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薇辗转想了大半夜,最后决定次日去吉祥客栈找柳倾城。
吉祥客栈地处西街街头,江采薇和七色在去的途中,碰巧见到他们主仆三人在顶呱呱美食店前吃小笼汤包。
江采薇发现他们的同时,柳倾城三人正好结账。
“这田螺镇虽小,好吃的东西却不少,这顶呱呱美食店的汤包深得我心哪!”柳倾城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只不过说话的时候瞧江采薇的眼神有点儿意味深长。
这小笼汤包可是江采薇踏入行商之路的‘第一功臣’,得到赞赏,自然高兴。
“柳公子,今日找你是有事相商的,不如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谈谈?”江采薇见柳倾城一路上东瞧西看,似乎不懂她寻他的来意,只当是巧遇一场。
柳倾城正猫着身子在一处地摊选扇子,听到江采薇问话,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却依然不动声色拿起几把扇子,一一打开来看,又试试手感,然后又细细观察扇上的画像。
江采薇望向七色,撇嘴--------耍大牌。
七色亦皱眉--------莫生气,稍安勿躁,没事尽量别惹‘事不过三’,等他逛得尽兴再谈就是了。
柳意柳福把江采薇和七色的互动看在眼里,相视一笑。
“丫头,你看这把扇子怎么样?”柳倾城转头望向江采薇,手里的扇子晃了晃。
江采薇微低下身子,凑近那把扇子,见扇子上面画的是一只晒大阳的肥猫,寥寥数笔,简单的勾勒出了个肥猫的轮廓,懒散的神态拿捏得不错,挺有意思。
“以后不要叫我丫头,这只猫也挺可爱的。”江采薇评价完毕,挺身站直。
柳倾城嘿嘿一笑,放下一两银子给个商贩,“不用找了。”
那商贩眉开眼笑,一个劲的道谢。
“诺,给你的见面礼!”柳倾城上来就把扇子往江采薇手中一放,邪笑道:“这猫儿与你挺神似的。”
江采薇微愣了会,打开那纸扇,一只肥猫,咬了咬牙,这姓柳的是暗讽她胖吧,真是太气人。
眼见着柳倾城已往揽月阁里走了,江采薇暴躁的跟上去,口不择言的大声斥问:“事不过三,你是损我还是骂我,不带这样羞辱人的。”
正在上楼的柳倾城一顿,嘴角的笑一敛,回过头不冷不热道:“你胆子真够大的?”没人跟她说过,他最恨听到这诨号的吗?
“采薇!”七色额上冒了层细汗,都怪他,昨晚没跟她说明,这个外号只能暗地里说,明着说会倒霉的。
越活越回去了,江采薇暗骂自己,就这么沉不住气,果然啊,正在努力减肥的女人伤不起,特别的敏感。
柳倾城已上楼去了,江采薇瞟了眼七色弱弱道:“我们是上去还是回去?”
“你说呢?”七色叹了口气。
“上去!”江采薇把扇子背在身后,蹬蹬的上楼去了,雅间外不知是柳福还是柳意正在那等着她们。
柳倾城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因为性格使然,凡事不过三,所以江采薇无意之失已被原谅了。
然而江采薇却不知道,进了雅间,把扇子往桌案上一拍,跪坐,昂头挺胸道:“减肥的女人伤不起,知不知道!”
噗!柳倾城被茶水呛了一口,瞟了一眼正义言辞的江采薇,忍住笑意:“知道了!”显然这丫头是误会了,在他眼里,猫儿是娇憨可人利爪暗藏,灵气,乖巧,不粘人,懂得享受生活的小东西,要知道,他是最喜欢猫儿的。
“这揽月阁的香茗不错,咱边喝茶边聊!”柳倾城眉毛一挑,又道:“是不是决定要与柳某合作了?”
