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思感受掌心微温细腻的玉佩,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感觉,莫非月生真是看上这玉佩才一路跟着黑小子?
正当此时,一片黑影当头罩下,众人慌忙避开,却是许多沙尘飞扬而下,许多人不当意便迷了眼,惊叫声此起彼伏。
“哈哈,悠然小弟,这等宝物怎可由他人随意观赏,还是不败哥哥替你保管着先,回头老地方见面还你!”
王安思手上一凉,玉佩已易主他人。
“该死!追!”王安思当机立断拔腿紧追,同时暗怪自己大意,只提防了上方却没留意身边。不过对方竟如此大胆,穿了锦衣卫的衣服混到客栈里,也算得上有勇有谋。其实这一路追来早该发现,大盗月生绝不是个普通角色。
能反应过来跟着王安思追出去的只有三四人,等沙尘落地纷乱平息,逃的追的都早没了影儿。
“咳咳,快去抓那大盗,还愣着干什么呢!”刘佥事干咳两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就算明知无用也只能追出去,不然留在这里更无法交代。毕竟是自己等人错疑在先,丢了人家的宝贝在后。当然,大盗月生最后那句话也可以作为给周悠然定罪的依据,可德昌王和那位在一旁看着呢,刘佥事自己也实在做不出那等不顾脸面的事来。
“等等,刘大人,请恕小人无礼。大盗月生将逃往何处大人可知道?”周悠然刚才反应不够快,眼睛里也飘进了不少沙尘,此刻两眼通红泪落如雨,看上去着实凄惨。
“你……”刘佥事又羞又恼,可看小少年这么可怜兮兮泪流不止,想必那玉佩不单价值千金,更是意义重大,累人家丢了重要东西,人家有点不满也是正常嘛。想到这里,刘佥事羞胜过了恼,老脸一红道,“不知。”
“悠然,仔细哭坏了眼睛。别担心,刘大人能力卓著,定能帮你找回玉佩的。我也会帮你,等回去送你个更好的,好吗?”朱由崧动作轻柔的为周悠然抹去泪珠,子修皱了皱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这一幕。
“长青哥哥,我不是……算了,先不说那个。”周悠然知道他们误会了,不过感觉不解释还比较好,也就由着他们误会,转向刘佥事道,“刘大人,小人并无不敬之意,只是觉得或许可往码头一探。”
刘专到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一听周悠然这话便反应过来,暗赞这小兄弟思绪敏捷,立刻道:“多谢周小郎君指点。”
“不敢当,那刘大人,咱们这就走吧。”周悠然侧身让过对方的拱手礼,同时回以更敬重的躬身礼。这一举动为她赢得了更多好感,连子修看着她的目光也和缓了少许。
周悠然要跟去,朱由崧自然也要跟去,让人意外的是子修竟也要同去。朱由崧稍微劝了劝,便也由着他,只是叮嘱贵祥公公要加派些人手着重保护他。
一行人赶到码头附近,果见骚乱不断,正是王安思带着几名锦衣卫盘查搜索。大盗月生轻功卓绝,这些锦衣卫也算得有些本事的了,可还是跟不上,被他半路就甩脱了。亏得王安思冷静细心,才一路跟踪到码头来。可码头上人多口杂,他们四五个人正头疼呢,幸好刘佥事带人及时赶到了。
周悠然很低调的躲往一边,站在河岸上举目眺望。一艘乌篷窄腰的中小型货船静静泊在不远处,船上似有人影晃动了一下。周悠然摸了摸下巴,考虑该怎么指引锦衣卫去搜查那艘船。那艘船之前一直跟着福王府的船,周悠然每次去甲板上都能看到,自是起了疑心。
“德昌王兄,稍等。”子修侧跨一步,挡住了朱由崧前进的道路。十步开外就是河岸,周悠然就站在那里,不过码头上熙熙攘攘,离得稍远就得靠喊,所以如此近距离子修也不用担心他说的话会被听去。
“子修什么时候和我这样生分了?有什么事吗?”朱由崧见贵祥公公已经带着几名强壮的护卫散在左右,便也放心的停下脚步笑问,只是余光还是留在周悠然身上。
子修见状亦忍不住用余光留意那边,道:“王兄,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当年福王叔尚在京中时,王兄对我多有照顾,今日所有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王兄谅我一片诚挚之心。”
朱由崧知道这个堂弟幼年颇艰难,是以性子也较沉稳一些,其聪慧之处远胜同龄人,见他说得郑重,也认真起来,道:“你我兄弟之间,不论有什么话都但说无妨。”
“王兄,你对那周悠然不同常人,是否真的仅仅视他为友为弟?”子修顿了顿,又道,“虽然不少权贵好那同性之风,甚至以此为耀,可我知道王兄并非那等游戏之人。若是王兄真对周悠然不同,我只恐会误了王兄一生。王兄三思。”
朱由崧笑容敛去,抬头看河岸边临风婷婷而立的周悠然,再想到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尤其早些时候那暧昧一幕,发现自己果然是待她不同的。与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的轻松快乐,看着她的眼总会不自觉沉醉,恨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护着她。
不,不该是这样的。朱由崧神色变得有些苦痛,想到要和周悠然分开保持距离,胸口竟莫名烦闷。
“王兄,大概是小弟多言了。其实就算王兄你真将她留在身边,也是无妨的。只要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子修暗叹一声,知道朱由崧恐怕已是动了真情,也不再强求。算了吧,反正只要王兄高兴就好了,福王府富可敌国,养个娈童有什么关系?只要王兄将来不要太过冷落了王妃侍妾,惹起太大麻烦就是。希望这次太妃挑的小姐们里头有特别温柔贤淑的那种才好。
朱由崧却是无法轻易释怀,虽然权贵中好男风者不乏其人,就是他自己的父王也偶召男宠伺候,可他不愿意也变成那样。左右为难间,朱由崧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坦然面对周悠然,便借口不舒服先回了马车。他需要静静的思考思考。
子修目送朱由崧离开,无奈摇了摇头,暗怪自己说早了。或许再过几天他自己察觉要好一些吧?但也有可能那时他陷得更深于是更痛苦呢。算了,等入了京见了郑太妃总会有办法了。唉,这情之一字确实奇怪,那黑瘦瘦的小子能有什么好呢?不就是聪明点儿反应快点儿细心敏锐点儿口舌伶俐点儿?
呃,原来那小子有这么多优点的吗?子修想了想,举步朝周悠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