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奈地看了几次男子仓皇的模样,只好选择沉默。
回到学校已是午夜时分,马浩寻了附近的酒店住下,定定地看着邹燕问道:“你不会再逃了吧?”
男子问得那么不确定令女子难过地拧起了秀眉,连忙安慰:“我不会,肯定不会。”
清晨,邹燕拿着三明治书包,刚刚步出宿舍楼,神色就一顿,自己今天有一天的课,马浩怎么办?她掏出手机向着酒店拨通了电话,可是那边却是无人接听!
一声,两声,三声……
昨晚,撑了太久的男子此时浑身烧得滚烫,他似乎听到了电话铃声,可是却又不确定,恍惚之间,而那眼皮似有着千金的重量,令他无法睁开。
我找到燕子了,我找到燕子了,重复地呢喃着,男子陷入昏迷。
在拨打了数次电话后,女子已失去了镇定,那些下定决心放下的感情,再遇到他后,再度土崩瓦解,她不能放着他不管!
于是她匆匆向导师请了假,奔向酒店。带着服务员打开门,女子冲向脸色酡红的男子,她的手不断地抚摸他的额头,好烫!
心,焦虑到停止。
要不要送医院?服务员慌忙问道。女子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服务员,然后跌在床边道:“你给我几分钟,让我决定是否上医院。好吗?”
那个服务员点了点头,站在旁边等待邹燕的决定。
女子站起,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抹凉水浇向自己的脸庞,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道:“不要慌,不要慌。”
然后,几分钟后,她跨了出来,神色已经开始恢复,她礼貌地说道:“给我找一把牛角梳子和一点食用油来。”
说完,洗了一条毛巾,放在了冰箱的冷冻室里。那服务员一头雾水地走了出去,不明白这个中国女人究竟要如何。
邹燕缕了缕秀发,舒出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拿出冻了2分钟的毛巾,轻轻地敷在了男子的头上。
男子显然很冷,女子拿出柜子里的被子,给他盖好,可迷糊中的男子还是喃喃地说着:“冷,冷,冷。”
邹燕在看到马浩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这些日子男子是怎样在度过,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如果再去到医院打抗生素,烧是退了,但是肝肾会受到很大的损害。
是药三分毒,可这毒虚弱的男子要对抗多久才可以排出体外呢。此时,女子听到有人敲门,她弹起打开门,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东西,道了谢,关上了门。
她小心翼翼地将色拉油抹在男子的后背,然后用梳子的背面一下一下地刮了起来。那殷红的痧很快就呈现了出来。
女子心疼地边刮边轻轻地吹着,刮好了之后,女子将被子复又给男子盖上。然后转身来到简单的开敞式厨房,熬了一些粥。她认真地搅动着,耐心地吹着。
希望通过这些细节弥补一些对男子的亏欠。好在,粥熬好了,女子端坐在男子的身边,焦急地看着男子的脸色。每隔几分钟就伸出手摸一下他的额头。
好在,马浩的脸色从酡红慢慢转淡,慢慢变成了粉红色,女子长舒一口气,翻开被子,打了一盆热水,刚要给他搽试汗水,就听到了敲门声。那个尽责的服务员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以发烧了不去医院?
那个中国女人在搞什么名堂呢?难道?她想要行凶吗?太可怕了。要是在自己的班上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可是难辞其咎啊。
邹燕急忙放下手中的毛巾打来了门,一进门,服务员就瞪圆了眼瞳盯着马浩血红的后背,捂着嘴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冲了出去。
哎!女子一头雾水地关上门,给马浩轻柔地搽去汗水。然后在放心地将被子盖好。可是,此时,门被大力地打开,一些荷枪实弹的警察出现在门口。
很快,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严肃地瞪着邹燕用不流利的英语道:“你和我们走一趟!”
女子一惊,忽然想起了电影《刮痧》的情景,原来,他们以为自己在虐待马浩?
她挣扎地摆着手,她不能走!他还生着病,自己怎么能离开呢?
可是警察根本不理会女子的挣扎,一左一右地抓住女子的胳膊往外拖去。
邹燕不住地回头看向仍然在昏睡的男子,急切道:“你们的人可以留下来照顾他吗?”