“不错,为了避免湘家的压制,就只能与比她更厉害的主儿合作,夏家的人我不认识,你既然送上门来了,哪有不接的道理!”她虽向往农村的生活,但前提也要有保障,绝不能因为生了病就弄得个家独四壁,砸锅卖铁,事事受人压迫,忍气吞生,所以她才一心想要发达,钱虽不是万能,没有却是万万不能。
“那你说怎么个合作法?”柳倾城端着茶,热气氤氲,水雾笼罩着他笑语谦谦的脸,莫名的多了几分狡黠。
一旁的七色已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纸,恭敬的往柳倾城面前一放,“请柳公子过目。”
柳倾城挑眉,拿起纸张仔细的看了起来。
柳倾城看得极认真,久久未看完一张,江采薇喝多了茶水,忍不住上厕所,来来回去了两趟,柳倾城依旧拎着纸儿分外淡定,时间已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这一回,江采薇决定在外面晃久些,免得回来看到他那龟速就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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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哥哥,好喝吗?”湘珊瑚含情脉脉的看着司徒琉璃,今早上发觉他的嗓子有些喑哑,她便亲自为他熬了这碗冰糖梨子银耳汤。
司徒琉璃点头,“有劳了。”
湘珊瑚轻咬唇,每一次总是这种表情,冷冷淡淡,璃哥哥如此聪颖之人,怎么可能不知自己的心思?明知道是他委婉的拒绝,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陪笑讨好,然而她如此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得到又是什么?失望,伤心罢了。即便一颗真心被他伤得累累,却还不是眷着他,舍不得恨他,有时候,她湘珊瑚真的很恨自己。
“咳!”楼西词轻咳了一声,扯了把垂目神思的司徒琉璃,示意他看湘珊瑚。
此时的湘珊瑚杏目朦胧,哀怨楚楚。
司徒琉璃眸目一转,微微张嘴,最终什么也不说,起身出了雅间。他一走,湘珊瑚泪水便如决了堤的水坝,哗啦啦的掉。
揽月阁的后院一分为二,一半是做为住所,另一半是花园,杨掌柜似乎偏爱菊花,院子里几乎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菊花,红,黄,白,青,紫,争相夺艳,色彩缤粉,瑰丽多姿。
揽月阁早上的客人不多,后院略显安静,司徒琉璃徐徐走在小径上,边走边欣赏着两侧开得如火如荼的秋菊,待到小径尽头时,突的发现有一人猫在菊花众中,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你摘这些菊花瓣做什么?”耳边浅浅人语,似乎听过,江采薇一看,又惊又恼,惊的是吓了她一跳,恼的是‘辣手摧花’被撞的小尴尬,还是敌人的爪牙。
“用来制香囊吗?”女孩子都喜欢收集各种花瓣,晒干后,放入精心绣好的锦囊里,或送人或携带在身,芬香雅致,想必眼前气鼓鼓的丫头也不例外吧。
“囊什么囊哎,街上到处有卖,几文钱一个,还用得着亲自做吗?”江采薇本打算收手,但因为摘得不够多,便厚着脸皮继续摘。
“那用来制茶?”
江采薇昂头看他,“泡菊花……茶!”囧!
司徒琉璃见她憋红了脸,不明所以,微皱眉,“菊花茶平肝明目,清热解毒,秋高气燥,偶尔喝些也好!”
“嘿嘿!”江采薇眉眼眯成了月牙,仍然笑得高深莫侧。
“女孩子家家,怎能笑得如猥琐?”司徒琉璃忍不住轻责。
“罗嗦!”江采薇嘀咕,明明就是敌人,还老爱套近乎,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实在说不出过分的话来。
满园菊花暗香浮动,园子一角,两个人影忙着摘花瓣,红,黄,紫,青的细长瓣儿铺满了绣帕。
“用来做菜的。”江采薇接过司徒琉璃递过来的一绢手帕,为表感激,说出了原因。
两方手帕,包了两大包的新鲜的菊花瓣,两人慢慢走在小径上,“呃,这手帕要还给你吗?”江采薇看了左手边的手帕,杏色的,绣着两只抵死缠绵的鸳鸯。
“不用!”司徒琉璃淡淡道,他向来带的都是白色的手帕,以防受伤包扎的,这暖昧万分的鸳鸯锦帕估计是湘珊瑚掉包的,那丫头,真拿她没办法。
“璃哥哥,你怎么和她在一起?”湘珊瑚眼角仍残留余泪,见了心上人和处处不如她的人并肩娓娓而谈,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和不甘。
司徒琉璃上前走了几步,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平淡道:“珊瑚,走吧!”
湘珊瑚气红了眼,忍着一口恶气转身往江采薇走来,狠狠抢过那两大包菊花瓣,本就包扎得不结实,这一抢,那花瓣便纷纷落下,洒了一地。
“好大的胆子,揽月阁的花也敢私自采摘,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以为我湘珊瑚之前的说的话都是笑话吗?”湘珊瑚指着江采薇,杏目圆瞪,熊熊怒火似乎要把人灼成灰。
“这花是我送给她的!”司徒琉璃无奈。
湘珊瑚蹙着眉,紧咬唇瓣,泪水在眼眶打转,转身怨斥:“璃哥哥,你为什么要处处护着她?这么多年来,我们打压收拾的商户还少吗?为何偏偏到了这儿,你就这么举棋不定,这么犹豫不决!她究竟有哪点好了,我哪点又比不上她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贱人罢了!”
“平日里刁蛮任性就罢了,如今也不看看场合,跟我走!”司徒琉璃也顾不得失态,拉着失去理性的湘珊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