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天的更新迟了,帮朋友的忙不过帮的却并不开心,以后不想做的事还是应该一开始就推掉,免得因此更加误了姐妹情谊。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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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清梦姐姐声音轻悄。我假装熟睡,手心却紧握着,昨夜的伤口痛得已没了知觉。然而眉心还是跳了一跳,门外清梦姐姐试着推了下门,我自从说过要上门闩之后却常常忘了这事,这还是昨夜从金叔彦房间回来之后才锁的。她继而大力拍打起来,“千年!你在吗,千年……”
她平时不会这么早的。
我终于深吸口气从被子里坐起,慵懒地回答,“嗯,就来啦。”门外似乎一愣。而我疾速流转的眸子也注意到桌上的茶杯,再走过去时脚步便不禁快了。
“砰!”茶杯落地的声音在清晨显得尤其响亮,门外的清梦姐姐只听得我一声惊呼,情急之下找侍卫撞门而入时,便看到瘫坐在一地碎瓷旁的我,两手鲜血淋漓,抬头看到她时只一句“清梦姐姐”之后便泪眼朦胧。
“乖,千年不哭啊,忍一忍就不痛了……”她的声音亦有些发抖,小心替我捡去几块还嵌在伤口里的碎瓷,突然转身向后面的侍卫高声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是,”那人低头应承,同时凑近清梦姐姐的耳边道,“那金公子那里?”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还不快去?!”她低声训斥,看来已有怒意。而发怒的大宫女还是有些吓人的,尤其是平日里温婉可人的清梦姐姐。
那人拔腿便跑迅速消失在院门口。我收回目光,心刚一放松旧伤新痛都齐齐涌上来。我不禁手下一抖,清梦姐姐立即变得愈加小心。我冲她一笑,甚是感激,而随后太医赶来,刚好两手都有划开的大口子,于是点了红烛将银针炙烤准备缝线。
清梦姐姐担忧地向那一直板着脸的半老头道,“那杭太医,以后不会会留下伤痕啊,你知道……我们金公子也很宠千年的。”太医本似是见怪了这种瞎操心的,端着面子爱答不答的样子,听了后句却道,“记得缝好之后五日不要拆,其后每日用草药浸泡,半月后这个最深的口子都见不到——”
“哎清梦姐姐,你记不记得昀姐姐上次说过冰须花可以祛疤啊?”我声音突然拔高,倒把正打算凑过来查看太医所说的那个最深口子的她吓了一跳,随即疑惑着到底是哪一次。杭太医则似乎很快反应过来我说的是哪个昀姐姐,其后大加赞赏我的“博识”。清梦姐姐放下心来,遂转身给太医倒茶。
而我乘着这当儿压低声音道,“我好像还记得伤口暴露太久不利恢复,杭太医您说呢?”
他面色白了一白,默了声办事效率很快的,一会我两只小手便成了胖胖的纺纱团,以致回床上躺着盖被子都是清梦姐姐小心帮着。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我心中一暖,认真道,“清梦姐姐,谢谢。”
她笑得有些歉然,“明明是清梦姐姐不该这么早来叫你的……”
“有事吗?”我终于问出这句。
“没事了,”她很快笑着复我,再看我端了好奇的眼神看她,随即又道,“为吕大将军回城将在越秀宫举行祭祀大礼,公子原是想带你去看个热闹的……”
“可惜了,还没看过呢。”我撒娇似地撅嘴,却愈加觉得没了力气。清梦姐姐也看出来,只是帮我掖了掖被角,然后安静退出。
而梦中的我整个身子却愈加冰冷,身上的被子愈来愈重,一直出汗,好像有人给我擦拭着,随后苦涩的汁液一直灌进喉鼻。这是梦吗,若不是梦怎么会丝毫不知道他们是谁?这是真吗,若不是真为什么感觉又如此贴切……我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直到恍然感受到有人进来有人在床头立着。
我全然睁不开眼看是谁。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薄薄的茧按在额头让人安心,这是金叔彦吧,不过如此冰冷他是才从城外回来吗?
我都比他快呢……我不禁傻笑出声,正准备伸手去碰他却怎么也举不起来,全身都僵硬到抽搐却丝毫不听使唤。这是怎么了?全身都动不了?!我愈是着急愈是没用,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嘶吼让我自己也震惊了。这是我……吗?这怎么可能是我?!
我的面部表情都已扭曲,嘶吼声愈急。而他却赶紧掀去层层被子用身体压在我僵成一张弓似的身上,同时将我的两手放至他的手心。已是层层纱布包裹,只好一边揉搓腕部一边轻声安慰,“千年,你很好,慢慢地就会好起来,相信我不要急……”
是的,我是做梦了,金叔彦何时会说出如此温柔话来。
这一切一定只是个噩梦。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整个身体,也在他气息绵长的话里慢慢地舒缓下来,这次的梦境竟出乎意料的太平。
不过是舅父带我在来时的马车上晃荡,羽扇纶巾的舅父一边说着四方的趣闻,一边拿着梳子理顺我那略显枯黄的茸发,下车时姿势翩然,然后伸手向我微笑。
“舅父!”我笑着扑过去,展开的身体却是被另一双手接住,碰到伤处立即一激灵。
梦醒。表情狰狞地立即抽回粽子一般包着的手,而视线里的金叔彦却意外地咧了咧嘴角,随后便转身将帕子丢回桌上的盆里,随口对门口的宫人吩咐道,“去叫杭太医,就说人醒了。”
“是。”那宫人去不多久那爱板脸的半老头又来了,不过把了脉后竟有了欢欣之色,说我这三日疟来得快也去得快,前几日病得天昏地暗倒没想这么快挺过来。
我有些听不明白,重复了一遍,“三日疟?”
“嗯,一般是夏秋季节蚊虫叮咬所致,不过我们番禺气候温暖山林茂盛,是以一年四季都容易感染,千姑娘多半也是由于水土不服所以这病倒是来得更加烈了些……”
还真是,连易感染疟疾都能被他找出这么多优良因素来。我看他仍一脸认真只觉得好笑,却感受到头顶上方那道锋利的目光。正是金叔彦,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我暗暗心惊,而我也才想到这疟疾,多半是由城外山林里感染的,再加上那晚受寒泅水是以病势才来得猛烈。
虽然忐忑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寻找答案,假装赌气般瞪着太医,“我才不会水土不服,连舅父都说……”
连舅父都说我命定就该是一株藤蔓植物,我当时还以为他发觉我是欲萝体质的事情,结果他却只是摸着我的头大笑说,“插哪活哪,给点水便活得盈盈绿绿满树繁花,这样的侄女我放心!”要说我水土不服舅父是头个不信的,不过他却也如此放心,将我一个留在完全陌生的宫殿,现下却又不知干着什么冒险的事情还不得不让戈髯去护他周全……说到舅父后我便兀自有些脸色黯然,而房间里两个大男人显然对安慰小姑娘这种事情并不在行,等进来服侍的宫人走了,屋内气氛愈加怪异。
我擦了擦鼻子,然后起身,过去金叔彦旁边用并不灵活的双手拉了拉他宽大的袖袍,“清梦姐姐呢,我记得之前是她一直照顾我的?”
金叔彦低头看我一眼,淡淡地道:“你原来记得,看来病得不算糊涂。”说着他便在前头带路,并未牵我的手,而我跟上时那半老头也焦急地跟出来欲说什么,却被金叔彦一句堵回去,“放心,我们只是看一眼。”
什么叫,只是看一眼?我心中一颤,向着清梦姐姐房间的方向冲去,连金叔彦的呼声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