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年纪虽小,却有一颗正直之心,委实难能可贵!”魏东听到童山的壮语豪言之后,不禁热血沸腾,只是高兴了一小会儿后,看着童山弱小的身影,发觉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他还是个孩子啊,自己今天怎么了,差点被一个孩子影响了心绪?”
想到这里,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个,恕我称个大,叫你一声小兄弟,不知小兄弟你现在做的到底是什么营生?”
“实不相瞒,在下做的是打劫的买卖!”童山的哈哈一声大笑后,并不隐瞒。
“什么?”那魏东一听童山说完,立刻蹭蹭蹭倒退了六七步,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童山道:“你说什么?你是打劫的!”说完连忙一捂胯边的背囊,打着哭腔说道:“我此时已然做了乞丐,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魏兄弟,且不要惊慌,我所打劫的目标都拿那些为富不仁者,坏事做尽、恶贯满盈者,以及那些贪官污吏!你这样的落魄之人,恰好在我资助的范围内!”
魏东听了之后,上上下下大量了童山一会儿,见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才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自从上次被那万恶的强盗打劫了以后,我听到类似的消息时,都会受到惊吓。平白辱了读书人的脸面,希望小兄弟不要见笑!”
“不经风雨,不见彩虹!魏兄弟此前的遭遇虽然悲惨,但只要心中还有理想,不放弃努力,日后说不定还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童山劝解道。
“小兄弟所言极是!呃,冒昧的问一句,小兄弟今年多大了?”魏东道。
“刚刚满十岁!”
“什么?”魏东一脸惊讶的看着童山,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嘴巴张合了半天,说道:
“料到了小兄弟你年纪不大,没想到你……”
“魏兄弟不必惊讶!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别看在下年纪小,但是为了让这朗朗乾坤变得清平起来,说不得也要奉献出自己这一腔热血!”童山慷慨道。
“刚刚十岁,小兄弟就有如此见识,真叫人钦佩啊!你家大人怎么不在身边?”魏东虽然感慨,可是对于童山年龄这么小就出来闯荡,还是有些不解!
“我也是一言难尽啊!一个月前,有一伙不知名的贼人闯入我家中劫掠,父亲将我放入密道中后,便带着母亲匆匆逃走,我潜在地道中听得父母已然脱离了危险,这才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闯荡江湖。等自己闯出一番名堂,积攒些实力,就把那伙贼人找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为民除害!”
“没想到小兄弟你也有这样悲惨的经历,你我可谓是同命相怜啊!”魏东感慨道。
“魏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魏兄能否帮忙!”童山看着一脸伤痛的魏东说。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兄弟尽管道来!”魏东回答的相当痛快,可等他抬眼环视了夫子庙中的一切,突然回过神来,双手一摊,赧然道:
“可是,兄弟你看我现在一无所有,什么都做不了啊!”
“不然!只要有人在,就一切都有可能!我知道仅凭我一人,去对抗一个庞大的盗窃团伙,有些不现实!所以,我想邀请魏兄和在下一起共谋大事,不知魏兄意下如何?”童山看着魏东的,诚恳的说道。
“这个,不是我不相信小兄弟你,你现在年纪太小,正是努力学习的时候,无论是武功,还是学业,都不可怠慢。等到你小有所成之时,再振臂一呼,想必会有很多和我们一样身世悲惨的志士仁人会响应兄弟的号召!”
“魏兄的意思是?”童山听了魏东的话有些不解,忍不住追问道。
“这个,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看你现在年纪太小,还不是琢磨这些事儿的时候,所以……”
魏东说话吞吞吐吐的,但是童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恨恨的想到:
“靠!难道说我没有主角光环?前世时看的小说中,不都是主角振臂一呼,下面就会有无数小弟争着抢着加入吗?怎么换到我这儿,就不好使了呢!不行,一定要把握住眼前的这个机会,说服他!”想到这里,童山面上假作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从我能理解魏兄的意思,可是认为我现在年纪太小,不可能做出一番大事来!”
“这个,这个……”
“哈哈哈,无妨!现在兄弟就表演一下自己的手段,让魏兄见识一下,你再作选择不迟!”
说着,童山在夫子庙中看了看,恰好看到了那个面部早已斑驳不堪的夫子像。
打量了一下,抬步走到近前,伸出两只小手,一只擒着塑像的底座,一只抓住塑像脚踝,两脚踏地,双臂一用力,嘿的一声,便将这夫子像举了起来。
这下,可将魏东惊得不浅。这塑像乃是一整块石头雕成,比正常人还要高上一头,少说也有接近千斤的分量。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竟然只凭着双手,在毫无外力帮扶的情况,轻轻松松的将其举了起来!这还是人吗?简直是妖怪转世啊!难怪他敢做打劫的买卖!
