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睡了。”殷离哄着靖雅绥。
“离。”靖雅绥抓住他的衣角,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忘了什么……”
“不要瞎想了,没事。”殷离哄骗着,他给她修改了记忆,让她以为自己从小是一个孤儿,生活在孤儿院,因为讨厌了这样的生活才找到他,恳求他给予她初拥。
“哦。”靖雅绥缩在他怀里,闭上眼。
她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
浓密的树林,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整片森林只有这唯一的光源。
靖雅绥左右看了看,这是哪里?她不是和离在一起吗?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她壮了壮胆,自己反正也是吸血鬼,怕什么?
靖雅绥向前走去,树林里的树长得都差不多,转来转去好像就在一个地方转悠,她眯起眼,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点红光闪动,是什么?火光?
有火就有人,靖雅绥加快了脚步,向那边走去。
树木开始有些稀松,月光照射的地方越来越多,靖雅绥离那一点点红光越来越近,后来竟发现,那是一座城堡!
她呆在了原地。
城堡很漂亮,整体是一种纯粹的黑色,外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那点点红光,是从天台上发出的。
进去?不进去?随便闯入别人的城堡似乎不太礼貌吧?
靖雅绥犹豫了几分,知道自己必须弄清楚这是哪里,所以她最终还是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环,空洞的声响传遍整个森林,听起来毛骨悚然,靖雅绥不禁抖了抖,但是没有走开。
没有人来开门,也没有脚步声,没有动静。她又敲了敲门:“有人吗?”
大门突然打开,一些尘土扬起,夹杂着灰尘的味道,靖雅绥捂上嘴,还是被飞尘呛到了。
“咳咳……有,有人吗?”她再一次问道。
没有人,门是自己开的!
靖雅绥不出声了,顿时森林也静了下来,似乎硕大的一片树林,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这一种声音。
依然是寂静,静得可怕。
靖雅绥向里探头看了看,很黑,但是这不影响血族的视力,可是里面的确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她也只能看见十米左右就看不清了,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靖雅绥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有没有人?”
她的声音带着阵阵回声,刺激着她的耳膜。看来是没有人了,她要不要进去呢?
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没什么事情发生,脚下是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闷住了她的脚步声。
走了不远,便看见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同样积满灰尘的烛台,上面有几根红烛,还很长,靖雅绥把它拿过来,看了看,用了瞳术,红烛上面窜起了红色的火焰,看来还能用。
举起烛台,靖雅绥环顾这里,这里像是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着画像,都是巨幅的,同样满是灰土,但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出画框上精美的雕刻图案。
靖雅绥凑上前,去看第一幅画像,下面还有小小的人名,她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泥污,轻声读了出来:“布鲁赫?”
外国的吧?
画像分布在走廊两侧,靖雅绥走到另一边,继续看着。
冈格罗,迈卡维,诺菲勒,托瑞多,梵卓……
到这里时,不知道为什么,空出了一大段墙壁,不像是缺幅画像,而好像是有意空出来的,为了分开某种东西。
乔凡尼,雷伏诺,阿萨迈,希太……
又是有意地空出地方,靖雅绥皱了皱眉,凑上前去读最后两幅画像。
吉密魑……勒森巴?!
等一等,靖雅绥抬起头,回头看了看,数了一下墙上的画像。
一,二,三,四……一共,十三福?!这难道就是十三血宿?!那这些空着的墙面,就是为了分清魔党密党和中立了?那这座城堡呢?该不会是他们的城堡吧?!
靖雅绥又一次犹豫了,她想离开这里,十三血宿的城堡,她怎么能随意闯进来呢?
后来又想了想,十三血宿不是睡着了吗?这里明显很多年没有进来过人了,应该没事吧?
靖雅绥轻轻吸了吸气,结果吸到了一大堆尘土,她还没有决定,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她呆住了,连忙跑到大门前。
关上了,它自己关上了!没有把手,没有锁眼,也没有什么机关可以开门,她被困在这里了?!
只能如此了。靖雅绥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
这里像个迷宫一样,十三血宿的画像刚过,就出现了岔道,一条小一点的走廊,还有一条是隐藏在挂毯后面的,靖雅绥最后还是决定一直向前走。
不一会又见到了一扇大门,挡住了她向前的道路,靖雅绥想上前推一推,但是手还没有碰到,门,又自己开了。
走进里面,像是一个大殿,正前方的高台上是一把描金镀银的椅子,像是王座,靖雅绥上前,知道自己不应该随便坐上去,只是看一看,应该没有问题吧。
椅子上镶嵌了很多宝石,同样落满了灰,却还能看见昔日的光彩。
她立了一会儿,离开了高台。
一边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她走了上去,木头的楼梯很不祥的“吱呀呀”响着,靖雅绥很担心它会塌。
走到二楼,二楼要小一点,只有通向三楼的楼梯,和十几扇小门,靖雅绥特意数了一下,十三扇门。
靠近一扇,上面标着十三血宿的名字,她一间间找下去,在最后一扇门前,发现了勒森巴的名字。
咬着唇,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像是一间小小的卧室。
中间是一个黑水晶棺材,她当然是不敢打开,万一勒森巴就睡在里面呢?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
靖雅绥退了出来,上到三楼。
依然像一楼那样复杂,她没有看什么了,直接顺着楼梯上了天台。
红光依旧在闪,靖雅绥凑上前,发现那是一个黑水晶祭坛,里面燃烧着火红色的火焰,好像永远也不会灭了似的。祭坛前是一张长桌,连着几根皮带,很想慕瑶实验室里的那种桌子,但不同的是,上边有着发黑的斑点,在靖雅绥看来就是干掉的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需要我来给你解释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靖雅绥吓了一跳,手中的烛台掉落在地,蜡烛上的火焰熄灭了,她缓缓回过头,看见从阴影里走出一个男子,长得异常漂亮,却有着一种死亡的气息,靖雅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感觉出来的。
“你是谁?”靖雅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很少有血族记得我们。”男子看着她,“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第十三到十五代吸血鬼。”
“请回答我的问题。”
“有几个血族知道,还有一个灭亡氏族?”男子轻轻扯开一个微笑,“卡帕多西亚,死亡之族。”
“你是谁?”她再一次问
“我是卡帕多西亚的后裔,我叫卡帕诺。”男子眨了眨眼,“这里好看吗?”
