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丹卿说:“我觉得你们像套中人,有意思吗?”
最后,叶丹卿好说歹说,叶正新和商君都没有陪着一起下水玩,只在一边坐着。
叶丹卿眼珠子一转,冲向玩闹中的一群孩子,说说笑笑,似乎找到新的乐趣。
两人对看着,舒了口气,这孩子太缠人了。
没多久,叶正新他们就吃惊地发现那帮孩子突然争吵了起来,拿着水枪分成两帮对射。
两人面面相觑,叶正新忙叫:“丹卿,回来。”
叶丹卿只作听不到,人却更往里走。
叶正新和商君顾不得其他,急忙换了衣服。
回来时,那群孩子已经扔下水枪开始挥拳。
附近的大人也忙着过去分开孩子。
两人四处找不到小家伙,只好下了水,也往那块地儿去了。
在清凌凌的水中,急得满头大汗时,身后有人大笑着冲他们泼水,回头一看,不是那小滑头还是谁?
叶正新悬着的心落地,忍不住大怒,夹着叶丹卿的腰往岸上去。
小家伙还不知死活地说:“都下水了,正好一起玩。是不是很凉?”
看到两人脸色不对,方才知晓这回祸闯大了。
她一手撑在叶正新胳膊上,另一只手搭在肩上,死命挣扎。叶正新大掌一挥,拍在她的屁股上,怒道:“乖一点,你看来很欠教训。”
看到商君也阴沉着张脸,叶丹卿撇撇嘴,无奈地被夹着带走,大庭广众下,太丢份子了。
养小孩果然是件糟心的事。
一放下小家伙,她马上就喊:“我饿了。”
叶正新皮笑肉不笑:“你饿了就饿了,今天玩得很高兴是不是?但老子很不爽,要揍你。刚叫你回来,你竟然敢装没听见。”
叶丹卿眨眨眼,莫名地说:“现在打吗?就因为我没听见你叫我?”
叶正新和商君见她这么听话,有点呆住,这个如果可以,当然最好是揍她一顿,让她学乖。但是貌似理由拿不出手。
叶正新愤愤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帮小子打起来肯定是你在那推波助澜。”
小家伙昂头:“这是个讲究证据的年代,我不接受臆想。有人证吗?有物证吗?你说的每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叶正新怒,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没有证据,反正就是你。靠之,我先揍你一顿再来和你讲证据。”道理总是在你那边的,我疯了才和你讲道理,
叶正新老鹰捉小鸡似的扑了过去,叶丹卿抱头鼠窜:“你不讲理,暴君、独裁者!”
小家伙一边尖叫一边连跑带跳,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哗啦一下就跳进水里了,再一次不知死活回头地挑衅:“你下来啊?”
叶正新气得跳脚,不由分说跟着下水追着去了。
商君无语,事实再一次证明叶正新只要一和他侄女在一起整个人都退化了。
没一会,叶丹卿就独自游回来了。
商君再一次感叹这小姑娘真是太聪明了。这回不知道把叶正新甩到哪里去了。
她笑眯眯地在水里,伸出手来:“商叔叔,下来吧。一起玩一起玩。”
商君叹了口气,看着小家伙满是期待的眼神,很是无奈。他握住那只小手,顺着力道一把将小丫头拽出水面,狠掐了她的脸一把。
叶丹卿早料到会被欺负,也不反抗,只把身上和头发上的水往商君身上蹭。等商君掐够了,又像小狗一样甩着身上的水,还尽往商君身上甩。
她挑眉笑道:“现在可以下来一起玩了吗?”
最终,商君还是妥协了:“你怎么这么会折腾啊?”他被小家伙牵着下水。
叶正新遍寻不着滑溜的小家伙,转回来找商君,正看到她拉着商君的手,开开心心泼水玩儿,兴高采烈地叫唤着。
再有天大的烦恼,玩儿当头也先放一边吗?真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叶丹卿心满意足,自然开怀大玩。
三人玩得筋疲力尽。到得家来,叶正新往沙发上一躺,累得都不想起身。
小家伙嬉笑道:“商叔叔,今儿玩得开不开心?”
商君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说:“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你今儿开心不?”
