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抢了韶则东西的庶民四下逃逸,没抢到东西的庶民,又继续排队去侯米。
此刻韶则蓬头垢面,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粉碎,她的窘迫与街边的乞丐无异。韶璟见此情景,急忙去搀扶三姐。
“滚开!”三小姐韶则没好气地将韶璟推开。
韶璟又去扶她。“三姐,方才你不该那么做,财不可外露。”
韶则气愤无比,随手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韶璟的脸上。“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教训我。”
韶璟被推倒在地上,王尹上前,温柔地将她扶起来。“她疯了,何必理会。”
说完,他又将瘫倒在地上的老妇扶了起来。老妇人显然也因为方才的混乱受了伤。王尹转过头,望向仍然瘫坐在地上的三小姐韶则。冷冰冰道:“若不是你那一锭金,阿婆也不至于受伤。”
王尹说罢便扶着老妇人离去,韶璟见老妇人伤得不轻,也好心扶住她另一只手。这一刻,她竟然一点也不想去管三姐,三姐那么骄纵,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了。
老妇人被他二人搀扶回了大院。
原来,这个院子原来还住着很多的贫民。韶璟将老妇扶至竹簟之上。内疚道:“阿婆,方才我三姐太过鲁莽,我代她向你赔礼。”
王尹道:“阿婆伤得不轻,不知附近可有大夫?”
老妇人揉着腿道:“不碍事,穷苦之人,命贱,不需请大夫。”
韶璟的眼眶盈盈充满了,只是泪未落下,便又听见院子里的穷苦小孩拍手跳着唱:“未入冬,吹南风,南风恶······”
一样的歌词,不论是富家孩童,还是贫寒稚幼都唱这童谣。韶璟甚觉奇怪,她渐渐向那些小孩走去。孩童们正玩得起兴,依然拍着手唱:“嫁美夫,娶丑妇······”
韶璟终于忍不住了,她纤细地手抚在一个小孩的肩上,接着她慢慢蹲下身子,温柔地问:“这童谣,谁教你们唱的?”
小孩摇摇头,扮个鬼脸。其中有一个身才瘦小的小女孩,怯懦道:“那位叔叔说了,不让我们告诉别人,否则,他就不买糖给我们吃了。”
叔叔?会是谁呢?又是谁要洛阳百姓示警呢?这样费心机的编唱童谣,竟是为何?她还在出神,王尹走了过来,淡淡一笑:“怎么,你喜欢听童谣?”
韶璟摇摇头。“此谣别有深意。”
王尹笑笑道:“这童谣奇奇怪怪的,不过嫁娶自是急不得。”
韶璟又点点头,表示对他的赞同。“我们还要去排队领米吗?”
韶璟转身对那些小孩道:“你们乖乖照看阿婆,姐姐就买糖给你们吃。”
小孩手舞足蹈,异口同声道:“好。”
王尹看着眼前温柔善良的韶璟,情不自禁道:“好——女——自——姝。”
韶璟嫣然一笑:“真不知,你到底要赞我多少回?”
王尹道:“若小姐是真善人,王尹便赞小姐一世。”
韶璟听他此言,心中更是佩服他的高洁。时候不早了,韶璟要回府,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她拒绝了王尹送自己回府。回到校尉府后,韶璟傻眼了,大厅外,迎接她的是华夫人的板子。华夫人不由分说,便让人将韶璟拖出去打,姜悦扑在女儿背上,替韶璟承受着这一顿无情的板子。
于是板子不打韶璟,倒是打起姜悦来。韶璟向华夫人跪了下来,伤感道:“大娘,别打了。”接着她又跪行三步,拽住王浚的衣摆道:“爹,别打了。”
“停手!”王浚喝道。
王浚把手放在三女儿韶则身上,转过脸去问四女儿韶璟:“是你让则儿去街上看热闹?”
“不,是三姐让我去的。”韶璟解释。
韶璟看向三姐韶则,她不是说若是事情穿帮,她会替自己兜着吗?她求救地望向三姐的眼睛。三姐韶则大哭起来,声音一声更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凄惨。最后韶璟只听见一片嚎叫的声音。
“四妹你怎么撒谎呢,分明是你叫我去看热闹,我被那些暴民打伤了,东西也被抢了。你还来诬陷我······我,我不想活了。”
韶璟只觉得委屈,三姐怎么就反咬自己一口。她急忙拉来丫鬟余心,对众人道:“余心可以给我作证。余心告诉他们,是不是三姐让我去的。”
三小姐韶则早已做好准备,她拉来自己的丫鬟小喜,对众人道:“小喜,你告诉他们,是不是四妹让我去的。”
双方各执一词,王浚看向韶则,回忆起她已经逝世的娘亲文夫人,自然对韶则心疼的要命。他走向韶璟,冲她甩了一个狠狠的巴掌。“你太令为父失望。”
韶璟捂着脸,姜悦不住地流着泪。大小姐韶英扑哧一笑:“庶女就是庶女。”
姜悦突然严重全是怒火,她狠狠地瞪着大小姐韶英。华夫人见姜悦露出如此神情。立刻为韶则撑腰:“老爷,我看真是女大不中留,你也别干等着司马虓回来娶她了,赶紧找户过得去的人家,把她嫁了,省的她整日往外跑,给咱们惹事端。”
王浚道:“夫人所言甚是,指不定那****闯出大祸,损我王家名声。”
此刻,一向寡言少语的卫夫人替韶璟说话了:“老爷,璟儿已经知错了,现在她娘替她受罚了,她定不敢再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