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说笑看景的凝熹带着尚书夫人和玉姨娘到了姜芜苑,进了屋里,又叫了月晴去准备茶和点心,才和尚书夫人依坐次了下来。
“玉姨娘也坐吧,这儿没外人的!”连氏笑着指了边上的位子给那玉姨娘。
“是!”玉姨娘低头称着是就坐下了。
“熹儿在王府过的可还好?今儿我冷眼瞧着这太夫人大约还真是外头传的那样,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要让那个留着薛家血脉的陈二少爷,王爷的庶长子承世子位!你可要当心着点!她老糊涂了,万一做出些糊涂事来,你可不能逆来顺受的,知道吗?你肚子里的才是你将来一辈子的依靠,其他的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这句话你要记清楚!”连氏抓着凝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母亲放心,我明白的。进了这王府以后啊,我如今也想明白了,不能像过去那么过日子!所以今后我会好好过!”凝熹眉眼含笑的回应着连氏的话,知道她说的这些是真心话。
说话间,见月晴与月初捧着茶和点心已经进了来,就亲手给连氏奉了茶,还看着紫鹃给玉姨娘奉了茶,又转过身微笑着对连氏说道:“母亲喝喝看这个茶,可喝的惯,这是王爷前两天叫人捎回来的外邦进贡的红茶,我叫月初用蜂蜜熬了牛奶兑的,就叫它奶茶,很香,还能养颜的!还有这个海棠糕,母亲也尝尝,这是月初用进贡的珍珠粉和宫里赏下来的粳米碾碎了又加了新鲜的海棠花做的,酥软可口,还好消化!这两样配着吃,更是香的很!”
这连氏微笑着依了她两样配着吃了几口,觉得确实很不错,香的很!于是笑着点点头。转过头却佯装不高兴的说:“我是专程来尝你的小吃和茶来了?真是的!难道你怀了身孕后就是这么天天的一心想着怎么吃了,怎么弄得些这么好吃的来!”说完又笑着把手里最后那点海棠糕斯文的送到口中吃下去。半响才又道:“你二姐姐说,上回在太后的寿宴上看到你,便觉得你性子改变了不少,本想着要来看看你的,只是他们家的那位三奶奶最近又开始闹腾的很,她要留在府里头主持着大局,一时也脱不开身来!就跟我说,见了你时要问一问你,你是不是因为顾忌着她,所以才不得已的把那嫁妆的胭脂铺子给关了的?”
“母亲,您与二姐姐讲,让她放心!我已不是过去的沈凝熹了,如今谁想让咱们姐妹好看,我就要先给她好看,让她等着瞧好了!”凝熹巧笑倩兮的望着连氏俏皮道。凝熹一开始就认为,既然要在这处处讲究家族的世族时代里生存,跟娘家人关系就一定要好一点,所以胭脂铺子的事她才会这么花心思的去解决!
“我是老了,管不动你们了,随你们姐妹们闹去!只要记住,咱们沈家的姑奶奶总不能任人欺负了去!咱们家世代的官宦,虽你们父亲不耐烦那居高位的尔虞我诈,嫌糟心,窝在礼部一窝经年的,但你们大伯如今也是一品大员,你们三叔年纪轻轻的也做了封疆大吏,你大哥在青州的考绩年年优,你大伯说了,明年回来述职你大哥有望顶了江淮布政使的缺去,如今你二哥也出去了!要实在文的不行,还有你们舅舅,你们舅舅若是知道他们的外甥女在哪家受了委屈,一定扛着大刀就打上门去!就这样你们谁要是还任人欺了去,那就不要跟人家说是姓沈的了!”连氏说的义愤填膺。
凝熹如被闪电击中!她说呢,陈书漓怎么就肯娶了个礼部尚书的庶女做正妃!却原来……这桩婚姻面上看着或者该说皇上看着是太夫人为了一己私欲的任性为之,但现在看来却是某个人或者说是某些人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吧!
“是,遵命!母亲放心,我们一定不让自己受了委屈的!”凝熹不知道连氏这么说是什么个意思,反正肯定不会是字面上说的这个意思,她这是把沈家和连家都拉到了愖王府的战船上?可这时候就站好队,也未免太早了些,也未免冒险了些!那天听陈书漓那斯的意思,现在这个时候皇子们自己都还没露出倪端来呢!难道只是面上没露,私底下早已蠢蠢欲动了!没凝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好,这我就放心了!对了,我听杨妈妈说,你让沐水庄子一半都空出来养了花?”连氏喝了口茶,笑问凝熹。
“是的,母亲。您刚刚不是问那胭脂铺子吗,我改成了香露铺子!现在先暂时用的王府后花园子里头的鲜花。所以我让庄子上改了小半为花田,这样以后鲜花就都从自己庄子上出。”说着又回头吩咐紫鹃道:“你去取些香露来!”
