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宣德太子
半月斜挂天际,黑幕上隐约闪过几点星子,几声夜风呼啸而起吹得他面颊微红。
康宁宫里一路夜灯,他下马疾行,耳边隐隐响起编钟之声。行至中门偏厅时,厅上传来几句细语。萧月疾步而过,恰恰一字一句敲在了心头。可脚步依旧不停,硬是十万火急的朝西苑住所去了。
“萧大人。”一个声音紧跟着萧月的步子进来。萧月一听便知是谁,遂问道:“什么事?”
“殿下请您去乐室。”芙尔说着便挪步到院门外等着。萧月甩了甩衣袖很快也出了院子。
乐室里暖香怡人,康宁斜靠在中间榻上,眯眼好似刚睡,忧在一旁静静的站着。边上是乐师和小童子们正敲着编钟。萧月四处打量了一下,才轻轻的走近康宁身边,过后朝忧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自己便留下来静静的守着。
忧才退身出门便见芙尔正翘首朝里看着,顿时道:“做什么呢?鬼鬼祟祟!”
“没,没什么。”芙尔俏皮的扔下个鬼脸便一溜烟跑远了,忧则一面摇头一面浅笑。
夜幕愈黑湖面也愈不安宁起来,湖面上狂风大作卷得视线里一片迷雾。很快,就连钟楼上的灯光也看不见了。
翌日清晨,冬雨已是淅淅沥沥,不再有狂风迷雾。
乐室里一片安详,只剩一盏残烛跳跃。
“萧月。”榻上,康宁突然唤起萧月。
圆桌前,萧月却是一宿未眠,听得康宁呼唤,立刻如往常一样,淡淡的回道:“在呢!”
乐室里随即传来一声憨笑,萧月再一抬头,却见她又酣睡下去。遂即自觉好笑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辰时的钟声透过雨幕传来,萧月正倚窗看着冒着泡的湖面,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你在看什么呢?”
萧月听了康宁好奇的问话,故作神秘的一笑,却不理她。康宁禁不住好奇,便凑了过来,贴着他得臂弯挤出头来往外张望。“哦,下雨了。”康宁瞅着细细密密的雨帘,吐了吐气,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不喜欢?”萧月偏了偏身子,康宁这才换得一席之地。两人并肩靠在窗前瞅着茫茫的信子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远远而来的忧见了这情景,竟不知是为何。问道:“殿下和萧大人这是在看什么呢?小心着了凉。”忧放下手中的脸盆,一面好奇一面担忧的说道。
“是啊,康宁快回去。”萧月听了忧的提醒,连忙一把将康宁推了进去,自己则整个挡住了窗口任凭康宁如何央求也不肯移开半步。
“殿下早些洗漱了用膳吧。”
康宁不顾忧的言语,朝萧月瞪了一眼才肯回头乖乖洗漱。等早膳传上,康宁刚坐定又像想起了什么,朝窗口的萧月问道:“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清早的怎么关心起外面来了?”萧月万没料到康宁会知道这些,立刻反问了过去。
“昨日,不知何事去了御书房,听皇帝和一个叫奉天的说着什么幻影什么的。”康宁说起这些时,手按捺不住的摸了摸耳朵,似乎耳朵上有个什么。
萧月听了康宁的说法,笑道:“是不是那日夜宴没见着陛下,昨日才跑去的?还不承认,编个什么不知何事的幌子休想骗我。”
“谁说的?没有。”康宁一看到萧月的笑,立刻回了过去,迅速低头吃起了早膳。忧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慢些吃。”
胡乱几口,康宁便放下了筷子,又起了话头。“今日下一整天的雨,你不会出去吧?”
“恩、、、、”萧月瞅了瞅仿佛断不掉的雨帘,思考起来。
“嗯,这么大的雨,湖上也该没船了。”康宁说着看了一眼还在思考的萧月,等了半会还没见他回答,遂招手让侍女更衣。
等再出来时,哪里还见人影,忧正念着“萧大人这么大的雨还真出去了。”。却见康宁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失望加愤怒。
“殿下,该回宫了。”忧见大事不妙,立刻说道。却没想到还是招来了康宁的抱怨。
“回去,回去,再怎么回去也走不出去。”
康宁甩袖出了乐室,一个人瞅着雨生起闷气来。忧立刻跟了过来,却又吃了一记埋怨。“雨下这么大,怎么回宫啊?”