“开心,”叶丹卿看了看累得很的叶正新,又说:“最好日日这般玩儿,可惜小叔叔体太差了。”
叶正新恼了,大手一捞,想着今儿一定要教训这死丫头,谁知她早有准备,闪身躲过。
商君看他这样,忙拦住站起身的叶正新说:“哎,干嘛呢?丹卿,去洗澡,玩了一天了,一身的汗。”
丹卿伸着懒腰,故意慢腾腾地走着。
商君闷笑,看了脸色瞬间黑沉的叶正新一眼,才道:“速度点,别老想着疯玩。明天就送你去幼稚园。”
丹卿回头扮了个鬼脸,哼着小曲走回去。
叶正新说:“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可着劲要惹我生气。”
商君摇头:“知道她是故意的,你还生气。”多大的人了,被个孩子牵着玩儿。
叶正新不忿:“明天我就送她去上学,我看她怎么玩。”
“她到哪儿八成都玩得了。”想到今儿硬是要拖着他们一起玩的劲头,商君不由叹息,“不愧是你们叶家人,怎么着都要可着她的心意。太霸道了点。”停了下,商君又道:“胆子还奇大,不刺激的还不玩。我今天真为她捏把汗,那些孩子个个比她高比他壮,也不知道怎么着,竟然被她挑拨得打起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乖乖女一个。
叶正新想到小家伙大手笔的整小三计划,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这都是毛毛雨啊毛毛雨。”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问她:“丹卿,你算计这么多,累不累?”
“都说了,我只是把这当做一个游戏,玩得好整到人,玩不好丢点钱,东窗事发也有你顶罪,我累什么?有得玩最不怕累了。”
她把脑袋枕在桌上,目中含泪:“我才不要有妈妈就没有爸爸,为什么不可以同时拥有爸爸妈妈?”
小家伙用手背抹掉泪,又说:“现在还没离婚,我就被人送过来送过去。以后,还不定怎么着呢?我绝对不做灰姑娘,后爸后妈更是想都不要想。”对于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来说,失去庇佑的人生将格外沉重。
她喃喃道:“我希望现在立马世界大战或者世界末日,这样他们绝不会分开。我就永远都有爸爸有妈妈,一直在一起,永不分开。”
“是不是觉得我很蠢?我的眼界,就只有那么窄窄的一块。太爷爷一定很失望,我看不了更远。就算能看得更远,也不能失去现有的。”叶丹卿趴在桌上,把脸埋着,过一会抬起头拭干泪说:“加油,我一定做得到。”
商君喟叹:“她一定从来没有失败过。不过,今天玩得确实很尽兴。”等她长大了,就知这个世界不会按你的意愿改变,就再不会这么斗志昂扬,什么都要争一争,试一试。
第二天,叶丹卿仍旧在家玩儿。商君和叶正新嘴上说着送她去上幼稚园,心中却极为不舍。有小家伙在,真是处处有欢笑,虽然叶正新偶尔被刺得跳脚。
反正叶正新和商君做得也不是实业,把手头事儿一丢,成天陪着叶丹卿玩儿。
今天去野炊烧烤,明儿出海钓鱼,后儿去听曲看戏……日日变着花样玩儿。
接到叶正远电话的时候,叶正新一瞬间竟然有些怔忡。啊,明儿就要来带卿卿回家了。
他郁闷地和商君说:“真是白眼狼一只,听到远哥要回来,就急忙去收行李。就没表示点不舍。”
商君微笑:“我们一天到晚净陪玩了,她回去后肯定会想你的。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以后可以领养一个。”
叶正新忙摆手:“别,这几天已经够我受得了,才不要一辈子对着个惹祸精。”
商君失笑:“你倒是想得美,你以为所有的孩子都像丹卿一样聪明。”
叶正新隔了几秒侧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悠悠叹了口气:“聪明,也不见得。”
他回头解释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儿多得很,一个人,尤其是个小女孩儿,还是蠢点,日子会好过点。”聪明才智并不能保证一个人的幸福,和幸福指数也没有关系。
商君也明白,叮嘱道:“你这话可不能当着丹卿的面说,不然又有得吵了。”
叶丹卿回屋后,绕着房间走了半天,最后站定,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我不怕,我一定一定会有爸爸也有妈妈的。”
商君站在门外,想了想,没做声,转身离开。
叶正新回头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叶家人都好战。”血液里有不安分的因子,还有极强的控制欲。
叶正新笑了笑,温暖的将他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说:“好战分子都会遇到让他们安静下来的人,咱不管那惹事精了。总有一天,她会安静不再闹腾。”和世界上大部分女人一样,相夫教子,安静生活。
商君叹息,那一定很痛,固执好战的人不撞到头破血流,学不会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