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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逃脱牢笼

外面还在下着毛毛细雨,韩一鸣深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胸中舒畅无比,潜入水下,顺着水流的方向潜游一阵,过了一会仰面只露出嘴巴大吸一口气,然后继续潜行。

这样换了几口气,潜行几番,韩一鸣就离船越来越远。回头望去,只看见桅杆上灯笼只剩一点荧光,在细雨中忽隐忽现。

韩一鸣心中畅快之极,大喝几口江水,觉得甘甜无比。当真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自己便是那鱼儿和鸟儿了。从此天下之大,再也不上这条船了。

正欢欣鼓舞时,忽见下游两岸火光点点,是江阳城军队的宿营之地了。心下不由得凉了半截,看来江阳城军队的四万人马,已经遍布乌衣江两岸至少数十里范围,凭着自己的脚力不可能走脱包围圈。如果一直沿江漂下,就算黑夜里不被发现,但一到白天,肯定还是会被看见,绝无生还可能。

韩一鸣看看下游各处,见火光密布,该无处藏身;又转头望望上游,只见战船周围几里范围内反而火光稀少,只有零星几点。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他心中灵机一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不就躲在这战船附近,等过了几日,战船移到他处,再想法离去便是。

他料想众兵士找了几天下来,核心区域早已经找寻遍了,接下来的时间,搜索范围会更加扩散出去,因此越是处在中心地带,驻军人数应该越少。反正自己背上包裹里还有八九个馒头,省一点吃的话,应该能撑几天,躲藏在江边密林之中,避过这两天的风头再说。

他作了个胆大包天的决定,小心谨慎地细看各处,此时他正漂流到离战船下游,大约两里左右的江面,见两岸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丝灯火,似乎没有驻军的样子。

计策既定,便向江边游去,到了岸边,发现此处巨石遍地,巨木参天,地形非常复杂。黑暗中,韩一鸣手脚并用,四处摸索,竟然找不到一处平坦之地。心下窃喜,心想越是复杂的地形,对老子藏身越是有利。

不过此时四下黑漆漆的,光凭着双手摸索,是找不到一个好地方容身的了,干脆等天光微亮时再找。便捡了一块尺许方圆的平整地方,坐下来休息。

除了先前刚出水牢时,狼吞虎咽般地吃了一个半馒头外,韩一鸣基本已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刚才在江中漂游时已喝足了江水,解决了口渴的问题,但饥饿的感觉更甚了。当下便解下背上的包裹,摸到一个个圆鼓鼓的,馒头在水中浸泡涨大了一倍有余,取出一个来咬了一口,幸好味道还是很香。

现在他有得是空闲时间,细嚼慢咽地吃了两个馒头,终于基本医好了腹中饥饿的顽疾。虽然只吃了七八分饱,却也不敢再吃了,那可是接下来几天的余粮了。不禁感叹起自己的命苦,自从来到这世界,三餐倒有两餐饥,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这饿鬼缠身的境遇。

现下肚子充实,力气也便很快恢复了,韩一鸣看看天色还没亮,便背靠横七竖八的树根,斜躺下身子,修炼起了玄功。不多久,体内真气澎湃,充胀经脉,比昨天又精进不少。不由的多了几分喜悦,玄功是保命的好帮手,可得要勤练不掇。

见天光还没亮,便交替运行“逍遥诀”和“南冥玄功”,身上衣衫被自身散发的热气烘干。此时他的体内玄气,积累已经相当浑厚了,只是他不知如何运用这些玄气,如同身处堆满金银珠宝的宝库之中,却有钱没处花一般。

昨夜他凭借高深的玄功底子,和现实世界的聪明才智,完全自己摸索出来一套法子,产生出金玄真气与自身真气混合体,在体外形成坚硬的物质,打开锁具。这种利用玄气的方式,比起流风大陆各种成熟的功法,尚远有不如,但这种功法在这世界尚属首次,也算非常了不起。纵然梁行石的师傅复生,也得夸他一句“天下难得一见的奇才”。

此时天色略有微光,韩一鸣看清此处江流两岸,各有一座小山,两山相对,江水形成一个激流。山丘上下,古木参天,阴森森一片。山下的江边处,岩石交错,缝隙里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浓密灌木丛。地势连行路都不易,难怪军队不在此扎营。当下把包裹重新背上,又摸了摸腰间短刀还在,站起身来。

天还是阴雨绵绵,岩石和树根滑溜异常,韩一鸣四处查找,看是否有隐秘的岩洞,或者树洞之类的藏身之所。不过他也处处小心,不拨动石块,以免惊动上流斜对岸的战船。

只见到地上处散乱折断的树枝,被压弯的灌木丛,还有一些岩石被敲击的痕迹,估计是众兵士已经在此地,细细找寻过“天兆元珠”了,希望之后不会回转过来。

正寻找间,忽然见前方江边有道黑影一闪,心砰地一跳,难道有人!细细看去,原来是一只外出觅食的水獭,这几天江边到处人影晃动,扰得这只水獭白天不敢外出觅食,只能乘着早晚两段空隙时间,出来找寻食物。

