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生而眉心三痣,于秦时,位镇东将军,世人皆言‘五目神将’。秦玄宗三十七年,届时科举状元郎归定远,以十七弱冠之龄,连中三元。玄宗甚喜之。”潘玄慢慢讲那段文英不知晓的往事说了出来。
“什么?就酒面泼太祖?”文英听到这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叫道。
潘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归定远当时可谓是狂妄之极,而又仗着当时玄宗喜爱,两年间更是一步登天,坐到了少辅的位置上。当时的少辅比之现在的太傅权力亦不妨多让。可想而知,这当时的归定远是狂妄到了何种地步。”
文英点了点头,看着现在秦回的权势,而当时归定远身居高位之时这年纪竟然只有二十,这为人处事必定张扬跋扈。心中对归定远敢当面泼酒给当时还是镇东将军的太祖之事,也能够理解。
“而其实这倒不是最为关键,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当时归定远更是张口讥讽道:‘天生五目,何为神将?想我归定远,一代状元,更是身居少辅,怎会与你这等粗鲁蛮夫一起。’归定远这话说完之后,太祖当时更是气得甩袖离去。”潘玄讲到这心里也有些感慨。
“那后来呢?”这段秘史文英并不知道,此时心中也很是好奇,看到潘玄停了下来,连忙问道。
潘玄这便接着说道:“后来,太祖之妹嫁于当时玄宗为妃,更是得到了玄宗的宠爱,而太祖当时也是借助这国舅之势,从镇东将军直接三阶跳至辅国大将军,节掌天下兵马,权势更是如日中天。”说到这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潘玄后面的话文英也知道一些,无非是太祖密谋登基篡位之事,这些潘玄是不好说的。
“那归定远怎么样了?”
“满门抄斩!”潘玄讲到这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这四个字倒是没有什么。
“额!”文英现在有些理解这“状元不入朝”的缘由究竟是为何了,想来这太祖是看见,听见状元就烦!而科举制度又不废除,那么这状元不入朝,估计就成了定论了。
“这八百年来,由于太祖先前的坚持,甚至是将这条写进了族中祖训中!”潘玄看着文英吃惊的目光,笑道:“当年老夫可是礼部祭祀,这个在先皇祭祀中,机缘巧合之下看过一些,而这段往事更是被太祖写于其中,不然老夫又怎会知道这么一段秘闻呢?”
文英听到潘玄解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想不到这太祖一人的喜好,到了如今竟然演变成这莫不成文的规矩。想到这,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哎!仲达也别多想了,这事究竟如何,可不是我们说了算。”潘玄看到文英沉重的表情,自然知道他还在为这状元不入朝之事耿耿于怀,笑着安慰道。
“我也知道!哎,多想无益,多想无益也!”文英摇头叹了叹气。
两人面面相视,俱是一脸苦笑,毕竟这状元和榜眼虽然只是一名只差,但其间的不同却是天壤之别。
从潘府离开,文英的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静。回到文府之后,想了想还是将方伦叫了过来,这事还是要和方伦说一下。
“什么?”听到文英这个荒谬的理论,方伦如何能不吃惊?
文英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这规矩近千年了,义父原来也没有想过这么多,但是现在一想,这近千年来,两百多名状元中,确实没有一人在京城朝中任过官。”原本文英也以为这状元不入朝的说法只是一种谣传罢了,但是今天听到潘玄的解释之后,心中也是颇感意外和无奈。
方伦本来心中就有自己的想法,这柳州是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的,现在和安西王已经撕破了皮面,而那太傅秦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手收拾自己,而现在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位更大的主,当今圣上宋念。
想到这,自然是不能离开这柳州,要不然以那两位的手段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虽然说安西王对自己是欣赏吧,但是今天乾坤殿之事传出去之后,野心甚大的安西王怎么会容忍自己这个跳蚤一样的小人物在他面前穷蹦跶呢?
当年路胜北他们和安西王那交情至深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更不要说自己了。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阻碍安西王大业的意思,那么自己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而如今自己不但表现了,而且似乎有愈演愈烈的势头,方伦知道,安西王回来的那天,必定就是要和自己算账的那天,不过现在时间倒是充裕,自己可以提前好好布置一番。
不过这个布置却是有前提的,这离开了柳州那一切都是空谈。而文英今天告诉他的消息,无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现在方伦担心的就是,万一当今圣上把他选为状元,然后发配出去了到时候咋办?
方伦的脸色如同变戏法一般,文英虽然不知道方伦想些什么,但是知道他们担心的事情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能留在柳州。
“义父!这事可有转机?”方伦现在也怕,他倒不是怕当今圣上不接待自己,而是怕这宋念考虑不到自己的情况,说不定看自己顺眼,封了个状元,派到边疆做个不大不小的官。思来想去,这没办法和宋念接触的情况下,只好询问文英了。
方伦这个问题文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说道:“这事义父也不知道。不过如果皇上真如文华说的那样韬光养晦了十几年,那么这点事情想必是会考虑到的。”
这点方伦自然知道,但是和安西王不一样,这宋念可是不知道自己“大才”所在,而自己今日的表态虽然有雪中送炭的意思存在,但是宋念那边怎么想,方伦怎么知道?因此,方伦才说他这一次是一场赌博,一场胜负都是五五开的赌博,而如今加了这么一个变数,方伦似乎觉得这胜算渺小了不少。心中着急万分。
“皇上陛下这么多年以来,绝对有了不可小视的隐藏力量。楚平的事情就不难看出一二,而文华原本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一次可以接触到皇上的机会,那时候文华有信心得到当今皇上的重用。但是如今。哎。”方伦将心中的忧虑说出,刚才听文英说这一登上状元就会给皇帝分封出去。
方伦实在没想到,这么荒谬的事情居然也能碰到。要是在原先,这分封出去对方伦来说也是更好一些,但是如今在这潭完全看不着深浅的浑水中,置身事外那只是死的稍微慢点罢了。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浑水摸鱼,也许能够借势而起。
他方伦要借的是当今皇上的势,试问当今天下,有什么大势能比得上?不知道何时,方伦心中的野心是越来越大,安西王那条随即可能覆灭的大船已经满足不了他,而秦回那艘看似华丽的巨船。方伦知道,湮灭那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如今宋念这边不显山水,但是方伦知道以小博大,才有可能是获利最大的那方。而他,现在无疑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刚才那话说完之后,文英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个一直谦虚,文静的义子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无论是气势还是那眼神,文英知道,方伦已经慢慢符合一个政客的要求了。
谨慎,连营,认大利,放小利,这都是一个真正的政客需要做到的,而眼光自然是十分重要。
“文华,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十分不错了。”这时候文英突然说道,对面的方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何意思。文英便接着说道:“为官者,目光要长远,隐忍,坚韧这都是必须要有的。而有时候,这奋手一博也是必不可少的。义父做了这么多年的墙头草,今日就跟文华一起疯狂一把。”文英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的气势更是毫不收敛。
而对面的方伦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那种震惊,不知道为何,随着事情经历的越来越多,方伦如今虽然只是一个草身,但是面对文英这种威严至极的气势却是毫无影响。
“义父!”方伦已经明白了文英的意思,把胸中那些担心的念头丢去一旁,知道多想已经无益。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方伦心中默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