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离也笑了,只是笑容刚绽之时,娇小的身形一闪,已飞快地向里面的灵兮飞来。
在她的手掌就要触到灵兮的那一瞬,灵兮蓦然一闪,躲过那狠辣的一掌,然后一跳,她就跃到旁边一个椅子上坐下,还顺手将旁边的古筝拿到手放在大腿上。
她抬头看着鸢离,温和一笑:“你现在身中奇蛊,使用内力只会让毒蔓延得更快,为了你的身子,你还是好好休养吧。”
鸢离勾勾嘴角,“我现在命在旦夕,已经无法做到安心休养,所以……你的好意,只能心领了。”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灵兮击去。
灵兮似乎轻叹了一声,她俯下头,手按在琴弦上,开始拨弄起来。
顿时,随着铮铮之音,无数无形的琴刃像千军万马齐聚,均将矛头对准鸢离,风驰电掣,势若猛虎。
鸢离微微变色,稍怔过后便迅速地翻转身子,在空中几个完美旋转,躲过了那些杀人无形的音刃。
待站立后,手中夹着的几只寒光闪闪的银针直直向灵兮散射而去。
灵兮停手,身子往后跃去,躲过了那几根银针。而在这时,银针好像长了腿一样,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射向她面前的琴弦。
“铮、铮、铮……”琴弦全数断了。
灵兮跃坐回椅子,伸手扶着没了弦的琴,笑道:“我输了,你走吧。”
鸢离冷笑:“你并没有用全力,你故意让我赢。”
“有些话并不需要讲得这么明白,不是吗?”
“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放我走?”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你亲自去做比较好。”
鸢离微微一愣,但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往外走去。
其实灵兮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有人想要帮她进宫偷绿琉璃。那个人,无疑是莫夜羿。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只是见过两面不是吗?还有……他昨日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鸢离摸摸嘴唇,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让他这个登徒浪子占便宜了。
“记住,能不运用内力就尽量不要运用,不然你将控制不了自己……”灵兮的声音在身后隐隐响起。
***
“混沌咧,卖馄钝,热腾腾的混沌……”
“上好的胭脂,大家过来瞧一瞧……”
“包子……”
……
大街上热闹非凡,熙来攘往,车水马龙,上街的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面食的香气,氤氲着袅袅白烟,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和讨价声,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祥和无异。
只是,只要是有功夫底子的人稍微一细心,就能隐隐感觉到一种杀气如山压来……
一个卖饰品的小摊面前来了一个长相娇嫩清灵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的纱裙,青丝半挽,头上并没有什么饰物,不像富贵人家的千金,却也不像贫苦家庭的碧玉。
女子随手拿起一只银钗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瞧,很快又放下,再拿起一块玉佩仔细打量。她的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但是眼底却一片寒凉。
卖饰物的小贩一见有客,马上谄媚讨好:“这位小姐,您可真有眼光,我这块玉佩,可是前朝……”
“闭嘴!”女子突然冷声打断他,冰冷的双眸虽然没有抬起,但却足够小贩打了一个寒战。他浑身不自主地抖了一下,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鸢离冷笑一声,低头继续抚玩饰物。
过了半晌,她眼角蓦然向右边扫了一眼,眼底好像瞬间结上了万年寒冰。
这么快就来了……
方才在城外她就发现有一群杀手在跟踪着她,若不是她轻功比较好,这一战,根本不会拖延到城内。
只是,是谁这么着急着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突然将一个钱袋丢到摊桌上,“要想活命,拿着钱马上滚!”
小贩怔愣了半天,正想开口骂她有病之时,鸢离突然出手,将摊桌上的所有饰物卷入袖中,再往一个方向直射出去方才把玩的那根银钗。
“啊……”一声惨叫,旁边一个客栈的二楼上掉下一个黑衣蒙面男子,他在地上挣扎几下便一命呜呼了,咽喉上还不偏不倚插着一根银钗。
“啊……死人了!”不知谁尖叫一声,街上的人们顿时脚下生风,撒丫就尖叫着向四面逃命而去,原本还热热闹闹的街道顿时作鸟兽散,才一眨眼功夫就零星寥落,不见人影了。
鸢离冷冷地横了傻在一旁的小贩一眼:“滚!”
“救命啊!杀人了!!”小贩丢掉的三魄总算归位,他惨叫一声,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逃离鸢离的身边,哪还记得他的摊位?!
“噗——”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一刀将小贩的身体劈开,小贩还来不及呻吟一声就当场暴毙。
解决掉小贩之后,黑衣人直直向鸢离冲上来。
鸢离冷笑,娇躯后翻,双手向后一挥,袖中的所有饰物全数洒出,一群意图在身后突袭的黑衣人被一一击倒。
她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迅速迎向正面冲来的黑衣人,进入酣畅淋漓的血战之中。
天空渐渐阴沉,黑云缓缓压顶。狂风骤起,掀起地上的沙尘,将整个天空笼罩在一片看不清晰的朦胧中。
只看见,十几个高大黑影中,一个娇小的鹅黄身影不断地变幻着位置,快若蛟龙,势若猛虎,寒剑挥舞之间,衣袂飞舞,青丝狂乱,逐渐变得猩红的双眸闪着一丝看不清读不懂的亢奋。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鲜血喷溅,此时此刻,她已分不清这份殷红,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她也无暇去顾及。
她的思绪几乎被抽光,剩余的,唯有满脑子的渴望,她渴望鲜血,她渴望杀人……
感觉很混乱,好像现在在杀人的是她,但又好像是她在观看着别人厮杀,而她在旁边喝彩……
好奇怪……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
“砰!”她一脚踢开面前的黑衣人,继续对身边的黑衣人展开杀伐。
这时,前面的一家客栈的旁边缓缓拐出一顶蓝色轿子……
方才被鸢离一脚踢开的黑衣人本来是朝那轿子的方向掉去,却在即将碰上轿子之时又突然反弹回来,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