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的胸口发胀,满满的却溢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力呢喃道:“别,别死啊。”
这样的事情来的这么突然,以致于很惊心。
好冷啊,晋昭呆呆的抱着班鹫,胸口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她甚至不敢去看班鹫的脸。
突然班鹫的手抓上了晋昭的手臂,晋昭心咯噔了一下,望着怀里那双幽幽的眼睛,道:“尸变了吗?”
班鹫轻咳了几下,有些血水被咳了出来,“晋昭,不好意思,我还没死。”
晋昭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鼻子很酸,仿佛她只要稍稍动下,就会很痛。
“晋昭,你哭什么?”
“谁知道。”晋昭有点粗鲁的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水。
前面的郑薄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贵珠则和其它侍卫跑了过来。
晋昭靠坐在山堆上,眼睛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帐篷,郑薄坐到了她的身边。
“我派人去找射箭的人,可依旧一无所获,真想不到会有人要杀一个小小的侍从。”
晋昭长长的呵出了一口气,像是要下定决心一般,道:“王上,真的以为那个人要杀的是我吗?”
“难道不是吗?”
“今天早上,我听到了都副统领和大提学他们的密谋。”
“什么密谋。”
晋昭望着郑薄的脸,浅浅的酒窝,在夕阳的照射下的柔嫩的脸庞,显得很迷人,晋昭看了很久,久到郑薄已经意识到了晋昭在看他。
“看什么?”郑薄问道。
晋昭没有回答,却道:“王上,你是王上。”
郑薄嘟着红红的嘴唇,道:“这是什么话?”
“都副统领和大提学是王上的臣子。”
“这不是事实吗?”
“都副统领和大提学不仅是王上的臣子,还是王上的人,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不就是王上的意思。”
郑薄脸上的酒窝更深了,“寡人是王上,所以就要杀班鹫吗?那个人不是我派的。”
晋昭伸出食指,贴上了郑薄的脸颊,“我听说,人如果撒谎,脸上的温度就会变低。”
郑薄轻启嘴唇,然后对准晋昭的食指,就是一咬,可咬的却不是很重,转而把晋昭的食指握进了手心里,道:“我是想杀班鹫,想偷画吴国王宫地形图的人,不该杀吗?不过,那个人还真不是我派的。”
“那么为什么不杀我?”明明她也是同谋。
郑薄将晋昭的整个手都握进了手心里,“因为···我,因为···我,喜欢着那个人。”
“谁?”
“月光抢匪。”
晋昭惊讶的望着郑薄,可郑薄的两颊却通红通红,郑薄将晋昭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道:“不是说,人如果撒谎的话,脸上的温度就会变低吗,那你觉得我是在撒谎吗?”
“这······。”郑薄的脸颊很烫,如果说的是真的,她该怎么办?
郑薄看着晋昭的样子,突然嘴角一钩,放开了晋昭的手,道:“骗你的啦。”
“是吗?”晋昭苦涩的道。
然后微微低下了头,起身准备走了,郑薄拉着了晋昭的衣角,轻声的问道:“怎么了?”
晋昭嘴巴抿起,头低的很低道:“小侍还以为王上说的是真的呢,原来王上说的是假的,原来王上不喜欢小侍。”
连续两个原来,说的让人心酸,郑薄的心像被人用羽毛轻抚一样,有点痒痒的,道:“其实我······。”
晋昭突然抬头,做了个鬼脸,道:“骗你的。”
郑薄的情绪在那一瞬间瓦解,他能感觉的出,他眉心处的血管在胀痛。
晋昭看着郑薄的样子,想撒着小腿子一溜烟就跑了,可郑薄不依,跳上了晋昭的背,搂着晋昭的脖子道:“小晋侍从,欺负我。”
“咚”的一声,晋昭因体力不支,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王上你变重了。
晋昭走下来的时候,有人将她拦住,这个人正是袁庸,袁庸抖了抖他身上的肌肉,道:“这不是王上身边的红人吗?”