“当然。”一位警察答道。
女子这才垂着头和他们离去。
来到警察局,邹燕坐在几个警察的对面,他们全都瞪着极具威慑力的眼眸,女子不断地解释引不起他们的同情和理解。
最后,邹燕要求给导师打一个电话。好在警察点了头。
接到电话的导师很快就赶了过来。
老人满头银发,但是他学者的风采还是令警察们瞬间变得温和起来。
导师用法语解释道:“我不懂中国的刮痧,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个学生的人品。”
在导师的担保下,危机才得以化解。看着老人离去。邹燕奔出警局向着酒店赶去。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警察正坐在沙发里聊着天。
等警察们离去,女子才得以安静地坐在男子的身旁。
疲惫的男子已进入了深度睡眠,邹燕怜惜地不断地抚摸着他憔悴瘦削的脸,喃喃道:“浩,你也看到了,我们在一起总是那么不顺。也许有一天,你会像刘杨一样后悔认识了我。”
此时,男子不安地皱了皱俊眉,翻了一个身,又用手抓了抓脖颈,女子一愣,不由自主地用手轻拍起男子的后背来,就如拍着熟睡的婴儿。
睡梦中的马浩忽而蹙眉,忽而莞尔,只因睡梦中,燕子的一次次离去,每一次,他仿佛马上就要追到燕子了,可那女子却在青烟缭绕中嫣然一笑后,消失不见,忽然,她出现在碧水旁,他急忙奔去,但是转瞬间,她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对面的河岸……
直到,她走到悬崖边,男子伸出双臂道:“燕子,等等我。”
女子回眸,淡然一笑,化作云烟。
这一惊,男子睁开了疲惫的双眸,却意外地发现他的燕子就在身边,他扭头欣慰地笑着享受着女子的轻拍。不一会儿,心情就奇迹般的好转起来,恢复美好心情的男子调皮的个性回到身体,他缓缓从女子的手下逃开,用几个大枕头代替自己,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找到相机,拍下女子闭着眼眸,却不断轻拍的模样。
哈哈哈哈……
笑声将女子惊醒,她一激灵,看向自己手下的“马浩”怎么不似人形?她惊恐地顿时睁大眼眸,却听到男子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燕子,你好笨。哈哈哈……”
这个调皮鬼!邹燕瞬间蹦起,企图抓住那个戏弄自己的男子,可是显然,这个男人恢复了所有的灵性,他忽而躲在酒柜后,忽而闪到沙发后,似六小龄童般灵巧。
最后,女子败下阵来,喘气粗气道:“马浩,你好了?我真追不到你,休战吧。”
男子这才收回顽皮,笑着走上前来。神情忽然变得凝固道:“我饿了。”
“哦,我给你熬了粥。”女子想要转身。就被男子剪住了双手。
“嗨嗨嗨……你还没吃饭,没有力气的。”女子急地后退。
男子薄唇发出魅惑的声音:“这个你不用担心。”
邹燕如小鸟般在男子怀里挣扎不停地道:“你还没吃东西呢。你病刚好……”
“你烦不烦?男子干脆用性感的唇堵住了女子的唠叨。”
男子紧紧地桎梏着怀中的娇柔女子狠狠地道:“说!我再也不离开你了。说!快说!”
“否则……哼!”男子的手放在女子的敏感地带威胁着。“弄痛你,可别怪我!”
女子脑海始终绕着那锅粥,为了让男人早点放开自己,她只好顺从。
终于,他的臂弯松了,女子跳将起来,来到厨房,将早已凉掉的粥热了,端到男子面前。她温柔地看着男子哄着:“别闹了,你病刚好,身体虚弱,一定要吃点。”
这个虚弱,引起男子的“愤慨”他嘟起嘴道:“你刚才还不断地求饶呢,还说我虚弱?”
无论怎么解释加道歉,男子就是纠结“虚弱”二字,最后,无奈的女子只好哄孩子般吻上他的俊颜,才得以好转起来。
好不容易哄着给男人灌下热腾腾的粥。女子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滴,发现身上的衣物都湿了。她急忙走向卫生间,想要简单冲一下。结果刚要关门,调皮的男子就挤了进来。
“一起洗。”男子向她眨了眨大眼。
等沐浴完毕,马浩拥着女子陷入沙发,却忽而变得沉默,成年人的理智和惆怅回到男子身上,他低沉地说道:“我在这里待一个星期。”
女子抬眸看向男子沉默不语。一个星期对于热恋的他们来说很珍贵,但是太短了。
之后的每天,马浩目送女子出门,然后转身来到附近的菜场,购物,回到家,洗菜,切菜,上锅。放下王子的华美,马浩变成了一位关心爱人的普通男儿。他做得仔细,弄得认真,然后,看看时间接近中午11点,就起程赶往大学给邹燕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