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引气入体
犬吠,蛙声,鸟鸣,山村的夜晚寂静而又喧闹。到了夜半时分,也只余山涛松澜,月华徜徉。
苏清玄推开门,这漫天星斗,还似旧时模样。斗转星移间,蕴含无穷奥妙。她经过大半年的修养,这具身体早比来时要健康许多。苏清玄拿着她以前的那根儿已经被田大爷打磨得光滑的手杖,朝着远处的山林中走去。
不远处的山,在这清溪村里,人们称其为东山。苏清玄在还没成为先生的时候就在这东山上和田二娃放牛。在山顶的一片草地上,立着一块儿大青石,正对着东方。山风不知疲倦地吹了很多年,将这块儿大石吹得光滑圆润。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温柔的色彩。
苏清玄努力用手杖勾着石头爬上去,经过不懈的努力,坐在了石头顶端。大石顶端呈斜坡状,但是坡度很平缓,坐在上面不会滑落下来。
苏清玄半夜从田家登山至此,用了一个半时辰,此时,黑夜的彼端,将有晨光。
月光渐渐隐去,盘坐在大石上的苏清玄渐渐进入身心空灵的状态。神识在识海中流动,慢慢扩散而出。一缕晨曦从东方地平线上射出,直直地照射到东山上。天光破云,紫气东来。伴随晨曦而来的一片紫气,慢慢扩散天下,被苏清玄一丝丝收入体内。她仿佛回到了才到门派的时候,小小的她被师傅指导着登上上清峰巅,迎着云上日出那样的心境。温暖而包容,大气而雄浑。天地间最纯粹可见的精髓,以这样日升日落的方式,在人间吞吐扩散,最后,随着日出的壮丽而融入天地万物。
苏清玄全身受这紫气的包络和滋养,慢慢开始了细微的变化。从三个月前,她每天晚上都来这大石上打坐,这一天,终于算是有一些收获。
紫气不断在身体中游走,慢慢汇聚于丹田处。丹田处隐约有白色的气体缭绕着,如梦似幻,这些气体是往常三个月里,苏清玄慢慢从紫气中提炼出来的真元之气,可惜尚未凝结成真元,依旧是气体罢了。今天这紫气慢慢融入丹田之中,却有了一丝凝结的动静。苏清玄心中一喜,趁着太阳还未完全从地平线跳出,吸入了天地之间最后一抹紫气。再感受丹田,其中紫气缭绕更甚。苏清玄花了小半个时辰将这些紫气化为白色的真元。最终,在丹田处凝出了两滴透明的液体。
这两滴液体顺着丹田向着周围经脉游走而去,几条细小的经脉瞬间被扩宽,变得更加坚韧。可惜两滴过于稀少,在任脉之中走了半圈便干涸了。
苏清玄内心喜不自胜,她提心吊胆了许久,怕这破身子资质差到惨绝人寰,连一点儿真元都修练不出来,到时候若是真想踏上修炼这条路,恐怕非找到什么灵丹妙药不可。苏清玄如今光棍的紧,这灵丹妙药在如今如同天上的浮云一般,不可期……
收拾心情,苏清玄脚步轻快地走下东山。如今凝出真元,经脉拓宽一些,感觉身体松快,精神充沛,没有一夜不睡的疲惫感。此时红日爬升,早已经半悬在天际。天边的云被染上了一层金边。苏清玄忽然想起曾经御剑飞天的时候,也曾看到过这样的情景。那时,还是年少轻狂的岁月,携一二好友踏剑而行,行遍名山大川,游遍九州四海。九洲四海,一任樽前,千里之行,瞬息而至。凡是曾修仙问道者,无一不神往。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啊……苏清玄长舒一口气,眸光含笑。从头再来,也许是上天的磨难,也许,是上天的恩赐也说不准。东山再起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清玄这先生当的风生水起,她也乐得干这么件轻松的活。对于活了上千年的她来说,枯坐参悟早已经习惯,生活中有些这样的乐趣,也不失为一处调剂。
