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刚才那个行色匆匆的丫头的确和她十分相似。
“秋…潮?”我揉了揉眼,深怕我在做白日梦。
她不说话,只是呆立在那里。
我内心产生很多不好的想法,我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什么当,抑或是中了什么阴谋诡计……我努力让这一块的思维停滞下来,不去想……只是不去想……
“你……没事……就好。”
于是,我绕过她直往前走。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一定都要问个所以然的。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拽着她跑到香茗面前,问问她究竟有没有这个堂妹。可是问了又怎样,也许又是某个我不会想知道的事实。
秦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隔几步就会出现差不多的拱门,这不,刚才一路走来脑子胡思乱想的,又迷路了……
没事!迷路不怕,反正地球是圆的。
在我右侧的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我突然突发奇想,踏着杂物攀上了墙头,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
这院墙算不得很高,加之四处栽种着各式花木,仲夏时节,生得格外繁茂,遮挡了不少视线。
既然上来了,何必下去。于是我站在墙头上沿着巴掌大的墙体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大白天的,在人家家里做这样的事情,好像有点奇怪,可是,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我现在心情正不快,不做点非同寻常的事情心情实在难以平复。
刚转过一个拐角,发现一个拱门,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有人?!
有人也不奇怪呀,偌大个宅院丫头婆子小厮是少不了的。
未免让人看到,还要诸多解释,我一跃而下,发出一声巨响“诶呀”我跌倒在地。
抬眼看到六只脚,三双腿。也不知是何时冒出来的。
再抬眼,两个穿黑衣裳小厮一样的人扶着一个人,那人一席青墨色袍子,下摆轻轻扬起,上面绣着苍劲的竹,十分惹眼。
他低垂着头,如丝如墨的黑发瀑布般散落肩头,满身泛着酒气。
脸颊瓷白的肌肤虽有发丝一味遮挡,但间隙中那锐利的眼神却穿透出来直逼我心,让人怀疑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摒退左右蹲下身来看我,只见他露出的双手指骨发白。
“秦芳……”
再次见到他,不是没想到,毕竟这是他的府第。
“是你……”他说话气若游丝地,显然醉得不轻,大早上的喝什么酒!
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像甩一片年糕把我摁到墙上,“还敢到这里来!”
“为什么不敢!”这纯粹话赶话,也许并非我想说的。
“哼……”他嘴角一扬,笑得格外残忍诡异,像废墟中一朵沾血的蔷薇,还充斥着浓重的酒气。
他越发凑近过来,这个男人的皮肤好得惊人,也不知道吃的什么长大的,离这么近都看不到毛孔,我在他面前简直自愧不如。
此时他眼神有些迷离,看起来妖艳而美丽,让我想到了会媚惑人的狐仙。
我拼命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我在想什么啊。可是我扪心自问,为什么这几****每每想到的都是他?!都是他?!为什么?!即使有一张上等的脸,也不至于让我如此牵挂。
于是,我不想负责任的心态一涌而上。任何时候只注重自己的感觉而忽略实际的行为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后悔。这正是那句俗话说的:冲动是魔鬼。
我不甘示弱地盯着他。你真能洞穿我的一切么……你不断出现在我的现实或是梦境中,反复纠缠……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手臂有一些松动,我一用力便挣脱开来,没有逃跑,没有反抗,只是用力抱住了他,头抵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他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一动不动,却炽热得很,可能酒的作用。
温暖,是这一刻我唯一想从他身上得到的。
你可不可以爱我,秦芳,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是爱这个人的。
从第一眼看到他,他就是那么不同寻常,让人难忘,还记得那个小池塘边,他的眼睛被月光和池水映衬得熠熠生辉,宛如银河。
也许有一天,当你第一眼中意某人的时候,你一笑了之说你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那也许是因为你觉得没有可能,而当你确认你有这个可能的时候,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没有尝试推开我,反而轻抚着我的发丝,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于是我抱得更紧了,我怕一松手,他就从我手里逃脱了。
耳边响起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我有些发慌,难道是我抱得太紧?
我松开手,只听得他一声的叹息。
你在哀叹什么呢?
