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侍从,你找魏生?”
小侍从有点意外,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是王上身边的红人,既然是王上身边的红人,又怎么可能亲自来找魏生呢,他们不过是呆在御厨房的小侍罢了,还老是被年长的侍从呼来喝去,做一些重活累活。魏生平常又不爱说话,他怎么也没想到魏生居然会和晋侍从有交情。
“嗯,他不在吗?”
晋昭手拿一布包,虽然里面的衣衫她很喜欢,但她想还是还给魏生吧,毕竟她不喜欢压榨穷人。
“魏生,今天一大早被派去和别的侍从一起出宫采购食材去了,可能他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小侍从说话有点紧张,这次魏生出宫,他可羡慕了,不仅累活不用做了,还可以出去见见外面的东西。
晋昭从袖子口里拿出一银,放到了小侍从的手心里,说:“这样,就麻烦你等魏生回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我找他。”
小侍从看了一眼手中的一银,喜滋滋的把银收好,道:“我会跟魏生说的,请晋侍从放心好了。”
这时,有一个孩子从御厨房门边探出了半个脑袋,然后用极其古怪的步伐,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把一封信递给了晋昭,有点结巴的说:“这是魏生叫我给晋侍从你的。”
说完,便倒转着退回了御厨房里,这孩子一直低着头,晋昭也没能看清楚样貌。
“刚才那孩子也是侍从?”晋昭问道。
小侍从答道:“是刚来的,由于年龄小也没让他干什么活,而且他也不太爱说话,倒是与魏生的关系极好。”小侍从说话间,还回头望了望,他也觉得这个孩子很奇怪,总是低着头,而且还不搭理他。
晋昭也没多少求知的心思,步伐怪也不能说明什么大问题,告别了小侍从,晋昭就在路上撕开了信封的头,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摊开阅读起来。
上面写道:晋侍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被派去外面采购食材了,我很高兴,自三岁入宫以来,我还从来没有机会出宫,我依稀记得以前晋昭你曾谈起过宫外的生活,现在我也要出宫了,去见识一下外面的生活,怀着欣喜的心情,我想这是不是晋昭你带来的好运气呢,谢谢你,晋昭。
晋昭将信纸折好,放入腰间,想来运气这东西,她从来也没有相信过,前方有一人站着,在这么没人的走廊里,显得十分突兀,如果她的视力没有问题的话,这人就是李寻常。
晋昭眼珠往上看,假装没有看到,绕过李寻常的身边的时候,李寻常终于出声了,“晋昭,你干什么假装没看到我?”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晋昭没有转身,两人就这样背对着背站着,李寻常说:“晋昭,你是不是生气了?”
晋昭道:“这你也看得出来?不过我觉得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你,所以你才如此招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是救了你吗?”
“好像放手让我掉下去的也是你。”
“我只是为了让晋昭你知道,我不是把生命看成是无所谓的事情,而是生命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没了。”
“所以我才想······。”
晋昭转身的时候,身后已空无一人,晋昭对着空荡荡的身后,接着把话说完:“想让你珍惜它。”
她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走了。晋昭双手抱头,吊儿郎当的迈着小步子,道:“话还没说完就走,真是没有礼貌,李寻常,下次至少要让我把话说完。”在只有她一个人情况下,这话说给谁听?当然说给她自己听,真的是这样吗?当然不是这样。
在晋昭走后,李寻常从廊上飘然落地,眉毛一扭,便苦笑开来,坐到了地上,把脚往上一掰,脚底板鞋上赫然一钉头,钉身已完全插了进去,他倒是忘了晋昭那优于常人的观察力,怕是早就发现他藏于廊上,这钉子也是算计好的吧,既然能准确的在他的落脚点扔了颗钉子,且没让他发现,晋昭也挺厉害的。
李寻常将钉子拔了下来,从鞋洞里流出来的片片猩红,使李寻常不得不趴在腿上心想,这算是一种报复吗?“晋昭,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是吗?你这是在说我很小人吗?”
折回来的晋昭蹲了下来,问道。
“嗯。”
晋昭将一把药材放到了旁边,李寻常看着旁边的药材问道:“这是什么?”
“对你有好处的。”
李寻常默默的看着药材,晋昭挑眉问道:“怎么,不相信?”
李寻常表情严肃道:“很难相信。”
季然俯身行礼,说:“公主午安,臣是大学士季然,受王上指名,前来为公主授课,如有不懂,请公主提出,臣自会为公主解答。”
贵珠看着季然,问道:“季什么?”
