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如意的事,而最不如意的事便是,你以一个坏人的身份出场,而我却无力抵抗地看着自己沉沦,还骗自己说仅仅是幻觉,无法坦然接受,更无法去结束,所以注定是悲剧的收场。
茗香服侍王献之睡下,她看着昏黄的烛光下,王献之瘦削的脸,微微敛起的眉毛,他是个英俊而缺乏勇气的贵族,总是带着忧郁和迷茫。
茗香微微叹了口气,她是爱这个人的,她想,她要为这个人做点什么,他是这么软弱,却偏要试着把自己藏起来,她必须要为他做些什么,因为他深沉绝望的爱。
崇德殿内,褚太后正虔诚地烧香拜佛,她双手合十,祈祷佛祖保佑新安公主遇难呈祥逢凶化吉,一旁的刘公公侍候不语。谢玄等在殿外宣召。
“太后。”刘公公见褚太后磕完了头,忙低声唤道,也不敢惊动她。
褚太后要爬起,刘公公忙搭住她的手搀她起来。
“公主有消息了?”
“谢玄将军候在殿外等着宣召呢!”
“什么时候的事?”
“好半天,见您在请佛祖,不敢惊动。”
“你好糊涂,还不快宣。”褚太后皱眉的样子倒是颇有几分威严。
“是。”
不待谢玄行礼,褚太后便问:“找到公主了吗?”
“末将此次来是想向太后请教些事情。”
“什么事?”
“是有关公主的。”
“谢将军但说无妨。”
“告罪。”谢玄于是向褚太后问了一堆新安公主平素喜欢的食物和景致,又问及身形特征。褚太后一一答了,言及新安公主平素爱吃菊花糕和玫瑰露,身体偏瘦,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心口有半月胎记。
谢玄一一记了,别的尚且可以查出,只是这半月胎记委实难查,终不能强脱了衣服验身吧。于是又问太后公主失踪前在宫中是否发生口角。褚太后本来也不想就此事多说,但是谢玄既然问到此处,又是和自己有亲戚关系,也就将那日两人的争吵和盘托出。
谢玄听了也暗暗奇怪了,听太后说,公主不喜欢王献之,仍然爱慕桓济将军,而王献之也仍旧爱慕着自己的表姐郗道茂,对新安公主只是一种对于命运安排的屈服,可是昨日去见王献之,他的神情中分明带着哀恸和爱恋,也不像是假装的,而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谢玄不得其解,便回了城中叔父谢安的宅子,因为忙着帮叔父处理公主的事,这几天都没有回到郊外的宅院中,因此对于新安不告而别的事并不知情。
褚太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涉及皇室宫闱的秘密,也不好明说。待谢玄走后,又召刘公公问道:“你的那个眼线竹青怎么样了?”
“回太后的话,这几日没有她的消息。”
“她是负责保护公主安全的,公主失踪她也没了消息,这样看来......”这样看来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竹青和公主是一条线上的,公主失踪,竹青保护她的安全,或许也就和她一起离开建康城,或许公主遇难,竹青救主而死,第二就是如果公主真是遭了不测,那竹青就很可能是和那些谋逆的人一起的了。
“你说的那个竹青真的可靠吗?”
“回太后的话,她也是出身世族的,虽然家族不大,但也是几百人的命啊。”
“她是哪家世族的?”
“她的世族早已衰落,说起来是和前些日子处死的侍妾花想容一家的,都是花家的人。”
“这我倒不知了。”褚太后此刻也无计策可施,只好继续烧香念佛,祈求佛祖保佑。
她虽然是跪在蒲团之上,心思却也不专一,忽然想到了桓济,他对新安公主一往情深,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便让刘公公去召桓济。
刘公公才到桓济府中,就看见桓济和十几个小将围坐在一起谈话。
还未进花厅,就听见一人道:“回禀将军,末将带着兵丁四处查找公主,但是没有收获,路过一家乡间客栈,听老板说似乎是去了陶家庄,但是陶家庄庄主避而不见,末将欲闯,但是听人说这个庄主是个厉害角色,似乎和皇室有关系,不敢造次,于是回来交差。”
“呦,谁这么大的面子居然敢驳桓济将军啊。”刘公公说话便进了花厅,看了那个回话的那个将军一眼,见他满脸横丝肉,凶神恶煞的面相,不由微微皱眉,但转向桓济的时候仍旧面带微笑道“我就知道将军对公主情深意重,不会不救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刘公公所为何来?”
“太后为了公主的事最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四处查找也没个下落。这且不提,李太后原本就身体不好,原本一直瞒着不敢说的,这几日实在是藏不住,她知道消息惊得生了病,唉,太后本来为国事操劳忧心,现在又牵挂公主,苍老了不少。我刚刚在外面听到说是有公主的消息了?”
“刘公公,您神通广大,知道得多,不知道这陶家庄是什么来路,这么厉害?”
“将军,怎么扯到陶家庄了?”
“这……”桓济见刘公公满脸踌躇,知道这个陶家庄一定是大有来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