紫鹃应声去了。不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托着只锦盒。
凝熹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下,就推到了连氏面前。里头一共是一十六瓶各种花香的香露。凝熹拿出一瓶桂花香露,稍用了些力气,打开那精小的橡木塞子,再拉过连氏白皙的手背,滴出来一小滴在她手腕上,用手指给她轻轻拍开,再凑近她的鼻端微笑道:“母亲闻闻!”
连氏疑惑的仔细嗅了嗅,才抬头惊喜道:“这个比那外邦进贡的还好闻,还浓郁些!”果然,女人对这个就是敏感!
“还不止呢,母亲!我这个抹上去后,可香一整天!这些您带回去,挑了喜欢的自己用,其他的您拿着送与您交好的那些夫人们!不过您可得说清了这香露的来历的!”凝熹笑容娇嗔的看着连氏。
连氏瞧着她这样,没好气的盖了锦盒盖子,推到一边去,又伸过手来轻轻点了下凝熹头顶笑道:“知道了,以为给我好东西,原来是差遣我呢!”
“好东西当然有了!紫鹃,刚才喝的那红茶,还有那进贡的珍珠粉,各包了一大包,并着给府里的东西一起让外面的拿走!”凝熹一副大方当家做主的样子。
连氏好笑的看着沈凝熹,家里几个丫头,原本她最担心就是她!本想着给她找个老实书生嫁了,也不要他考取功名,就靠着她的嫁妆,一辈子依靠着沈家过日子,也不会被欺负了,丢了几个兄弟姐妹的脸子!后来太夫人请人来说亲,家里经过商量后居然还是同意了!她也知道为着大局考虑就得这样,可这心里总归不好过,那样的性子在偌大个王府里,不定怎么别人糟践的,有指定不能得了王爷的喜欢的!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又乖巧,所以连氏心里怎么也不放心,不过见她如今这个样子心里也就稍安了些!这丫头长得好,只要不是原来那样刻板,不问世事的性子,王爷会喜欢,在王府里日子也好过些!
说说笑笑间,有丫鬟进来问摆午膳了。于是凝熹又领着进了饭厅,与连氏一道坐下。
连氏又转头对着身后的玉姨娘道:“今儿在四姑娘这儿,你也坐下吃吧,让丫头们伺候着就行了!”
玉姨娘听后就低眉顺眼的微笑就坐,凝熹看了,跟刚才一样只做了半个座儿。从刚刚凝熹就一直有注意这个玉姨娘,其他都好,就只有听到她说话时,她就会眼神微闪!
几人安静的用了午膳,丫头们伺候了漱了口,又给上了茶来。
连氏喝了口茶,舒服地舒了口气后,放下茶杯问道:“王爷没说什么时候没来么?”
“本来说是半个来月就好回来的,这都一个月了也没回来,只偶有让人捎些东西回来,却没说人何时会回的。”凝熹想她可能是在刺探她与陈书漓相处的怎样,于是据实以报。
“你哥哥说王爷辞了所有的差事,回来专门陪着你待产,可是真的?”连氏压低了声问凝熹。
“恩!”凝熹红了脸,点头!既然她与陈书漓是互相利用,她当然要称职一点,让所有人都认为事情就是这样!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她现在还立场不明的娘家了。
连氏见凝熹这样,脸上似是松了口气似地表情,后又意味深长的微笑道:“也是,这可是王爷第一个嫡子,他当然要上心、要仔细着!”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于是又低声道:“你们那位陈二少爷怎样?”
凝熹微愣,迟疑着微笑道:“玉人儿似地,温润如玉,进退有据…..”
“可惜无乃父之风!是与不是?”凝熹还想说些什么的,连氏却抢着微笑道。
“是!”原来沈家对王府已经了解的很了。连氏这趟来也有着刺探的意思,大概回去后大家就要商量着决定方向了。
连氏听完了就沉默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连氏复又转头,温和的盯着凝熹的眼睛慢慢说道:“让紫鹃伺候我去趟净房,你与你姨娘也叙叙!”
凝熹也看着她,还是一经的微微笑道:“好!紫鹃,来伺候夫人净房!”
连夫人又认真看了一眼凝熹,就微笑着跟着紫鹃出去了,也带走了自己的大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