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正在低头受训,忽然看到有一人走了进来,心里暗自着急着,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少爷:贾珍。
贾敬抬头一看是自己儿子,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甩了甩袖子道了声:“你到我房里来!”
贾珍跟着父亲到了正房,低声问了句:“父亲,您叫儿子所谓何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瞧瞧你才抬进来的那个姨娘,成什么体统,把府里弄的鸡飞狗跳的,下人们一个个的都在议论着,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把我们贾家的脸面给丢尽了?”贾敬一想到莺儿当时骂了句:你们这一家人太不要脸了,知道她是在骂尤氏,可是这么一骂不也是在骂他吗?他虽然好色贪婪,但是在心底里还是有羞耻之心的,何况自己和尤氏的后母也是不干不净,就是没人知道,心里还是害怕别人说着指桑骂槐的话的。
“儿子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教训他,只是她现在有了身孕,儿子多宠她了些,没想到给了她三分颜色倒是让她开染房了。”贾珍这些日子也是觉得莺儿举止轻浮失了教养,到底是那风月之地出来的女子。
“恩,这本是你的房内事,为父也不该管,只是咱们府里人丁本来就少,还闹得人仰马翻的,这要是传到你祖母那边去,少不得给她说的。至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让她收敛着些。何况她现在有了身子,让她好好养身子,把这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贾敬想这毕竟是贾珍的第一个孩子,这次可不能再有什么差池了。只是他不知道,之前的那个孩子是因为他才没有的啊!
“是,儿子晓得了!对了,父亲,我刚进府里就是来跟你说大妹妹的事的,这一岔倒是忘了。”贾珍正色跟父亲说起正事。
“哦?元春她选上了?想也是不会错的,家里准备了这么些年,也就是为了这一天,况且你大妹妹那等人品才华,必是能有大富贵的。”贾敬一听心里也很欣喜,像他们这样世袭之家,要想家族昌盛,荣华永享,宫里要有人那才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可儿。当初叔父他们果真是想得周到,想想他们也是一番苦心啊。
“大妹妹进宫没多久,皇上就召见了她,还夸赞她贤孝才德,特让她充任女史,掌管王后的礼职。相信假以时日,大妹妹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贾珍喜道。
“是了,这一进宫就做了女吏,又是在这王后身边,跟皇子公主们自然也能多亲近些。对了,你去天香楼去瞧瞧可儿吧!”贾敬想起可儿那张微红的一脸,知道只有贾珍去哄着她才好些。
“是,要没什么事,儿子就先退下了!”贾珍在父亲的屋子里自然是坐不住的,何况心里还有一个大疙瘩还没解开呢,这个疙瘩这辈子估计都只能堵在那里了。
贾敬也没有什么跟他说的,说实话,这些年,他和儿子在一起独处双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一些尴尬,他们自己互相做的事自己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假如没有什么事相商是不会见面的。
此刻他摇了摇手:“下去吧!”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厮传话:“老爷,那边府里的老太君让您过去!”
......
贾珍进到可儿房里的时候可儿正托着下巴发着呆,眼睛微肿,鼻头也还有些红着,雪团儿趴在可儿面前舔着自己身上雪白的毛,丫头们做事也轻手轻脚,屋子里很安静。
贾珍觉得有些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为你做主。”
可儿心里有些凄楚,似乎两年前那种孤独无措的日子又回来了,其实自己一直还是在过着那样的日子,不是吗?只是很多时候不愿去承认罢了。“没人欺负可儿,可儿只是自己讨厌自己而已!”
贾珍一听,心里有些疼,坐到可儿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可儿的脸问道:“可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讨厌自己做什么?你长得那么美丽可爱,要多爱惜自己才对。”
“长得美丽可爱有什么用?我不要,可儿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珍哥哥,是不是可儿不讨人喜欢,所以没有人要我,也没有人喜欢我?可儿觉得一个人呆在这楼里好冷清,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可儿一个人一样!”这两年多来,可儿小小的人儿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委屈和难过,还从来没有一个好好哭一场的理由,纵使以前也哭过,那也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今天却已经无法忍受了,自己只是这个世界所余的一个人,不是吗?只有当别人想起你的时候才来关爱照顾你一下,假如别人都有事情忙的话,她就只能一个人呆在这个楼里,独自咀嚼孤独。以前还有珍哥哥来关心呵护她,可是现在珍哥哥已经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他有了两个妻子,已经把她给忘了,而她只能每每的在天香楼上看着他来去匆匆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贾珍听到可儿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更是一痛,这个是当初他难过和孤独时和自己相依为靠的妹妹啊,现在这张才七岁的小脸上露出了和年龄不符神情,落寞幽怨。
“可儿,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善解人意的女孩,珍哥哥一直都很喜欢你,也很疼爱你,只是我们做大人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不能天天陪着你!”贾珍其实是要给自己找一个这些日子以来不来陪可儿的理由。
可儿听到贾珍的解释,忽然笑了:“珍哥哥,那你们大人忙的事也包括抬姨娘吗?”
贾珍被可儿的话给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儿,男人娶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以后你要是有了夫君的话,你就知道了。”
“珍哥哥,你不是答应过可儿,等可儿长大了以后要娶我的吗?所以以后珍哥哥就是可儿的夫君。”可儿抱着贾珍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上。
“可儿为什么要哥哥做你的夫君呢?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男人值得我们可儿去喜欢的!”贾珍摸着可儿柔软清香的头发,笑着问到。
可儿抬起自己的脸认真的答道:“因为珍哥哥是可儿见过的最好看的,也是对可儿最好的人,所以可儿只愿意嫁给你!”
贾珍听了可儿的话心里一阵心酸,他不明白可儿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在他们府里忍受着这样的日子,而且她还这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她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府,每天里只能在这两个府里打转转,见到的青年男子只有她一个。也许除了自己,没有人去真正关心爱护过她罢。
贾珍捧住可儿的头,认真的对可儿说:“哥哥答应你,以后一直要照顾你,有空就来陪着你。你要答应哥哥,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好,以后可儿一定会开心快乐的,不管珍哥哥来不来看可儿!珍哥哥一定要等可儿长大。”可儿把之前对贾珍的埋怨给忘记了,她又只记得现在的快乐,忘记了曾经的痛苦,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度过这牢笼一样的生活罢,这对她是一件好事啊!
......
荣府史老太君的正房里,贾敬正在和她说着话。
“哎,我说这事就没这么容易的,你瞧现在可不是就应验了,难道好事果真要一波三折?”史老太君问着坐在下面的贾敬,也好似在问自己。
“婶母,出了什么事了?”贾敬见史老太君满面忧色,心里“咯噔”了下。
“哎!”史老太君深深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接下来的事该如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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