我真想一瞬间了解你的内心。
他垂下头来看我,眼神多了几分怜爱。抬起他指骨发白的手,轻触到我的脸颊,却出奇地,他的手冰凉至极。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点温暖。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他笑而不答。
他转身自顾自地向前走了两步,一只手抓起我的衣袖拽着我一起前行。他生得一双修长的腿,他走两步,我走三步。
随即他推开一间厢房的门,进门便栽倒在塌上。
他……真的醉了。
此时,我却突然清醒起来。我是否该离开了?我在这里做什么呢?我算是什么身份?
可理智此时已被禁锢起来。看得见它,它却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我坐到塌边上,看着他静溢的脸庞,就是不愿意离去,此时他双眼合龙,眉头微皱,胸腔一起一伏地,有点痛苦的样子。
我看着他,有种心要化了的感觉。
于是我起身,找水!厢房里倒是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茶具,可是拿起来里面却没有水,很明显,这里不是他们家人日常起居的什么厢房,可能是个不用的地方。
这该如何是好。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猛地向前一冲,打开厢房的门,预备去找些水来让他好受一点。
可就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我想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一幕。
门外站着一名女子正欲推门而入。
那女子一身浅黄色素色锦衣,皮肤白皙,黑法如瀑,发丝在头顶上方绾起来。最特别的是头顶插着一朵玉做的芙蓉。那玉芙蓉像是汉白玉做造,色泽微黄,做工极其精美、加之那玉石本身的光泽犹如正出水般给这芙蓉更平添了几分情趣。
仔细瞧那女子的眉眼,虽和我们21世纪的审美有些不同,但这细眉细眼的充满了古典的浪漫韵味。樱桃的口儿带着一抹朱红。严谨中又带有几分热情。
她看到我先是一惊,待上下微微打量了一下后,又恢复如常,波澜不惊,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此人……还用说么?大抵就是洛爱芙了。
看到洛爱芙的第一眼,我以前从没有想到,却有种想落荒而逃的感觉。适才发现,其实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无论得到什么结果,都和自身脱不了干系,那没来由的诸多选择,你每选择一条路,那目的地都是不同的。
之前那所谓的PK也好,骄傲也罢,在现实面前早就飞灰湮灭。
因为从我的角度认为,我现在好象有什么把柄被人抓到一样。我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那么阴差阳错。
我甚至害怕这位大家闺秀会不会反手给我一记耳光。如果她果真动手,我是断断不能还手的,我算是谁呢?没事把别人家相公抱在怀里,还是趁醉。诶……自己想来都觉得不堪。
也许我心虚,也许她什么都没看到。
“姑娘是……”这位波澜不惊向我提问。
“……”我很想回答,可我不知从何说起,我还说我是丫鬟香茗么,可是香茗说他们家的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我说我是慕繁花?我咽了咽唾沫,在她面前我没这个勇气。
我一路做了不少错误的选择,直到我今天的尴尬局面。
我!很想这是一场梦,我找个地缝钻下去,就像之前那个梦,我用脚反复搓了几下地面,坚实得很,看来如今没有了我逃避的理由。
“我是慕繁花,真的……慕繁花。”我特意在后面加了一句,我是真的,千真万确的,之前叫人顶替出嫁的慕繁花,之前做了不少荒唐事的人。
我原本以为对方会是一惊,谁想到她一边为秦芳宽衣解带丝毫不介怀我一个外人在场,一边笑着对我说,“果不其然。”
哈……果不其然?
我真想找面镜子看看,我脸上是不是被刺了慕繁花三个字。
我看着她转身出门又唤来丫头小厮端水提茶,忙得不亦乐乎。我的心颤抖了两下,这个地方,我站在这里,显然是多么的多余。她把他照顾得很好,他很幸福的。
我转身欲跨过门槛,又一次……逃跑。
“慕姑娘,要去何处?”她看着我微微地笑,就像一位姐姐,“我已经命人将隔壁的厢房收拾妥当,先住下吧。”
什……什么叫做先住下吧……
我嘴巴呈个O形,惊在当场!
“相公醒来定是想见你的。”她话一出口,我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拜托,人善良大度也该有个限度吧。这样我实在受不了。
我正左右为难。
洛爱芙转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听我的,住下吧。”她的手比我想象中丰腴且十分温暖。
我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踏入了隔壁厢房的门槛,关上门后不久,有人很贴心地送来了饭食,吃过饭我关心着隔壁的情况,又不好出门打探,只见得人渐渐散去,不多时,洛爱芙也走了。那边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