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悠笑道:“我自然是不会再与他们来往了。”
待她找到清寒先生,无论那人是想怎样做,她都不愿再参与到这其中了,身份也好,名利也罢,她统统不想要。若是不能好好地活下去,若是那位清寒先生想要了她的性命,那就给他好了。
但她总依稀觉得,那位清寒先生并不想要他的命。
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过,他既然想起事,以他在民间神仙般的威望,何必要扯着自己做由头,直接说他乃是天上的神仙,命定的君王好了,或者,他可以建造一座神殿,发展些许信徒,别人或许成不了势,但到了他这里,应该是易如反掌。
或许,便与他对着广大的民众说的一般,他不过是想单纯的让她李怀悠坐上那个位置。又或许,他对着当今皇室看不顺眼,很想搅和一番,让天下形势乱一些,让皇帝有些个危机感。更或许,他本就是闲得太无聊了,听着底下一片敬仰之声,未免会觉得单调,想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
所以,李怀悠才想去见一见他。若是不去见他,这天下形势如此,战争一触即发,等到战火四起,到处都是流民兵匪,她躲到哪里也安静不下来。
她不过随口说说,沈逸听了却极为高兴,抱着她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他的术法用起来很稳当,被他这般折腾也掉不下来,反倒像是随风起舞,轻灵飘逸,李怀悠心里也跟着飘荡起来。
“姐姐,姐姐。”沈逸高兴地说,“等回去了,姐姐跟我们一起住在山上吧,山上很漂亮,有各种颜色的花朵,我可以绣很多好看的裙子给姐姐穿。”
“好呀。”李怀悠欣然答允,这的确是个好想法。清寒先生住的地方定然是没人敢去打扰的,又是山间地方,溪流悠长,草木繁盛,想想都觉得悠闲自在。
沈逸又转了几圈,这才抱着她一路向前。
李怀悠对他这漂浮术也是有些兴趣,不禁问道:“刚才他们见你飞出来,为什么会很惊讶呢?”她本来还以为大凡入道之人都会这种术法,后来却发现,原来飞行也不是人人都会的,后知后觉地又想到,一开始时长明真人带着她赶路也是用走的,若是他会飞,直接带着自己飞往长安了,何必还要经过平安镇。
夏侯秀元说天下只有一个人会,算上沈逸,便是两个人,真真是特权阶级呀。
沈逸说道:“可能是他们认识另外一个会漂浮术的人。其实这不是漂浮术,这是风系魔法,是操纵风力飞行,而不是让自己飘起来。”
李怀悠没听到他后面那一句,脱口问道:“魔法?”
这不是古代的世界吗,不是有真人有道士吗,怎么又出来魔法了?魔法那种东西,不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的吗。
沈逸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一副怪异的神情,仍是很乖巧的解释说:“是魔法呀,现在用的这个是风系魔法,我的天女散花也是借助风系魔法。姐姐不是也拜师了吗,难道没学过这些?”随即却又恍然,“好像是听得说其他人学的东西与我不一样,似乎不是唤作魔法,而是叫做术法,但是明明是一样的啊。那个夏侯秀元说的借助什么七彩石头维持彩虹之桥,根本就是使用的魔晶呀,还有那彩虹之桥,我虽然没瞧见,不过猜想应该是水系的吧。”
李怀悠揉揉发胀的头,她脑袋快转不过来了。
既然是魔法,为什么不干脆叫魔法呢,非得披着修道的外衣,搞的不伦不类的。
沈逸似乎明白她的疑惑,继续说道:“我听得说,大概是千年之前,魔法还叫做魔法,修习魔法的人被称作是魔法师,魔法师的分级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分的,学的东西也比如今这些威力强得多,人们手里的法器也大多非常强悍。终有一年,魔物暴乱,强大的魔法师接连死去。在最后的防守将被打破的关头,却是一人从天而降,解救了众人。这人救了众人,教会大家一些奇特的术法,便杳然不知所踪了。因为很多魔法师战死,许多魔法失传了,像我现在用的这种飞行魔法,在那个年代其实是很普通的,如今却没人会用。但是魔法失传了,人们却学会了奇异的术法,后来有人将术法和一些残留书籍上记载的魔法结合起来,就变成了如今这种情况。”
李怀悠静静听着,大抵也明白了一些情况。她却有些感慨,这个傻乎乎的家伙,虽然忘记了不少事情,脑袋里却仍然有很多东西。恐怕他脑子坏了,就是因为记得东西太多了吧。
却原来,这世界在很早很早以前,是个魔法的世界,那个从天而降的人,拯救了世界,还传授了新的东西。
这听着,怎么这么像是神话传说的套路呢。
不过,传了这许多年传下来的故事,恐怕也就只剩下一个大概的轮廓还算是符合事实了。
但是,李怀悠疑惑地问:“既然魔法变成了这种术法,为什么你仍然会那种失传了的东西呢?”
沈逸也是茫然:“是啊,为什么我会这种东西呢?”
他能记得很多东西,可是每每到了关键的地方,脑子就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李怀悠也不指望他真能想起来,便道:“赶紧赶路要紧,不是还要去你曾经住过的地方,见见清寒先生吗?”
“是啊是啊。”沈逸立刻把那些事情抛诸脑后,“到时候跟姐姐一起生活。”
“嗯,你还要给我做漂亮的裙子。”李怀悠顺着他的话凑趣。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到了沈逸口中美丽的山。
他们找到山间的几间小房子,李怀悠四处打量了一番,却是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漂亮得不得了的山?”
沈逸张着嘴,瞪大着眼睛,快要哭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本该开满了鲜花的山,本该流淌着小溪的山,本该住着那个人的山,怎么竟然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这般的,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