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脚尖使力,飞跃于空中,趁李寻常不注意,凌空一脚,踢中李寻常的胸口,李寻常被踢倒在了地上,胸腔中不自觉的剧烈震动,喉咙有股甜涩之感,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猛咳了几下之后,经李寻常自己初步判断,这一踢至少让他断了三根肋骨以上,这再转眼,看向晋昭那边可就不得了了。
这黑衣人持剑向晋昭刺去,而这晋昭不偏不倚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黑衣人刺来,不要命了吗?这个笨蛋,李寻常心里骂道,却也勉强支起上半身,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晋昭左手使劲抓住了黑衣人飞刺过来的剑身,这血肉之躯又怎能抵挡住剑的无情。
晋昭顿时左手鲜血淋淋,猩红的血不受控制的顺着握剑处流淌下来,黑衣人眼眸中有着十分明显的诧异,晋昭右手的匕首尖端已插入黑衣人的腰部,插的不是很深,但晋昭又插进了几分,带有威胁的意味,示意对方别动。
对方还真就不动了,晋昭有点面无表情,实则左手已经微抖起来,看来左手伤口很深啊,说不定把大血管都给割破了,若时间长久的拖延下去,可不太妙啊,搞不好对方的血没流尽之前,自己先流干了,晋昭定了定神,说道:“你太大意了,没见过徒手握剑的吗?竟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我和别人不太一样,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也不会放过。”不过这个人也没出杀招,好像又不是来杀她的。
“确实不太一样。”黑衣人肯定着晋昭的话语,出乎晋昭意料之外的把剑放开了,光滑的剑身从晋昭粘稠的血手之中滑了下来。
晋昭咬紧着牙根,这左手很痛啊,她自己到底在耍什么帅?反正对方好像没有想杀她的意思,她干什么去徒手握剑,她这不是自残是什么,晋昭右手抽出匕首,扔到了一边,手指顺势触到了黑衣人的面纱上,其实只要轻轻一揭,便可知其真正面目,但晋昭迟疑了很久,仍是维持现有的姿势,对方却也不闪躲,虽然她猜测对方可能是薛兴,但仅仅是猜测还是不够的,她要亲眼证实,那么她现在到底在犹豫什么呢?晋昭的视线转向对方的眼眸之中,突然瞳孔紧缩了几下,伸出去的手指握成了拳状,道:“你···你····你竟然不是领政薛兴!?”
黑衣人伸出手掌,温暖的包裹着晋昭停于空中的手,道:“不是哦,这下你该怎么办?”
晋昭眉头微皱,心脏开始紧缩起来,晋昭直觉性的伸出血手,从她的额头比划过去,然而黑衣人却突然向后一跃,跳离了晋昭的身边,消失于夜空之中,晋昭缩回伸出去的血手,迷离的看了一眼,这又细又长横跨于手掌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着血,她的血还是蛮多的,刚才那人······晋昭只是思索了一小片刻,便果断的撕下身上的衣角,变成衣条,快速的给伤口涂上止血药膏,再用衣条捆绑好,血算是暂时止住了。
晋昭包扎好自己左手的伤口,便跑到躺在地上的李寻常的旁边,蹲下来,问道:“你怎么样?”
“肋骨断了。”李寻常只说肋骨断了,却没说断了多少根,他故意把自己的伤势说轻了。
“肋骨断了啊。”晋昭想想,这骨头的事情,她不太会弄啊,看来必须找到段里才行,晋昭视线一转,转到了不远处正晕过去的乌龙草。
晋昭往地上乌龙草的脸上,浇了一瓢冷水,被冷水冷醒的秦时“嗯嗯”了几声,渐渐的睁开了眼睛,粗眉毛配上炯炯有神的眼睛,虎头虎脑的倒也很精神,秦时再看到因隔的近,而放大的脸时,不禁嘘了声音,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动作受到了限制。
“你想···想干什么啊?”秦时见自己动不了,便大声的询问晋昭。
晋昭蹲着,像后移了几步,问道:“你把段里给藏哪里去了?”
“那小子早就被我杀了!”秦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这样形容不为过,今夜神经的持续紧张,再加上刚才的打斗,晋昭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想这番话的真假,现在的晋昭可谓是彻彻底底的被秦时的这句话给激怒了,晋昭做了一件秦时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想象的事情。
晋昭解开左手的衣条,本来就只是简单的包扎,解开衣条的动作过于粗鲁,手掌上的伤口很轻易的再度裂开,晋昭恶兴趣的将左手上的血抹到了秦时的脸上,一边抹,一边说道:“我这血可是宝血,滋润皮肤的,可别浪费了。”
一边的李寻常嗓子干痒的紧,他努力的压制着不断涌上喉咙的血腥味,却也瞧着晋昭这边,心里不住的在想,这晋昭的恶趣味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秦时整个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这实在是吓的不轻啊,突然晋昭毫无预料的将秦时拉近,嘶哑的说道:“还有,你可别怪我没说清楚,如果你还要再说这种话的话,我就用小石子塞爆你这张烂嘴巴!”
