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苏壶!”那人也不带打哏的,张嘴便来。
“苏壶?”我惊呼。
“不怕实话给你们说,别看这苏家的为人不怎么样,不过他家那家传宝贝却实在是好,我对他们家的苏壶是垂涎已久了!想花钱买一套,谁知这老家伙冥顽不灵!”说着还气愤得跺了跺地,“气死我了!”
我暗笑,这人是真不懂人情世故啊!还是脑子太简单啦!人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谁有心思跟你谈这个!
看来陶彦和我想到了一块去了,他马上就问出了我想问的:“这位先生,人家家里再办丧事,这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那人面露为难之色,“我之前就跟苏狄商量过了,他不肯;后来我就找上了苏怀峰,搭上了不少东西,苏怀峰喜欢收集瓷器,我拿了压箱底的宝贝才终于说通了苏怀峰,答应将苏壶卖给我一套,可谁曾想出了这样的事,我只得再来找苏狄,可苏狄不承认,还把我骂了出去,说我胡说八道。我不甘心,接二连三来找他,他闭门不见躲着我,这才逼得我不得不今天来,我寻思着,再怎么着,我来吊唁,他总不能不见吧!所以才发生了刚刚的事!”
“您是不是也太着急了,怎么也得等人家儿子出殡以后再来谈买卖吧!”我也说出了我的想法。
“姑娘你有所不知,但凡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这个时候来了,实在是买家催的紧啊!”那人脸上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买家,是谁?”
那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只是书信联系,前几个月我突然收到一封来信,说他久仰苏壶的奇特,想一睹其风采,问我可否帮他采购一套。我深知苏壶是这苏狄的宝贝,本来未曾答应,可是对方出的价格太诱人了,抵得上我未来十年生意收入,也就答应来试试,这两天他说就要见货,如果我再得不到,他就另请高明。这不才……”
“谢谢先生,怎么称呼?”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哦,我叫钱锦归,是个瓷器商人。”钱锦归憨厚一笑,“说了半天,忘了自我介绍了!颜先生,以后有什么想要的瓷器,可以直接找我!”
陶彦眼眸略一沉,轻轻一笑,应道,“好的,没问题。”
真是商人本色,几句话都不离本行。
“那我先告辞了!”钱锦归行礼转身欲走,再次被陶彦喊住。
“钱先生——”
钱锦归不经意间微眯双眼。“还有什么事?”
“可否让在下看看那买家的书信?”
钱锦归一头雾水,紧皱着眉头,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可以,都在家呢!”
陶彦和我跟着钱锦归便往他家走去,一路上闲来无事,便和他继续攀谈,钱锦归是一个比较健谈又大大咧咧的人,一会儿便熟悉起来。
“钱大哥——”人熟了,自然连称呼也变了。
“啥事,妹子!”
“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说说你脸上的这道疤是怎么回事?”这八卦精神绝对是现代人才有的独特品质,而我恰巧是个现代人,因此也就打听上了。
钱锦归一听,也不遮遮掩掩,“嗨,其实也没啥,我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早早的就离家北上学工,因为人生地不熟,在爬山的时候从山上滚了下来,一块石头特别锋利,正巧就划在了脸上,那时候也没钱治,就这么着留下了一道疤,挺难看的哈。”
何止难看,是有些瘆人,但是嘴上依然宽慰道,“还好啦!再说大男人又不靠长相吃饭,有能力就行呗!”
“妹子说的是!”
“钱大哥不是本地人?”
“是本地的,只不过在外流浪了二十年,如今老了,想还是回家的好,这不今年才回来。”
聊着聊着,我们就到了钱锦归的家,钱家虽不如苏家气派,却十分高雅,本以为钱锦归一届商人,必定是粗俗或者铜臭气十足,但现在看来,这点倒是错了。
别致的两层小楼,楼下是瓷器铺子,门匾是黑底绿字,行云流水写着“木易瓷器行”,一进门是一副苏州山水画,飘渺宜人,美轮美奂,上面提着的是徐渭的《某伯子惠虎丘若谢之》——“虎丘春茗妙烘蒸,七碗何愁不上升。青箬旧封题谷雨,紫砂新罐买宜兴。”画前摆放的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的不是他物,而是一套精致的茶具,据钱锦归说,但凡来他这里买茶具的人,他都会请客户在这里品上一品,茶好不好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茶具、氛围,大多数喝了茶的人都会买下他家的茶具。
我一听对钱锦归更是刮目相看,就凭这种促销模式,生意不好才怪!
“不过,时下环境不好,生意不好做啊!”钱锦归长叹一声,将我们请进了瓷器行。
屋子里面,东北两侧立了两排红木的架子,镂空雕刻着菊花,清净、高洁,上面摆放了大大小小几十件瓷器,数量最多的就是茶具了。
陶彦翻看了一下架上的瓷器,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当初你是用什么宝贝打动了苏怀峰,同意他将苏壶让给你!”
显然钱锦归没曾想到陶彦会问这个问题,僵了一下,嘴角略微一抽,“哦,也没什么,开始的时候送了他几件瓷器,他没看上眼,后来我就请他到我家任意挑,没曾想,他居然看中了我家的一套龙凤呈祥酒杯,雕龙雕凤,做工是绝无仅有的,特别适合喝交杯酒。虽说值钱,但还是比不上苏壶,所以一咬牙我就答应了,答应作为他的新婚贺礼,他收到以后,自会给我苏壶!”
“这边楼上请。”钱锦归抬手示意了一下,前面带路,踏上了西面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陶彦和我踩着吱呀的楼梯也跟了上去。
二楼有两件房间,一间卧室,一件客厅,简洁有序,干净明亮,我们坐在客厅的桌前,喝着茶等钱锦归去卧室拿信。
“讨厌鬼,你要这信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买家有些奇怪,想看看罢了!”陶彦一边举杯品着茶,一边望着窗外,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就是这信,一共三封。”说着钱锦归将信递了过来。
第一封是谈想买苏壶,想来被钱锦归拒绝了,所以第二封信主要说的是价钱,第三封信则是说最后期限,而且口气略带威胁,感觉不像善茬。令人觉得奇怪得是,信封的落款处画了一朵菊花。
“菊花?”陶彦和我同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走,找沈青去!”
说完陶彦急匆匆拽着我便冲出了铺子,丝毫没在意,钱锦归在后面茫然的呼喊。
到了沈青那里,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得出现在沈青面前的时候,他大吃一惊,嘴巴撇了又撇!
“给我们看看那封信?”我直奔目标。
“啊?嗯!”沈青不明所以从屋里翻了书信,递给我,“怎么了?”
我们赶忙将钱锦归和沈青的书信对比,菊花一样,笔迹一样。
沈青也怔愣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从哪弄的?”
虽说有了一点眉目,可是还是不清不楚?那个买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什么要苏壶?又为什么叫沈青去婚礼现场?他和苏怀峰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个都铺在了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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