童山双手举着塑像,偷眼看了一下魏东的表情,将他的惊诧之色尽收眼底,心里小小有些满足。心想:“现在还不足以完全震撼住魏东,自己还应更加惊人些!”
而后童山举着塑像,慢慢转过身来,开口问道:“魏兄,你看兄弟的手段如何?”
“天人,简直就是天人下凡哪!”魏东口中喃喃的说道。
“这算什么,你再来看!”
说罢,童山举着塑像绕着夫子庙前的小院,来来回回走了两圈,完全由泥土夯平的院子,向下现出几个深深的小脚印。
而后,童山腰腹用力,微微向下一蹲,双臂猛的向上一抬,那塑像便被他扔飞到空中,如此往复了三次,童山才挥动双臂,一把抓住了下落的塑像,轻轻放回了远处,方才抬头看向魏东,微微一笑,说道:
“魏兄,你我二人一文一武,一成熟稳重,一勇猛无惧,只要精诚团结,何愁大事不成?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魏东看着童山,惊诧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对于童山小小年纪便有这么大力气有些费解,但是却从心眼里不相信他能真正干出一番事业。说白了,一方面是因为童山年龄太小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胆子太小,根本不敢应承下来。
他想得很多,打劫成功了还好,万一失败,这孩子肯定能逃走,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要是给那些人抓住,结果绝对比不上当乞丐,这活儿虽然丢脸,但是安全呐!
童山看得出魏东一直在犹豫,也不好在一旁催促,可是见他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的,没有一点胆气,心中已经有些瞧之不起。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童山心想:“必须采取点儿极端的办法,拉这家伙下水,方能跟我一心一意去干事业!”
想到这儿,童山忽然抬头问道:“魏兄,这绿柳镇中可有那为富不仁的财主?”
听到童山发问,魏东猛的抬头,忽然意识到了童山的问这番话的意思,莫不是这个小孩子真的想要打劫一家富户?
“小兄弟,这个入室打劫可是犯王法的啊,即便那些富户平时阴毒刻薄,但也不必用这种手段啊!”
“魏兄,成大事者岂能因为恐惧,就畏缩不前。王法,在你心中,那王法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那些贪官污吏可将王法放在眼中?我就直说了,今天晚上,我便欲做出一件大事,魏兄你可敢与我同去?”童山步步紧逼道。
“我手无缚鸡之力,让我蹿房入院、入室打劫,实在是难为我了!就怕是打劫不成,反而拖累了小兄弟啊!”魏东一看童山邀他同去,小心肝儿吓得扑通扑通直跳,连忙推诿道。
“有我在一旁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实在不行,我下手时,直接把你绑起来,用一只手提着便可!”童山说这话时便有些生气了,这家伙怎么就如此的胆小怕事呢?
魏东毫不怀疑童山的话,自己身上这点肉,他要想提起来奔走,恐怕真不费事。若是现在不答应他,万一晚上打劫完了以后,他随手把自己丢在地上,可如何是好?
而且四下里看了看,觉得自己现在就跑,恐怕也不能得逞;大喊一声,估计来解救自己的人也不一定就打得过这小孩子。还不如交好于他,虚以委蛇一番,待打劫之后,立刻找机会逃走。即便有了危险,关键时刻他也能救自己脱险。
心中盘算着小九九,想清楚前因后果以后,魏东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小兄弟看得起我,我今天就陪你走上一遭,是死是活凭天由命了!”
“这才是真男儿应该有的气概!当然,我们也不能打那无准备之仗,魏兄在这绿柳镇中盘亘的时间久些,不知有那些富户值得我们出手?”
既然狠下心来准备和童山打劫,魏东的头脑反而清明起来,自己要饭行乞时,没少扣那些大户的门环,遭遇的冷眼唾沫不计其数,再和一些三教九流打交道时,也听到了不少大户们为非作歹的事迹,前前后后一总结,脑海中便捋出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要说这绿柳镇,虽然地处偏远,只有三四百户人家,但因为靠近通明山和泰河,出产不少珍贵的药材和土特产,所以这里的富户反而很多。”魏东把脑海中分析的消息说出。
通明山和泰河,童山都知道,乃是大华国有名的山脉和河流,没想到自己走了一个多月,竟已经离家千里,心中稍稍感慨了一下,继续听魏东分析道。
“在这些富户中,要说最为百姓们痛恨的定属绿柳镇西头的西门家!”
“西门家?”童山听到这个姓氏,不由得回想起了前世的一部小说,那里也有一个姓西门的坏蛋。但是马上心中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世上怎么能有那么巧合是事儿?