“萧大人。”
“别跟我再提他,天天就知道出去,马上告诉宫门上的守卫,晚上别让他回来了。”康宁又是一番数落,忧只得等着她缓气时才开口。
“殿下,有马车来了。”
康宁一脸不悦的抬眼望去,石道上不紧不慢的转出来一辆马车。康宁刚低下头,却觉得前面赶车的人有些眼熟,又抬头细看,果真是眼熟。
“萧月。怎么弄了辆马车?”康宁立刻高兴起来,而嘴上却是故意的念叨着。
“上来吧!”
“呵呵,雨下得真大!”康宁心下想着该嘟嘴不上的,嘴里却说出了一句不着边的话。顿时面色娇红,低头钻进马车便不做声。倒是萧月一个劲的朝里问道:“怎么了?”
雨一直下。康宁刚捧着暖炉坐定,便听殿外有人报道:“殿下,中门上有人来报,宫外有蛮夷世子前来拜见。”
“蛮夷世子?什么蛮夷世子?”康宁仿佛忘记了这个人,一脸的讶异。萧月则是一脸不解,朝那宫人问道:“蛮夷世子怎么来了信子湖?”
“奴才不知,只知道那人自报是蛮夷世子,已经在宫门前侯了半个时辰了。”
“让他进来吧。”萧月凝眉思索片刻,才吩咐那人下去。
不久,宫人们引着进来了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一头披肩长发,一双深蓝的眸子诡异的打量着大殿。
“你就是蛮夷世子?”康宁一面玩弄着玉雕,一面问道。
“公主,我们见过的。”男子浅笑着看向康宁,康宁却依旧玩弄着手中的玉雕,嘴里却是好奇的问道:“我们哪里见过?”男子被她的话愣住了,不知如何开口。康宁却未察觉,又转头朝萧月看了看,道:“萧月可曾看他来过?反正我是不记得了。”
萧月也摇了摇头。康宁这才放下手中的玉雕,朝还站着的世子看去。端详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世子,请用茶。”忧适时上前,请了世子上座,又端了茶过来。
康宁见世子坐定,又问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世子怎么还出门呢?”
“恩、、、、”世子眼眸微睁,显然不能明白康宁话里的意思。
“哦,公主是担心您冒雨前来,怕路上有不便之处。”萧月眼瞅着世子一脸尴尬,心中只觉好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适时插了话进来,试图让气氛不会过于尴尬。
“不知世子前来所为何事?”萧月问了一句。
“夜宴之时,听闻陛下有掌上明珠乃是信子湖康宁公主,今日得空才、、、、。”世子话音还未落,康宁却已起身径直朝楼上去了。剩得殿上一通人面面相觑红了脸蛋。
大约是傍晚了,萧月正在殿上看书,听得游廊上报白少恒来了。
“萧大人近来可好?”萧月刚起身正欲开口,未想被白先生抢了个头。萧月只得笑笑,道:“还好。”
“公主呢?”
“楼上。”
白先生朝楼梯口看了看,又扫了一眼大殿上,这才走近了。一脸诡异的问道:“消失两个月,你去哪啦?”
“师父召我,便上山去了。”萧月笑了笑道。
“哼,上山?上山能回来的那么准时?”白先生似乎揪住了什么,一个劲的逼问起来。
“先生所言,萧月着实不解。”
“你一走,公主就病了。难道你还想装作与你无关。”白先生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月,还要说着什么,却见楼梯上下来一个人,正是康宁。萧月见白少恒住了嘴,自己又是一笑,遂即转身朝康宁道:“白先生特意来看你了。”
“先生有些日子没来了,都不知道想着康宁。”
“公主卧病,不敢多作打扰。特意拣了日子过来,祈望公主福寿安康。”
又是一阵闲话,也不知说到何时。却是次日,大清早便有船靠岸,十万火急的召了萧月。
宫人们不知详情,却闻那来接的人嘴里道:“城郊又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