秦时抖了一下身子,又在抖了一下身子,突然扁着嘴巴,眼眶中的泪水直打转,对着半空中,嗷叫道:“师兄,你快来救时儿,快来救时儿啊,时儿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啊。”
套用一句老话,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那么你又何必叫呢,晋昭认为秦时是在浪费力气,不过这道理秦时也明白,然而他之所以会叫唤,仅仅是为了压制内心对晋昭的极度恐惧。
“乌龙草你是不是存心绕路,拖延时间,嗯?”走在后头的晋昭,不耐烦的问道,这弯是拐了一个又一个,这路是走了一段又一段,难道说还没到吗?
“没,真的没有,不过······你干嘛叫我乌龙草,我有名有姓,我叫秦时,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名字,等会就要用名字来称呼我,还有我不妨告诉你,我可是师承命面之大家。”没错,他师承命面之大家,这是他为之自豪的事情,还有就是他真的没有存心绕路,拖延时间,他本来打算用这个人来牵制晋昭的,所以把他藏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谁知道晋昭这人心这么坏,耍着他玩,早知道就不出声提醒他,叫他被那个黑衣人宰了算了。
秦时在前面嘀嘀咕咕的,晋昭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秦时的前面,看见晋昭绕到了自己的前面,秦时心里直打鼓道:“怎···怎么了?”难道说自己心里说的话,全被自己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口?想到这,秦时马上心慌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晋昭眯起眼睛,伸出三个手指,直捏秦时的脑门子,另一只手指着自己,道:“在这里我才是主角,你一个配角在这里装什么模做什么样,还有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记不住配角的名字,乌龙草。”晋昭乌龙草这三个字说的特别慢,秦时因为晋昭不是发现了他心里的话,而松了口气,可这话怎么听着,都叫人不爽。
秦时打开了一个偏僻角落的房间,就从外面来看,这应该是一间普通的柴房,晋昭瞪着站在房间边上的秦时,秦时被晋昭一瞪,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口舌不清的小声的问道:“又···又怎么了?”
晋昭踏着门横处,身子往里一弯,借着房间里的灯火,把里面瞧了个仔细,这段里还真在里面,晋昭立直身体,指着另一边道:“你可以走了。”
“嗯。”秦时简直不敢相信晋昭会放他走,不过他怕晋昭好心也只是一时的,倒也不客气,转身就想走。
“替我转告文信一句话,说过的话就要算话,如果说你没传到的话······。”
“我知道了。”秦时急切的打断了晋昭的话语,虽说打断别人说话,不太好,可他真的很害怕晋昭接下来要说的话。
“走吧。”
对于晋昭这一刻柔和下来的话语,秦时更多是不解,明明从他被冷水浇醒时候起,这人的表情就没好过,说话也是恶狠狠的,其实秦时有发现晋昭有点不对劲,可他一直绷着个脸,他也不敢问,但他心肠就是软软的,又走了回来,问道:“晋昭,你还好吧?”
晋昭突然弓着腰,作势要朝他这边扑过来,秦时被晋昭突然的动作给吓的跳了起来,“哇”的一声,头也不回的逃跑了,晋昭笑岔了气,背靠着门沿,仰着头,向着天空长长舒了口气,背顺着门沿,滑到了地上,但又很快的,起身走到了里面去,这时段里正昏迷着,晋昭解开段里身上的绳子,将段里拉到一边,晋昭轻轻的拍了拍段里的脸蛋,道:“段里,段里,醒醒,快点醒醒。”
段里被晋昭的叫唤给惊醒,脸上十分惊惶,一把抱住了眼前的晋昭,嘴里不住的叫道:“晋昭,晋昭,我真的很会做人,真的很会很会做人,不要丢下我,千万不要丢下我。”
晋昭被段里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有些糊涂了,“什么很会做人不会做人的,这很重要吗?”
“晋昭?”段里这才发现他抱住的是晋昭,人也渐渐的冷静下来。
晋昭头靠着段里的肩膀,嘴角向上仰去,“段里,不好意思,我真的很累了,真的真的很累了······。”
段里愣了一下,随即用手轻触晋昭的肩膀,揉了揉,小声的问道:“晋昭?”
“······”
良久,晋昭也没回话,段里又再次轻轻的叫道:“晋昭?”
“······。”
门外的风吹熄房间里的灯火,屋里变得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