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总是让人慵懒发困,查看完最后一本账目,肖丽靠在椅背上,接过春桃端上来的茶水,轻押了一口,左手轻敲着桌面,懒洋洋地问:“李东去了几天了?”
春桃一边轻轻地给肖丽按着额头,一边分心答道:“奴婢记得李大哥是五月二十八出发的,到今儿个也有十天了,想是快回来了。”路上四天,府里耽搁一天,买宅子买店铺再用两﹑三天,回来的路上没有了累赘,也要用上三天,这样算来,回到府里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春桃按得肖丽很舒服,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她又押了一口茶水,温润的液体让她精神稍稍一震,“吩咐个人去表小姐那儿一趟,告诉白果让表小姐午睡起身后到我这儿来,我有事找她。”
“是。”打扇的夏荷放下扇子,往门外去了。
睡意再次涌上,肖丽轻掩着口打了个呵欠,后面春桃看了劝道:“夫人还是去榻上歪歪吧,表小姐这会儿可还在午睡呢,等表小姐来之前奴婢再侍候您起身也不耽搁。”
“嗯。”
春桃扶着肖丽走到美人榻前,帮她把头上的灵芝竹节纹翡翠簪摘下来,用手帕包好放到榻旁的楠木雕花小桌上,才伺候着她躺在榻上。待安顿好肖丽后,春桃轻手轻脚地转身走到外面,找了一个小丫环,小声吩咐了几句,才又转回屋里,拿起夏荷放下的扇子,轻轻地给肖丽打扇子。
一刻钟后,夏荷走了进来,看到春桃对她打手势,忙放轻了脚步,拿起榻上的美人捶,慢慢地给肖丽捶腿,不时地跟春桃交换个只有她们懂的眼神。
半个时辰后,一直盯着门口的春桃看到刚才她打发出去的小丫环在那儿探头,就摆了摆手,示意小丫环退下,又拍了拍夏荷的肩膀,冲她比划了几下,待夏荷点头出去后,她才凑到肖丽跟前,轻声唤着:“夫人,夫人……”
几声过后,肖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声音含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春桃一边服侍肖丽起身,一边答道:“回夫人,未时三刻了。”
肖丽接过春桃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脸,顿时精神了不少,“去端些冰镇梅子跟水晶糕来,表小姐爱吃这两样。”
“奴婢早就备着呢。”春桃笑盈盈地说。
“嗯,你这丫头就是周到,我还真舍不得放你走呢!”肖丽说着坐到了八仙桌旁的椅子上。
“那奴婢就一辈子留在夫人身边。”春桃把茶碗递给肖丽,又站到她身后轻轻地给她敲起肩头来。
“要这样的话,那张家公子还不找上门来?”肖丽调侃道。
“夫人!”提到张家公子,春桃的脸立马就红了,语气中满是娇羞。
“好了,过几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从明个开始你就不用来当值了,回家跟父母好好团聚团聚。”肖丽拍了拍春桃的手说。
“奴婢谢夫人。”
一盏茶后,珠帘一挑,肖瑾带着白果走了进来。春桃抬眼看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艾绿色斜襟葫芦扣小袄,玉色拖地六幅裙,腰里系一条樱草色葫芦叶子的宫绦。全身上下只这三个素淡的颜色,穿在肖瑾身上却不显单薄,只衬得她更是亭亭玉立,仿佛水面上一只含苞待放的莲花。
春桃回过神来的时候,肖瑾已经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夏荷正忙着端伺候茶水点心,白果则望着她,双眼中满是了然。
春桃冲白果弯了弯唇角,收回放在肖丽肩膀上的双手,往右挪了一步,注意力仍然放在肖瑾身上,不过不像一开始时直愣愣地瞅,而是时不时地瞟一眼。
也许是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注视,春桃的目光没有给肖瑾带来一点困扰,这会儿,她正在给肖丽看她带来的吃食,“姑姑这是我让厨房做的豌豆黄,放了桂花和山楂,吃着最是清爽了,您尝尝。”
肖丽笑着拿起碟子旁的银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嗯,不错。”说着,又连吃了两块。肖瑾看她吃的香甜,也拿了一小块吃,细腻的糕点入口及化,嘴里满是香甜的气息,还伴着桂花的香,山楂的酸,半点石膏味也尝不出,看来这位姓张的厨娘有些本事。
肖丽连吃了好几块豌豆黄才住了口,喝了口茶,才对肖瑾说:“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学琵琶嘛,昨个儿钱夫人给荐了一个人,叫顾七娘的,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为人也正派,我今儿上午看了,人很不错,琵琶弹得也好听。”说着她又喝了一口茶,“于是就做主请了她来教你,后天她就过来,你待会儿回去给她安排好住处,自己也准备准备。”
肖瑾听了眼睛一亮,她腻到肖丽身边,“姑姑最好了。”上辈子她就想学琵琶,可一直没学成,现在能学真是太好了。
肖丽眼睛里满是笑意,“那你怎么谢姑姑啊?”
“啊?”肖瑾诧异地睁大眼,看着肖丽一副认真的样子,她眼睛转了转,看到桌子上的豌豆黄,原本堆得满满的碟子这会儿只剩三块豌豆黄稀落地摆着,“呐,”她把碟子往肖丽跟前推了推,“我请姑姑吃点心。”
“这可不够,为了请这个师傅我可费了不少心思。”肖丽不满意,古筝师傅好找,琵琶师傅可难寻的很。
“那姑姑说怎么谢?”姑姑肯定有事让她办。是什么呢?
“嗯,”肖丽不急不忙地又喝了一口茶(刚吃的点心有点多),才说:“这府里的事又多又杂,我一个人管着有些力不从心,正好你也到了该学管家的年纪了,就跟着我学学如何管家,学好了好给我帮忙。”
肖瑾听了愣住了,她是到了学管家的年纪了,可姑姑说的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这……”
肖丽看了拍了拍她的手说:“我已经跟娘说好了,从后天开始,你上午跟我学管家,下午跟顾七娘学琵琶。”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进展有些慢,可很多人物一开头要介绍清楚,没办法-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