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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占卜者

同一天夜晚,某别墅,偌大的厅内,墙角有一些微弱的光,有两个人坐在桌边玩牌。

“占卜者,这次你又一语成谶了。”年长的男人说道,他的头发花白,带点微卷,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老花镜。

年纪稍轻的埋头发牌,并不回应对方的赞许。

“阿水还算心细,临死前把货做了安排,只是可惜了这水氏三兄妹。”年长的男人继续说道。

“水飞鹏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他们给了他致命的两枪。”年轻的男人低着头说。

“想不到的事又何止这些,我想,除了你以外,谁也没有猜到螳螂侠会重出江湖吧?”年长的男人放下手中的牌,认真的看着对方。

“大道将至,群魔乱舞,老朋友一个个都会接着上场。”占卜者也放下手中的牌,两眼紧盯着对方,表情十分严肃。

“我等了十六年,就是在等它出现。”年长者激动的说道,“十六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时候做准备。”

“桃花依旧,人面全非。恐怕你现在等到的人,已不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会长,过于纠结往事并不利于向前看。”占卜者劝道。

“向前看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对我这种即将入土的人,只想把以前的事情做个了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一世的孽債,不想留到下世再去清算。这样我也就算一生无憾,可以含笑九泉了。”会长沉吟道。

“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您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只是前路怎样,十分迷茫……”

还未等他说完,会长就用笑声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占卜者,你觉得获得胜利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是聪明的头脑,还是强健的体魄,或者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挡的勇气?”

占卜者没有考虑,直接回答道,“我觉得这些都很重要。”

“如果只选择一样呢?”会长问道。

占卜者略微思考了一下,“那么,这些统统不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审时度势,顺势而为,那样才可以得到最后的胜利。”

“审时度势,顺势而为?占卜者,你说的是冯道吧?唐末五代十国时期虽然王朝陵替、江山代谢,他却能稳坐钓鱼船,仕途永远得意。生前不但长年位极人臣,死后还被追封为王。你觉得这些就是获得胜利最重要的品质?”会长缓缓道来冯道的故事,眼中有一丝若隐若现嘲讽的神色。

“我想,会长可能觉得此人一生无所建树,碌碌无为吧?冯道是个著名的不倒翁,许多人瞧不起他。我所说的审时度势,并非如冯道一般要依附权贵,随波逐流。在我看来,等周围的所有外部条件都适合了,再谋定思动不是更加理所当然吗?”

“你是说现在的条件并不成熟?”

“云遮雾涌,破镜难圆。至少从卦面上看如此。”

“占卜者,你是我最得意的门徒。你到现在还认为占卜能卜出未来的一切吗?所有事物的发展走向都能被预测到?或者我再这么问,你能预测到最远的未来是多远?”会长问。

年轻的占卜者沉默了很久,回答道,“不,我的占卜还卜不出一切,但可能其它占卜者可以做到,但他们能卜到多远的未来,我就不知道了。其实这些我也很困惑,一些我特别想知道的事情在我面前呈现的面貌模棱两可,而一些可能平时根本没在意的事物,却很清晰的告知我它们的走向。比如这次螳螂侠重出江湖,早在两个月前,我就遇见了它。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它和会长有这样的渊源。”

“即便你把这一切都清晰的预测到了,然后呢?你能改变它们吗?改变后,它们还可能朝着预先知道的轨迹发展吗?如果不做改变,事先的预言到又有什么意义?”年长的会长继续说道,“顺势而为固然是最好,但如果准备充分,即便逆势也是大有可为。成败本来皆在一念间,万事算得太准,却往往会机关算尽。所以我一直认为,若想得到最后的胜利,聪明、勇敢这些都是必须的,但最重要的却不是它们,而是坚强的意志和持久的恒心。具备了这样的信念,即便一时失败,也可以隐藏等待合适的时机反扑。又或者,在这一代失败了,却凭着这持久的恒心,薪火传承,让以后的人得到胜利。”

听会长说完这一段话,占卜者陷入了深思,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亮,匆匆拿起刚刚发完的牌,又把它们合拢到一起,洗了几遍。

“会长,我们接下来该出哪张牌?”占卜者终于洗完牌,想通了会长的话。

“接下来该轮到‘网‘上场了。”

“编一张网,让它困在里面,愈挣扎,缠绕得愈紧。我猜,螳螂的天敌是蜘蛛吧?”占卜者又开始新一轮的发牌,“不知道会长能不能告诉我,您打算用什么方法让螳螂自投罗网?”