季然头微微低下,道:“季然。”
“你抬起头,看着本公主说。”
季然遵照着公主的意思,抬起头看着贵珠,道:“公主,臣是大学士季然。”
“我美吗?”
贵珠手抚头上的珠钗随便的问道。
“很丑。”
贵珠抚在头上的手僵住了,很茫然的看着季然,旁边的阿宝更是嘴张的很大,这话说的也太直了吧。
听到这,外面的茗绍终于捂着嘴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季然从来都不说假话的,金内侍看着偷笑的茗绍,便有话说:“少府士大人,这可怎么办?大学士大人说话太直,公主的脾气可大的很哟。”
茗绍摆摆手道:“金内侍,你放心好了,我们的大学士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有他做不了的事情,我可听说了,现在金内侍你可不常跟在王上的身边了,好像是换了个叫晋昭的人随身跟着了。”
金内侍道:“少府士大人,说话要谨慎哦。”
茗绍揽过金内侍的肩膀,小声的说:“我又没什么意思,金内侍,让我偷偷的见一下这个叫晋昭的吧。”
金内侍拍掉他肩膀上的手,道:“大人,你还敢说这件事,上次让你偷偷的去看公主,可让老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去了。”
“不是还没掉出来吗,我本来还想把艳红娘绣的画绢送给金内侍呢,不过既然金内侍不愿意,那就算了。”茗绍将身子转到一边去了。
金内侍急急的走到茗绍的跟前,问道:“艳红娘绣的画绢可是真的要送给我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
金内侍想了一会,道:“好,我带大人去看晋昭,不过大人你只能看一会哦。”
茗绍笑着,将两个手指比着距离,说:“我就看这么一小会。”
金内侍看着茗绍这么说,心里直打鼓,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却看了很久,他喜欢艳红娘的刺绣他容易吗。
“你大胆。”
贵珠使劲拍着桌子,季然道:“公主,臣说的是实话,公主脸上脂粉厚,显得苍白的无血色,嘴唇上的点绛红则太深,简单形容就仿佛是白面团,上面有一点红油,且这个红油还有点厚。”
“你······。”
贵珠硬生生将后半句话给吞了下去,望着阿宝使眼色,季然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她又忘记了。阿宝跟随贵珠很多年了,自然知道贵珠在说些什么,阿宝歪头想了想了,突然眼睛睁大,朝公主挪了挪嘴,做出了个驸马的嘴型。
贵珠理解有限,或者明白的说是有点笨,没能明白阿宝的意思,便想向阿宝的方向挪去。
“公主,你做好准备学习学问了吗?”
贵珠将身体摆正,问道:“你会写情书吗?”
“臣有一事想问公主。”
“什么事?”
“公主是有了喜欢的人吗?”
贵珠脸颊微红,少女的娇态在此刻展露无疑,“我确实是有喜欢的人了。”
“请恕臣的无礼。”
季然走到了贵珠的跟前,跪坐下来,说:“现在的公主就算是写好一封有文采的情书,也不可能拥有公主所爱慕之人的心。”
“为什么?”
“公主缺少一样东西。”
“是什么?”
“真心,刚才臣问公主,准备学习学问了吗,公主却有点心不在焉,完全也没有想学习的意思,如此的态度,试问公主又怎么能留住爱慕之人的心的,公主不会认为人的心是那么容易拥有的东西吧。”
贵珠手不自觉的拉上了季然的衣袖,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首先端坐态度,做好要学学问的样子,给别人不是随便说说的感觉,这样公主所爱慕的人,应该就会正视公主的内心。”
“真的吗?”
“没错,而且臣认为有学识的女人才是最迷人的。”
贵珠拿来旁边的书本,道:“今天,就请老师多多指教了。”
出来的时候,季然有点惊讶,他原以为茗绍早就走了,却还没想到茗绍还在门外。
两人一起走的时候,季然问道:“不累吗?在门外站了这么久?”
茗绍故作疲劳状态,说:“还不是怕我们的季大老实人,被那个凶公主给吃了。”
“公主没你说的那么吓人。”
茗绍拉低了声音,说:“你要娶公主,可公主却喜欢上了别人。”
“公主有喜欢别人的自由。”
“那么,我也有去找公主爱慕之人的自由喽?”茗绍反问道。
“嗯?”
茗绍越走越快,等到季然明白茗绍话里的意思的时候,茗绍已经走远,季然急忙在后面叫道:“别闹事。”
季然越看越觉得不好,茗绍这走的方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