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徐戍同的婚礼再次被提上议程。刘蕊蕊也在不断的催他,希望这场联姻能速战速决。他因为惦记着罗苏婚礼的日期,迟迟定不下自己的时间。父亲为此大动肝火,勒令他三天之内决定好到底选在几月份完婚。
那天在饭店,他看着赵程浩对罗苏呵护有加,心里嫉妒得不行又不能表露出来。而今他能为她做的,只能是晚她一步结婚,固执的守候着虚无缥缈的诺言。
随着自己调离省建设厅,跟周棋的联系也稀落下来。顾铭自从出国就没了音信,徐戍同拿着手机,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没个能说说心事的好兄弟。
许泽嘴巴大是大了点,好在自己说什么他都愿意听,并且听过就忘。想了想,徐戍同还是给许泽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吃晚饭。
提前在海派淮扬菜订好了位,徐戍同没等下班就开车过去等着他。点了些小吃,又要了不少的啤酒。他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包厢里自斟自饮。
许泽到的时候,他已经喝掉了三瓶啤酒。气得哇哇叫的许泽,拿过点菜机点了两个自己爱吃的菜,又吩咐小妹通知后厨立即上菜。
他开了一瓶酒,咕噜咕噜的就灌进去大半,然后垂头丧气的说:“书童,我也失恋了,你小子喝酒就不能等等我啊。”
“董眉一走,你天天都失恋。”徐戍同不理他,自己又喝了一杯。
“算了,我就不刺激你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办婚礼,我给你当伴郎去!”
“不急,你之前不是说要给赵师兄当伴郎吗?”
“他们打算在赵家别墅办个小型的典礼,我记得日子好像是农历三月廿四,伴郎的事还没定。”许泽没等上菜,又灌了好大一口酒。
“我可能会晚个几天,你也知道,我这两边的父母都比较迷信。”徐戍同眼神闪烁,低头避开许泽的视线,“定好了日子我通知你,听说刘家请了好多漂亮的伴娘。”
“那就最好了,才出去没多久就懒得跟我联系了,真当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似的。”许泽嘴巴逞强,脸上分明满是失落。
徐戍同无奈失笑,又递给他一瓶酒。
许泽喝完一瓶半的啤酒,他们点的菜才全部上齐。酒量素来差劲的许泽,没吃几口菜就有些迷糊了。他趴在桌子上,一个劲的胡言乱语。
情绪同样低落的徐戍同,边喝边听他唠叨,渐渐也喝得有些高。突然忆起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和罗苏在重庆老灶火锅对骂,她那个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刺猬,敏感又暴躁。
如今她身上的刺都被赵程浩捋顺了,成了一只绵软的羔羊,那样的柔情似水。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徐戍同的心又一次被剜开,痛到无法呼吸。
不知不觉的,徐戍同和许泽都喝得烂醉如泥。
周家远接到徐夫人的电话,连夜赶去海派淮扬菜接人。他到的时候,徐戍同醉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和他一起吃饭的年轻人也醉得一塌糊涂。他问了半天才知道他叫许泽,家住市委家属楼。
将许泽送到家,周家远立刻叫司机调转车头,送徐戍同回去。
徐振华和妻子刘雪芳都没睡,两人都怒气冲冲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周家远扶着满口醉话的儿子进门,夫妻俩吓了一跳,齐齐跑过去帮忙。
七手八脚的把徐戍同扶进房间,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才回到客厅,徐戍同不知怎的又爬了起来,正在房内发酒疯。他摔坏里房里的落地灯,还把电视给砸了,里面乒呤乓啷一顿乱想。
徐振华怒不可遏,推开房门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不仅震醒了徐戍同,也吓坏了周家远和刘雪芳。两人一人一个,立即将他们父子分开。
“你打啊!继续打啊!”徐戍同压抑已久的怨气,随着那一巴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挣开周家远,一脚将电视柜踹翻。放置在桌子上的清代瓷瓶掉落地上,瞬间粉碎。
“不孝子!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徐振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下个月,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婚都得给我结了。”
刘雪芳给周家远递了个眼色,伸手将徐戍同拉去隔壁的客房。
周家远会意的点了下头,推着徐振华去了书房,“大家都消消气,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说。”
徐振华和周家远是多年的老搭档,他这么一说,徐振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两人进了书房,苦笑着坐到沙发上。徐振华取了茶壶过来,边装茶叶边开口说道:“小同还放不下那孩子,人家现在已经是赵家的小媳妇了。连我都得卖他们家几分薄面,小同老这么纠缠,万一哪天闹出笑话,我这脸就真的丢尽了。”
“小同会有分寸的,他都28岁了。这孩子长情,你记不记得那年,你们不答应他跟那个高中的同学交往,这小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整个大学五年,他愣是没找过女朋友。”周家远无奈的笑了笑,故意提起旧事,好让徐振华消气。
“这小子的脾气就这点随我了,要么看不上,这一看上就认准了。”徐振华听罢哈哈大笑。
“正是虎父无犬子嘛!”周家远也附和地大笑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周家远见夜已经很深,遂起身告辞。
徐振华将他送到门口,回到客房见儿子已经睡着,妻子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刘,回房睡觉吧。我知道刚才不该动手打他,这打都打了总不能,再把他拖醒了道歉吧?”
“老徐,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小同跟那孩子分了后,好像脾气都变了,成天话都不多说一句。我虽然很希望和老刘家结成亲家,可是看小同这样子我又觉得愧对他。”刘雪芳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回卧室。
“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亲都定了。再说小罗那孩子也嫁人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明天等小同酒醒了,好好和他商量下尽快把婚礼办了。总让人家女方催着,说出去不好听。”
“知道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刘雪芳躺倒床上熄了床头灯,却没什么睡意。徐振华是调任过来的,任期结束后很可能会留任,或者回原籍。只剩最后一年任期就满了,似乎没用必要拿儿子的终身幸福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