“对,就是西门家!”魏东肯定的重复道。
“他们家很富有吗?”童山可不想自己第一次打劫,就打劫一个小门小户的土财主。
“非常富有!据我估计,他们家院里有一间主房,两间厢房,而后院的仓房和厕所都不计算在内?”魏东神秘兮兮的说道。
“是不是小了点儿,和我家以前的院子都没法比较,也能算大?”童山疑惑的说道。
“房子是少了点儿,可架不住人家的房子大啊!”魏东鄙视的说道。
“能有多大?”童山无视了魏东的表情,问道。
“不知道!据说一间屋子住个几十人不在话下!”
童山心想这家人的爱好真的很特殊,别人都追求房间精致,他们家倒追求房子的大小。
“他们家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童山好奇的问。
“先说一件我亲眼所见的事情的吧!那日里,我正在街上行乞,恰好碰到了西门大公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老马家刚过门的新媳妇,拉扯人家的衣服不说,还伸手在人家身上乱摸,有辱斯文哪。老马家的人本分,不敢声张,只能偷偷咽下这口恶气!”
“这确实是禽兽所为,还有呢?”童山肯定道。
“还有我听说西门家以前曾经和里长合谋侵占过张老汉家的土地,足足有十几亩啊,简直是丧尽天良啊!”魏东趴在童山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童山不动声色的推开魏东后,说:“这点比较重要,夺人土地,等于谋人性命!”
“还有,西门家的仆人也比较猖狂,我就看到过他们在大街上强抢刘货郎的糖葫芦,分文不给啊!”魏东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顿足捶胸。
“公然强夺货郎赖以生存的谋生物资,可耻可恨!”童山道。
“这些都是小事,还不足以让我把他们列为绿柳镇的首恶!”
“难道谋人钱财、断人生路还是小事儿?”在童山眼中,魏东刚刚所说的这些,都足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这算什么?你知道他家为什么会成为绿柳镇中数一数二的富户吗?”魏东神秘的说。
“这个,我今日才到绿柳镇落脚,确实不知!”
“他们家的主业乃是倒卖药材,而且还开了几个药铺!”魏东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夫子庙内外并没有人驻足,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有什么不妥吗?”童山问完后,突然想起这个西门家和前世里小说中的西门大官人一样,都是做药材起家的!
“难道他们还敢恶意抬高药物价格?甚至卖假药?”突地童山想起了前世里那些丧心病狂的假药贩子,这个西门家不会也这么做吧!
“嘘!小兄弟,你说话可要小点声啊!万一被西门家的人听到,我们俩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魏东听到童山一说,立马吓得跳了起来,一把捂住童山说话的嘴。
童山顿时哭笑不得,这魏东确实胆小,连在无人处都这般小心翼翼。伸手架开魏东,童山说道:“魏兄,你我一会儿就去打劫这西门家了,现在说一说他们的罪行,又有何妨?”
“小兄弟,你还真打算去啊!”
“大丈夫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许他们做下罄竹难书的坏事,难道就不许我们去打劫?给那些受害人讨回公道?”
“他们家养有很多家丁,而且个个凶恶非常,就算你有一身大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狼多啊!若是被那些人困住,为兄可都什么忙都帮不上!”魏东听得童山真要去打劫,吓得都要哭了,他抬出西门家,无非是想吓吓童山,然后选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
“无事,我也不会做那鲁莽之事。前几天,我刚刚修成一门轻功身法,虽然此时还不能运用纯熟,但是应付几个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
童山说这番话并不是猖狂,而是十分有信心的!单独施展那部轻身功法,能将童山的速度提高一倍以上,而且使得他原本笨拙的身体变得灵活,再加上他那一身巨力,等闲的人物是碰上就伤、刮上即倒。
“那也不行,听说这几天那西门大公子不知道从哪弄回来几个美貌女子,要统统纳为小妾,正好请回来一帮狐朋狗友在家庆祝,你去了,不正好自投罗网吗!”
“怎么能说是自投罗网呢,应该是一网打尽才是!”童山自信的说道。
这点不是他自大,能凭借一己之力对付那么大的一头狗熊,说出去已经是一等一的好汉了。要知道便是练过元功的猎人,等闲七八个直接对上狗熊,都不一定是对手。更何况他这段时间内功夫又有进步。
“好了!你也别试图打消我的决定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都会做上一笔!咱们现在就出去,去西门家踩点儿,计划一番。然后找一个酒肆,好好吃上一顿!”童山说。
“好!既然劝不了你,我也不拖你的后腿,咱们先好好的商量商量!”魏东长叹了一声,说道。
“商量什么?”童山纳闷。
“商量什么?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去打劫?然后逃不出十里,便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抓住?起码应该换身装束。再找个裁缝铺做一个头套,还应该买一件趁手的兵刃。”魏东气急败坏的说道。
“魏兄,你还是不了解我!若那西门家确实做下了伤天害理之事,我不介意让他们全去地府中报道。难道你认为我只打劫他们家的财物,然后让他们继续危害世人?”
童山深知打虎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因为手软就给自己留下祸患。当然,若是那西门家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也不会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