水獭悄无声息地快速游向江心,身后水面划出一块扇形的痕迹。哪知过不多时,它的嘴里竟然叼着一条鱼游了回来,看来真是捕鱼能手了。它游到近岸边时,突然下潜到水里,很久也不见它露出水面。

韩一鸣料想水獭的家便在那段江岸附近,心中一动,水獭洞里面应该是干燥的,如果洞够大的话,或许自己也可以躲在里面。

此时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韩一鸣不敢多耽搁,便伏地爬到刚才水獭下潜的岸边,也下水慢慢摸索,果然在水下三尺处一条大树根旁边,找到了一个洞口,洞口直径两尺左右,便深吸一口气,也潜下水去,钻进洞里。

洞沿着那条树根斜着向上,初时只能勉强容下身子,韩一鸣再咬一咬牙,又憋气前行几尺,头终于露出水面。洞里豁然开阔,空气中有一股腥味,应该是水獭或者它食物残渣的气味了。洞穴顶上有一个小洞透下些许光线,勉强分辨得清洞里的大概情形,只是看不到水獭在哪个角落躲着,希望不被自己吓坏了才好。

他心中歉然道:“水獭小弟,暂时借用一下贵宝地,等避过最危险的风头了,我就出去,在这几天,保证不去打扰你。”

他打量四周,见这么大的洞穴,看来不是由水獭挖就的,可能只是水下的那段通道,才是水獭的杰作了。又细细观察一番,发现几块巨石交错磊叠,形成洞室的主体,岩石缝隙中又生长着几株大树,盘根错节,分隔出了洞内和洞外两个空间,站在外面根本看不出,脚下竟然别有洞天。

韩一鸣此时彻底放松身心,先运行玄功,把衣服烘干。耳听角落里传来“吧嗒吧嗒”声不断,似乎是水獭小弟安静地等了一会,见客人不去骚扰它,便放心地自行用餐了。

此时天色更亮了,洞穴顶上照下的光线也更明亮。他经历了两天的黑牢生活,此时的光亮对他来说,已经足以看清细物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目力已经大增,担心起那洞穴顶上的外露的洞口是否太大,会引起外人注意。

当下攀援树根而上,觉得力大身轻,如同猿猴一般,快速地爬到上面。顶上是一个竖向的圆洞,仅容身体上去,圆洞内部滑溜异常,没有树根和岩石之类的抓手之物,便双臂和两膝外撑,支持住体重,逐渐上移。

艰难地上升半丈距离,终于到达那照进亮光的洞口处,只见洞口仅有巴掌大小,洞外枝繁叶茂,原来是一个树洞。刚才爬上经过的竖向圆洞,竟然是在树干里面空洞。不过看这株大树内心虽然空了,但树干的外部依然生命良好,维持着上面枝叶的水分和养料。

从洞口向外望去,天已经大亮了,是时雨止天晴,俯看江面,雾气腾腾,远处山峦,云蒸霞蔚,煞是好看。透过绿叶间隙,刚好能看到斜对岸的战船。

韩一鸣见洞口甚是隐蔽,便放心地爬了下来,寻了一处干净所在,倚靠树根半躺下来,此刻心情愉快,了无牵挂,过不多久便沉沉睡去。一觉醒来,见洞内明亮,原来一缕阳光刚好从树洞口照入,投在洞内。

他刚才在树洞口,能看到斜对面的战船,此处应该乌衣江的东岸。日头只有在中天偏西的位置,才能照进洞来,看来此时应该午后时分了,自己竟已睡了整整一个上午,真是能睡能吃,心宽体胖。

想必此时额尔布登已经发现自己早已逃脱牢笼了,他那刻的表情定然非常精彩,想想也觉好笑。

他再次爬到树洞口,向战船眺望一阵,只见船边的岸上,石子滩头的人群依然黑压压的一片,那日自己被押解到时也是这般模样,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形,便又爬转下来。

闲来无事,在洞内左右走动,肚子似乎有点饿了,但他不敢再吃馒头。便学梁大哥练功时一般,盘膝坐着修炼玄功,来节省体力和食量,运功不久,感觉腹中饥饿稍减。

忽闻洞内“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见那水獭摇摇摆摆地走将过来,离自己半丈距离时停住,正用一对黑溜溜的眼珠瞧着自己。那水獭见来客不去骚扰它,胆子便大起来,反倒观察起客人来。

韩一鸣见它憨态可掬的样子,口中模仿它吃食时的声音发出“嗒嗒”声,欲唤它前来。可是那水獭毕竟胆小,不敢再靠近,瞅了一会后回转到角落去了。韩一鸣也不去打扰它,换了个姿势继续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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