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眨巴着大眼睛等着老太太的回答,这可是关系到未来危机时刻能不能借上力的问题,来不得半点马虎。
老太太又想了想道:
“我的灵灵是个有福气的人,更是个聪明人,即便是遇上了那样的男人,也不会让自己受苦的,祖母相信灵灵。”
这老太太就是不肯遂她的心了,既然这样咱就挑明了说,看老太太还怎么回避。打定主意开口道:
“祖母我觉得如果遇上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我浪费脑筋想对策,我会直接离开他。人的生命就那么几十年,要做的事情太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实在是太不划算了,祖母既然觉得我是个聪明人,我又怎么能干那样的蠢事呢?所以啊如果我真遇到这样的事情,祖母一定要支持我,不能拖后腿的,好不好?”
老太太看着钟灵,不禁觉得很是烦恼,一边是根深蒂固的道德礼教,一边是一片殷殷的爱孙之心,怎么取舍?
“好了,祖母。都说是如果了,您竟然开始烦恼起来。好了,我们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看胭脂铺子呢。”
“灵灵,你真要去经营那个脂粉铺子啊。”
“当然,总不能老看着它赔钱吧。”
“可是哪有大家闺秀抛头露面经营铺子的。”
唉,钟灵觉得面对一个封建老太太真的是很无力,可是如果没有她的支持,出门都是问题,想到这里只好把当时忽悠老太太的说辞又拿来说了一遍道:
“好祖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吗?再说我也不是抛头露面的去亲自经营,只不过是比别的铺子多上上心,多管管而已,真正经营的还是铺子的掌柜啊。”
老太太总算是放心地叹了口气道:
“真这样我就放心了。自从你大好了之后我就想过,如果你是个男孩子,我就不用担心了。可是你是女孩子,却又那么心盛,一般的男子都比你不过,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让我总是放心不下。你啊…”
“老祖宗最是明白的,有什么可担心,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您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对了,表姐一直求着我带她去铺子看看,我想着如今那脂粉铺子门楣冷清,带她去看看也行,省的老憋在家里生出些不好的心思,您看行不行?”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我老了管不了她们娘儿们的闲事,如今我就盼着云忠赶快把事情办完,接了她们娘儿们去,别在我跟前碍我的眼,我就阿弥陀佛了。”
说着悉悉索索地躺了下去,钟灵给她掖了掖被角也躺了下去。
一宿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钟灵一身男装打扮给老太太请了安,就坐在寿熙堂等陈香怡,直到日上三竿,盛装打扮的陈香怡才姗姗而来。等得一肚子冒火的钟灵,看到陈香怡这身竞选花魁似的打扮实,不禁没了火气,只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无奈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就见老太太已然是脸色铁青道:
“你这是去上街呢,还是去选秀啊。”
一句话就让陈香怡红了脸,心里忿忿脸上不露,委屈道:
“我想着出门一趟,总不能丢了我们钟府的脸,所以…”
“你们这是去铺子,不是去赴宴,越是低调越安全,可你到好怎么招摇怎么打扮,你比灵丫头大了不是一岁两岁,怎么就不能跟她学学,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心里好歹也要有个数。”
这一句话让陈香怡这些日子的忍耐完全破了功,只见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
“我知道我娘做错了事情,连带着您看我也不顺眼了起来。可是您再看我不顺眼,我再比不上灵灵,我也是您的亲外孙女儿,您也太厚此薄彼了些。灵灵可以出去赴宴,可以出府游玩,我就不可以,我就只能被圈在自己的院子里。如今好容易求得你们同意,让我出去一趟,又来说这样的话伤我。我再不好身上也有钟家的血脉,您怎能如此欺我?”
言罢掩面而泣,哭得是闻者见泪听者伤心。老太太气的脸红头胀,一个劲儿地说造孽。钟灵一看这场面,今天是出不了门了,心里郁闷地要命面上却不敢显露,毕竟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她再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来,老太太会更生气,只好强压下自己的情绪,从中劝和。
过了半晌陈香怡也哭累了,老太太也被吴嬷嬷扶着进了里屋卧室,歪在窗边软榻上歇息兼生闷气,留下钟灵一个人对着陈香怡。看着陈香怡时不时地抽噎着,钟灵虽然觉得她不招人待见,却也有些可怜。一个十三四的少女,自幼丧父,母亲不务正业,一天想着怎么走歪门邪道从娘家抠钱,哥哥不着调,除了会败家就没学会别的。而她呢?有几分小聪明却没人把她往正路上领。
钟灵心里暗自叹息,自己日行一善点拨点拨她,就当做挽救即将失足的少女吧。想到这里她打点起精神道:
“老太太今天的话是不留情了些,可是她也是一片好心啊。你仔细想想,她要是真看你不顺眼,干脆什么也不说由着你去吃亏罢了。我们今天要去脂粉铺子,那铺子地处闹市鱼龙混杂的,你穿成这样不是招祸吗?”
陈香怡看了钟灵一眼,嘟囔道:
“这里是京城,是天子的脚下,会招什么祸?你别以为我很少出门,就什么也不知道。”
“就你这身打扮,不说别的,就是小偷看了你,也要先偷你。丢几个钱事小,冲撞了你找谁去?你当我们是皇帝出巡,还带先清场的吗?这是一,这二,京城里达官贵人多了去了总有几家不长进的子弟,整天在街上闲逛,你这个样子被哪家的登徒子瞧上了眼,不是擎等着麻烦上门吗?我们家不过一个从二品的文官,惹不起的人多了。再说如今父兄都不在家,出了事哪个能出面解决?这些事情表姐都不想的吗?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为了出个门就把自己置于险地这是我们能干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