晋昭问道:“都副统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袁庸继续展示着他的肌肉,道:“我听说了今天的事了,要是我在王上的身边,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
晋昭不能理解袁庸到底在想些什么,总觉得跟不上他的思路,暗杀这种事情,是以凡人之力所不能阻挡的,说不让它发生,它就不发生的,那不是人,是神。
“都副统领,你为什么不穿上衣?”对于这一点,晋昭很好奇。
袁庸得意的拍了拍胸肌,接着指着晋昭的鼻子道:“我要用我强健的体魄来告诉王上,能保护王上的只有我袁庸,而绝对不可能是你。”
没错就是这样,他明明就比晋昭强壮,看起来也比他可靠,为什么王上不让他跟着呢?
“袁庸。”郑薄从晋昭的背上抬起头,望着袁庸。
这时候袁庸才看清楚,晋昭背上的是郑薄,他赶紧抽回自己的手指,站好道:“王···王上。”
“我早告诉过你,作为臣子,第一条就是要注重礼仪,如果你下次还是光着膀子的话,你就给我到司院处去种田!”
郑薄严厉的语言,让袁庸立马就缩到了角落里去了,晋昭背着郑薄走进了帐篷里,心想,笨,也是一种无可救药。
过了好一会儿,柳启走了过来,对着蹲在地上的袁庸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袁庸将身子扭到了一边,闷声道:“我知道我有点笨,所以王上总是看不起我。”
“其实你也不是很笨。”
袁庸转过头,看着柳启,可眼泪鼻涕早流到一块去了,“不用你同情。”
柳启叹了口气,手摸上了袁庸的头道:“你虽然很笨,但是忠于王上的心却没有比任何人差,这点王上他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把你当自己的人,重用你。”
袁庸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道:“这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提醒,真希望来安慰我的是一个女人。”
柳启再一次叹了口气,道:“你这样有女人喜欢你才奇怪。”
“谁说的,我可是个美男子。”袁庸抬起头辩解道。
柳启望着仍然眼泪鼻涕流一块的袁庸,将眼睛望向了天空,美男子吗?是猿人类里面的美男子吗?
“君上。”晋昭轻轻叫了一下。
班鹫睁开了眼睛,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有点苍白,“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晋昭走到了床边,道:“暗杀君上的人,我一定会查到是谁的。”
班鹫微笑道:“那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根本就没指望你去查。”
“为什么?”
“你查到了又能怎么样,想要暗杀我的人,就一定不是普通的人,能在王上面前暗杀我的,就证明这个人还很有胆量,如此一来,你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因为我查到了又能怎么样,所以就不查了吗,这是不对的。”
“晋昭,固执己见,这是一种很不好的习惯,王上也想杀我吧,这样你还是要坚持的查下去吗?”
“君上,嘴里虽然说着不想让晋昭查,但是脸上却露出很高兴的表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也是一种很不好的习惯,就算君上这样说,我还是会查下去的。”
班鹫将被子拉高,盖住了半边脸,并没有说话,晋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伸出两只手,食指和中指相互交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班鹫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慢慢变的红润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忘记了。”
晋昭望着班鹫诡异的脸色,他的这句话她不相信,脸这么红是因为中毒了吗?
晋昭回到帐篷里的时候,郑薄还没睡,正趴在床上,“小晋侍从。”
“王上,你不是睡着了吗?”
郑薄拍了拍一边的床道:“因为小晋侍从不在,睡不着。”
晋昭知道郑薄的这句话是在胡说,可她还是趴到了床边道:“王上,可不可以不要杀君上。”
郑薄用食指点在晋昭的鼻尖处,然后慢慢的往上推,直到晋昭的鼻子变成一个猪鼻子,才停止往上推的动作,问道:“你这样说,是因为忠心,还是因为恋心。”
晋昭道:“不是因为忠心,也不是因为恋心,仅仅只是因为君上在小侍最落魄的时候,重用了小侍而已。”
“那好吧,我不杀他。”
郑薄将手放了下来,却被晋昭的手给勾住,道:“王上,这是约定。”
郑薄怔住,随后嘟着嘴直嚷嚷道:“小晋侍从,好狡猾,欺负我。”
“嘘,这样吧,王上,要是以后王上有一件事情要小侍做的,小侍也会做到的。”
郑薄突然停止嚷嚷,眼睛变得清亮清亮的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晋昭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可不能反悔。”
晋昭想了想,再一次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晋昭睡的很好,因为身边有个很热乎的小棉花,她揉了揉小棉花,心想要是以后每年的冬天都有热乎的小棉花就好了,她很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