如此,年关将近。苏清玄自是跟着田家一起过这来到大晋的第一个新年。大晋风俗,类似唐。苏清玄毕竟是宋人,没有经历过唐朝。看这些过年的方式,也不禁觉得新奇有趣。遥想当年,年节时分,师父总是带她回苏家去。让苏家夫妇能够与女儿共享天伦之乐,直到——他们逝去。人说,修道者,为何要那道侣?原本就是因为太过寂寞罢了。其余那证道互论,同气合心,也算是附带的。仙路一途,本就渺远。若是还无几位道友相持,更是难以成之。
“先生——苏先生——”远远的,二虎的叫声传来。苏清玄微垂的双眸一抬,唇角含笑迎了上去。
蛋蛋跟在二虎后面,提着一个小篮子,吭哧吭哧喘着气。站在苏清玄面前,把气儿捋匀了,才道:“先生,这是我娘让我给先生送来的鸡蛋。娘说,要感谢苏先生半年多来对我们的教导,要感谢苏先生教我们知识,要感谢苏先生……”
“行了,蛋蛋……”二虎横他一眼,随后对苏清玄恭敬的鞠躬道,“先生,娘说了,先生为我们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一定要收下咱们家的心意。否则娘要打我的。”
苏清玄微笑,道:“多谢大娘了,我收下便是……”语还未罢,又道,“周行啊(二虎大名),你与周林(蛋蛋大名)来一下,先生教你们个新鲜玩意儿。”
二人跟着苏清玄进入书房,只见竹制的书桌上放着一叠红色的染色纸。苏清玄小心地将一张大约四尺的染色生宣剪裁为四份。
“先生,这是?”
“我来教你们写对子。”苏清玄微笑道,“新春之时,家家挂这桃符里亦可增些新意。这楹联、对子,贴在门两边,一边一半。上面写对仗的两句。因这次是教你们贴这新春之联,自然要用有喜庆之意的红色。”说罢,苏清玄写下“辰时春入户,龙岁喜盈门”。简单易懂,适合庄户人家,也不显得太俗。
蛋蛋眨巴着眼儿,在旁边羡慕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先生一样写得一手好字呢?”
苏清玄留了印戳,放在一边晾着。摸摸蛋蛋的圆脑袋,笑道:“你若按照我说的天天练字,自然能越写越好。昨儿个下午,我还看有人在那大松树下睡觉的,那人是谁啊?”
蛋蛋捂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道:“娘总说我懒,可是,先生……吃饱了,就想睡觉啊……不然晚上没有精神看书的。”
二虎子一巴掌拍到蛋蛋头上,戏谑唱道:“我娘常常说,小猪小猪胖嘟嘟,吃饱就睡呼噜噜……猪蛋蛋!”
玩闹过后,苏清玄让两小就在这书了春联,拿回家贴在门上。想必蛋蛋娘和二虎娘也会高兴吧!自家孩子都能写字儿贴门上了,多得意啊!
于是,二虎子的对联中规中矩,稍有瑕疵:清风回大地,飞雪许晴春
横批:春暖人间
蛋蛋的是:新春容五谷,旧岁有余粮横批:以食为天
二虎子斜眼:“蛋蛋,除了吃你还知道啥?”
蛋蛋:“食、啃、舔、喝、吧唧嘴……啊!好想吃元宵,可是除夕还没到。正月十五才能吃到元宵。不过除夕可以吃元宝饺子嗷~~可惜桌子上的鱼不能动,不过……唔、呜呜……”
二虎子捂着蛋蛋的嘴,朝苏清玄笑道:“先生,我和蛋蛋先走了,您一定要记得吃……”
说罢,拖着蛋蛋圆滚的身子,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苏清玄眯着眼,提起晾干的春联往外走。唉,年少真好……===============================这篇小说,希望大家能感觉到一些轻松,闲暇之余,并非正剧那么纠结跌宕,倒霉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