“很简单,投其所好。自诩为正义之神的螳螂侠不可能对不平之事视而不见,我只希望,十六年后,她还能有当年的功力,不至于让游戏草草收场。”说完这句话,老人拿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第二天,报纸果然对螳螂侠的事情集体失语,而对于昨日发生的人质劫持案,也只有简单的报道。从新闻透露的信息来看,一名卧底警员身亡,五个匪徒中,头目水飞鹏经抢救无效死亡,其余四人受重伤。据没有被证实的非官方消息,警方这次得到线报,明星酒店会有伪钞交易,但具体的时间地点未知。因为明星酒店的地位较为敏感,为谨慎起见,几名警察伪装成服务员或其它工作人员的身份潜伏进酒店各部门。警察事先考虑伪钞交易不可能在酒店餐厅里明目张胆的进行,而在客房等隐蔽场所交易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没有在餐厅布下过多的警力,不料水飞鹏一伙人却就闯进了林、冯二人的婚礼,还发现了卧底的摄像师,并把他一枪毙命,由此引发了后来的一连串事故。还有一种坊间传闻是,明星酒店案从头至尾都是警方设的一个局,目的是顺藤摸瓜出国内最大的伪钞集团,但事情的走向发展却超出最初的设想,引发了后来的事故。新闻并没有交代伪钞案算不算告破,也没有交代缴获的伪钞的数量有多少等这些通常新闻中都会提到的元素,受众们也觉得事不关己,貌似对这豆腐块的新闻兴趣不大。

不久以后,真正引起人兴趣的消息开始流传——城市英雄螳螂侠出现了。

一位自称明星酒店婚礼劫持案人质主角,网名叫萌萌囧囧的网友在本市最火的论坛的杂谈版块发了一个帖子,绘声绘色的描绘了自己被救的经过。对几名歹徒的残暴和螳螂侠的神勇进行了入木三分的刻画。随后,自己还手绘了一副螳螂侠的画作上传到帖子里面。画上的螳螂侠是个身材火辣的女子,身着绿色紧身衣,脚踩银色高跟鞋,银色的披风,银色的面罩,黑色的卷发迎风飘扬,比起前阵子的报纸上拍的真人照片看起来更加完美。萌萌囧囧是杨萌和李师共同注册的ID,那天螳螂侠在外面和匪徒火拼的时候,杨萌在车内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去,只敢偷偷的看几眼。等到螳螂侠把坏人击退,探头进车窗,救下她的时候,杨萌才敢正眼看这位女侠。其实她对螳螂侠的打扮并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她一身的绿色,只有面罩是银色的。但是她毕竟是资深动漫爱好者,结合了大量格斗类画作的特点,画出的螳螂侠的形象,一下子就风靡网络,受到网友们的追捧。

螳螂侠旋风从线上传到线下,很多女人开始Cosplay螳螂侠,学她的穿衣打扮,做她的发型。一时披肩、斗篷大热,复古的波浪卷发也卷土重来。那个前阵子在都市报上猜测螳螂侠刚从巴黎时装周回来的时尚界人士黑木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螳螂侠引领了本季潮流;很多男人开始对螳螂侠发春梦,把螳螂侠奉为全世界最想约会的十位女性之首;迷信的人在家里供了个长生牌位,保佑螳螂侠千福永享,寿与天齐;就连螳螂侠的玩偶也开始在市场上大规模出现,一位浙江的玩具厂商表示,他们已经率先在工商局注册了螳螂侠的玩偶商标,任何其它品牌的螳螂侠玩偶都是山寨,不可信任的……

更重要的变化是从外表上看不出来,而深藏在内心的,人们深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维护正义、打抱不平的英雄,他让坏人无处遁形,让好人一生平安。即便这只是一个传说,大家也乐意让这个传说传播得更远一些。

作者有话说:第一卷结束,明天开始第二卷的旅程。螳螂侠已经上路,各位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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