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朱儁遭黄巾军大败后,汉军将士们便少有像这样子激动的时候了,就连性格沉稳的皇甫嵩也因为抓住了敌军如此大的一个破绽而感到异常兴奋,更不要说在大帐中神情昂扬的汉军诸将领了。
“诸位应该都知道,战场之上,最重要的莫过于粮草,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我军粮草充足,自然无此担忧。其次在于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我军已得其中之二,此时唯有天时尚不可知,老夫以为,可派士卒在长社城中搜寻对天气了解颇深的老农,或可借此知晓何日有风。”
皇甫嵩袖袍挥舞,伸手使劲点了点黄巾军周围环伺的草丛,神色严肃地继续说道:“诸位想必都难以忘记近一月来黄巾贼将我等围困于此的窘迫,本将军时常想起,夙夜忧叹,深以为耻,然则前段时间,本将军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如今却是有心杀敌亦可回天,却不知诸位是否同样有此雄心?”
围在皇甫嵩身边的众多将领相互对视,齐齐拜倒:“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
……
长社城外某处树林。
“性子,你说将军刚请来的那个军师到底如何?我看了这么久,也没觉得这人哪儿聪明啊?就觉得他的年纪也忒小了,要说当咱俩弟弟还差不多,将军却请了他当军师…这不,咱俩就成了苦力被派出来当斥候了。”
在一颗根深叶大的树上,轻轻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在一问一答的对话中,能发现有两人正神情紧张地盯着几里外的长社城。
“聪明不聪明你也能看出来?”叫性子的人小声说道,目光却缓缓转向了黄巾贼的营寨,“阿续,少说几句吧,我觉得这位军师不太简单。”
“不简单?”阿续猛地一个翻身,身形在大树上一点不显迟钝,反而异常矫健的样子,贴近性子右侧,伸手一探他后背的简制箭壶,嘴上不停:“怎么个不简单法?”
性子身子一抖,闪开阿续伸出来的手,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又转头观察起长社城周边军情,脸上带着思索的神情,喃喃道:“反正不简单就是了…”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唔!”性子的声音虽然小,可架不住阿续的耳朵尖,愣是将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眼中也不禁有几分笑意,冷不防被性子一把按倒。
“嘘——!”性子猛地一按阿续上身,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盯着远处的某处草丛,眼神宛如正欲猎食的毒蛇,锐利而阴狠。
“…怎么回事?”阿续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声音微颤的问道,刚刚的笑意一点不见。
性子轻轻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弓,又动作缓慢地从身后的简制箭壶中拔出一支箭,神情凝重的看着某处草丛。
声音如蚊,挽弓如月。
“咻——!”
短箭仿若流星般猛地激射而出,又像是死神手中挥舞的镰刀,下一刻,草丛处隐隐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却又马上消失不见,似乎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附近敌人极多,我们恐怕已经被发现了。”性子的瞳孔紧紧一缩,使劲拉过阿续,耳语道:“一会儿你听我大喊一声,就从这个方向跳下逃跑,记住,不要回头,也不要想着救我,军情重要,军师和校尉大人急需此处情报…”
阿续狠狠推开性子,转身便走,性子默然看着他的背影,却见阿续身子一顿,微微转过左脸,声音同样很轻,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曹性!你要是敢死在这儿…等我回了河内,便把你爱慕已久的司马家小娘子给娶了!”
曹性轻轻的笑了笑,眼神说不出的深沉:“阿续,司马家的人咱们碰不起啊…你还是快走吧!等我回去记得请我吃河内最贵的鸡就行!”
阿续闻言也不废话,他和曹性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也正是如此,曹性才会放心的将后背交给自己,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将军情带回去。
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草丛中,几名头裹黄巾的士卒正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他们的目标是树上的汉军斥候,通过他们仔细的观察,发现躲在树上敌军斥候俱是武艺高超的人物,若不是树上二人对自己的武艺太过自信,监查敌情之际也敢毫无顾忌的说话,恰巧本方斥候中有耳朵极为灵敏的人物,否则能否发现曹性二人也很难说。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发现你们了,就肯定跑不掉。一名小心前进的黄巾贼想到这里,忍不住得意一笑,笑容下一刻凝固,化为惊恐的表情,只见一支短箭带着呼啸声破空而至,直接贯穿了这名黄巾贼的脖子,将他连着脖子深深地钉在了地上!