“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十三血宿们沉睡的地方,我自愿看管这里很多年了,多得我都数不清了。”卡帕诺摸了摸下巴,“我一直在看你,你看起来很强。”
“那又怎样?”
“很少有人来看望我。”他的眼神阴险起来,“你说,如果我为十三血宿的苏醒找到了最合适的血祭,他们会不会犒劳我呢?”
“你不能那样做!”靖雅绥几乎喊出来,“那样会引起火焚末世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卡帕诺懒懒说,“这片森林是火焚末世唯一不会侵害的地方,我是安全的,还会得到奖赏……”
“你想干什么?!”
“我想用你来进行血祭。”卡帕诺眨了眨眼,“这样十三血宿就会苏醒了,我立了多大的功呀。”
“你……!”靖雅绥后退着,撞上了桌子。
“我才不管你是谁呢,只要可以让血宿们开心就行了,我永远是他们最忠实的后裔,在千年圣战之后,上帝耶和华用大洪水洗净了人世间的污渍,虽然十三血宿逃过一劫,力量却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们都想要自己的氏族统一血族,可是后裔们更想和平相处,这时,只有我一个人试图持续下这千年圣战,可是我的确只有一个人。”
“你怎么把我弄来的?”靖雅绥尽量拖延着时间。
“梦魇罢了。”卡帕诺毫不在意,“这是我的强项,我不能轻易走出城堡,那样的话,十三血宿就没有人看管了。那我就只能让我的梦魇朋友们帮忙了。”
靖雅绥觉得指尖有些发凉,不由得贴近了身后的桌子。
卡帕诺看着她,和她对视着,眼瞳微微收紧,靖雅绥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又渐渐清晰起来。
“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他走过来,“只是让你的瞳术失效而已。”
“你……!”靖雅绥环顾四周,身后祭坛里的火焰掀起一股股热浪,她觉得这些热气弄得她晕乎乎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
“过来。”卡帕诺速度很快,迅速抓住了她的双臂,靖雅绥惊叫了一声,试图挣开他,却无济于事。
“你放开我!”现在的她,不过像一个人类。她不甘心地扭动着,卡帕诺紧紧抓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大段黑色的带子,把她的双手死死绑在了身后。
带子好像是活的一般,一沾上她的皮肤,就立刻收紧,让她没有了丝毫反抗的能力。
卡帕诺把靖雅绥推到长桌上,用皮带将她固定在桌面上,对于她的挣扎,也只是毫不在意。
带子绑得很紧,靖雅绥感觉有些徒劳,只得放弃了挣扎。
卡帕诺笑得越来越阴险,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银色的短刀,冰凉的刀锋贴上了靖雅绥的左臂,她不禁因恐惧而颤抖起来。
一瞬间,鲜血四溅。银刀深深地刺进靖雅绥的皮肤,几乎碰到骨头,卡帕诺任意切割着,一道深深的伤口出现在靖雅绥的手臂上。
她的尖叫声顿时传向整个森林,尖得刺耳。卡帕诺却好似毫无感觉一样,摸出一个小瓶,收集着她的鲜血。
靖雅绥眼前有些模糊,疼痛已经传遍了全身,她没有听见卡帕诺在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做了什么。只感觉好痛,而且,血管中的每一滴血液都好像活跃了起来,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模糊地看见自己的鲜血流了一地。
异样的感受,很奇怪的感受,好像她和离之间血的联系,但又是陌生的,这是什么……
“有感觉了吗?”卡帕诺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十三血宿马上就要苏醒,而你作为血祭,会有感觉。”
十三血宿……
“十三血宿会喜欢你的,你是这么强大,你的血液,肯定是很诱人的……”
靖雅绥觉得自己好累,虽然血族不会感觉到疲劳,但是她的确很想睡觉,睡着了,就不会有疼痛了吧……
“雅绥,你醒一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靖雅绥没有力气睁开眼了,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流光了,就这样死了好了,没有痛苦……
“雅绥……”
那个声音依然锲而不舍地呼唤着,靖雅绥的神智渐渐清晰起来,是离……
她还有离,她不能死……
“火焚末世,即将到来。”卡帕诺的声音也同样清晰地传来,“千年圣战,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