠的腰身,翡翠用扇挡住众人的视线,两人好像拥吻在了一起。
啪啪啪,晋昭拍了几下手掌,流雀问道:“这位小哥觉得怎么样啊?要不要来试试。”
流雀将剑扔了过去,晋昭接着剑,一比,“若吾是鬼神,别人也称吾为鬼神。”剑转剑尖指向流雀鼻头,一寸的地方,流雀一惊,看向晋昭,“那吾必定存在于天地之间!”
收剑,晋昭将剑还给了流雀,小小的童声,道:“比剑,通!”流雀嘻嘻一笑,“看来你天赋很高啊,以后我们剧团的当家花旦非你莫属啊。”
晋昭挑了挑眉,挺直了腰板,总是被别人看成是男的,这回她也算是翻了身,流雀低头笑了起来,“小哥,当真有趣,我,流雀。”
翡翠摇着小扇子,道:“翡翠。”
甜甜的童声,“琉璃。”
地上坐着的面具人,拿下了面具,眉毛上有一朵盛开的花,很是显眼,“琥珀。”
“我,小晋。”
“五银一月?”晋昭问道,这是正事,必须要清楚,流雀道:“怎么可能,是小晋的话,二十银一月。”
晋昭心底下算了一下,二十银一月的话,存起来可是一笔大数目。
晋昭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许多人围在屋子前,童清看见晋昭回来了,走了过来,晋昭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这话才说完,一个人影就扑了上来,“大哥!”
“谁是你大哥。”晋昭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瞧着这眼前的人,晋昭将人拉开一点,再仔细的瞧着,这人不是那个折断手腕的小公子吗,“是你啊。”
锦润软绵绵的声音出现了,“大哥。”
“谁是你大哥,你有什么事?”
锦润指着家仆正在搬的东西,说:“这些都是我送给大哥的。”
晋昭还没自恋到,认为这些东西都是白送的,晋昭问道:“你想干什么?”
锦润顺着晋昭的话语,小心的看着晋昭的脸色,“我想拜大哥为师。”
被她折断了手腕,结果反而来拜她为师,晋昭仔细的观察着锦润的表情,找寻着不容易被发现的阴谋,不过就目前来看,锦润这副羊咩咩的样子,她实在是看不出来,“你为什么想拜我为师?”
锦润松了口气,不是拒绝,这么说就是有可能答应,“我身体不好,想靠练武来变的强壮一点,可我不喜欢男人,污浊有臭气,还是女儿家好,软柔无骨的,香的很,可是又有哪个女儿家是学武的了,既然没有,学武之事便耽搁了,最近几年我爹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我爹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必须要为我爹分担一些事情,最近我要上王城与商家商议货物的事情,路途有点远,如果我身体还是这样,说不定就有去无回了。”锦润停了下来,凑近晋昭,继续说:“可是大哥不一样,虽然是个男人,可是却浑身充满着香气,像朵水莲花一样。”
原以为他是个贵气命,谁知道是身体不好,水莲花,这个比喻,晋昭想笑又不想笑,“五十银一个月。”晋昭说出了价钱,既然她看不到阴谋,送上来的钱没有理由不要,锦润一愣,晋昭问道:“怎么了?”
嫌贵?
“五十银一月啊,比我想象中要便宜。”
这话是什么意思?晋昭还在思索当中。
锦润吩咐家仆,就把一袋银子给了晋昭,“大哥,我预先把钱给你,明天我在府里等着大哥。”锦润上了马车,这一群人就跟着马车走了。
坐在马车上,锦润喝着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旁边的锦瑟,往嘴里塞进一块糕点,嘴里含糊的说:“五哥,你笑什么?”
“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