“嗬嗬…”
黄巾贼的喉咙深处发出诡异的嘶声,双手使劲捂住脖子,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却发现自己的呼吸快速减弱,连忙眼神惊恐的尽量向下撇去,却只看见了满地的杂草,草上有早晨留下的露水,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清新的青草味,然后便一歪脖子,气绝而亡。
在他身边的几名黄巾贼一个个大张着嘴,眼中满是恐惧的看向短箭飞来的方向,愣在原地。
“跑!!!!”
一声大喊从树上传来,只见一个身穿皮甲的官兵猛地跳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身后跑去,在地上的黄巾贼神色一动的便要站起,紧接着就见三支短箭带着死亡的气息朝着他们射来!
“杀啊!!!!”
趴在丛林中的黄巾贼尽数站起,向着夺路狂奔的阿续追去,却见地上仍躺着四名黄巾贼,眼睛呆滞得一动不动,早已死亡。
曹性最后看了眼狠命奔跑的阿续,嘴角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转过头来,听着耳边传来的喊杀声,眼神蓦然一冷,看了眼对面冲杀过来的几十名黄巾贼,伸手摸了摸身后箭壶,笑容诡异。
还有四支箭。
只见一群黄巾贼手中挥舞着兵器,一个接一个的向前跑去,似乎前方有他们追逐的目标,只见跑在最前面的人身形一顿,紧接着第二个人也是一颤,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黄巾贼一脸的不可思议,眼睛死死的瞪视着插在面前黄巾贼脖子上的短箭,刚刚好露出一个箭头。
曹性冷笑着拔出第二支箭,目光在散乱的黄巾贼中逡巡,搜寻下一个目标。
……
……
离黄巾军十里处,一处略显狭小的山岭下,人声嘈杂,马嘶遍野。
“紧急军情!将…将军在哪里?!”
浑身是汗的阿续边跑边喊着冲进山岭中的藏身之所。
在岭外的暗哨一见是自己人,便放过阿续,继续悄无声息的潜入丛林,警惕的观察着山岭外的情形,以免放了外人进入。
一名队长正率领士卒在山岭中四处巡逻,看见跑过来的阿续,连忙给身旁的士卒一个眼神,士卒得了指示赶紧转身跑向山岭内部,向高校尉汇报去了。
“魏续,别急,先喘口气。”那名队长扶住有些脱力的魏续,看了眼他的身后,神色疑惑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曹性呢?”
魏续的眼神一黯,说道:“我们被黄巾贼发现了,性子为了掩护我逃走就留了下来…”
那名队长闻言神色一愣,下意识道:“曹性死了?”
魏续摇摇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焦急地四处张望,“高校尉呢?我估计性子应该还能撑会儿,快找高校尉来救人去!”
队长闻言点点头,拉着曹性转身朝山岭内部急急走去,一回头却见高顺已经领了几名士卒朝他们走来。
……
……
曹性浑身是血的站在树林中央,眼眸鲜艳如血,冷厉的看着四周仿佛杀不尽的黄巾贼,双手紧握着两把短剑,微微颤抖,短剑由剑尖到剑柄尽皆被鲜血染红,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皇冠上的红宝石,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十几名黄巾贼脸色畏惧的看着包围圈中的曹性,想起他之前用一把短弓加手中的短剑便射杀了己方二十多人,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怯意,手中的兵器不禁握得更紧了。
“噗!噗!噗!”
注意力集中在曹性身上的十几名黄巾贼突然一个个倒了下去,顷刻间,树林中只剩下曹性神色恍惚的站着,隐约间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响起,曹性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扯开嗓子叫了几声,才发现声音嘶哑。
“阿续…是你么…”
“曹伍长,在下苏逸,乃是吕将军的幕僚。”
来人拱了拱手,依稀可见苏逸清秀的面容,一脸笑容的将曹性扶起来。
苏逸微笑的看着曹性,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起来,在后世,吕布麾下的八健将闻名遐迩,然而来到东汉末年后,苏逸发现事实并不是那么简单,八健将他一个也没见过,唯一一个同样名气甚大的高顺却不是八健将之一,若不是此时见到了曹性,恐怕他要对蝴蝶效应产生的影响所震撼了。
“这位兵大哥,请问你是否箭术极佳?”苏逸对曹性较深的印象便是演义中所描述的射掉夏侯惇眼睛,只是演义终归不是历史,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曹性还没开口,只来得及点点头,便觉浑身上下痛苦难忍,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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