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拉近,再往后,一大张纸也不够发挥了,直接写在本子上来回传。我发觉这真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简直是课堂文化的精华,是平民百姓在特殊环境下的特殊创造,并且在当时看来,它有些见不得人,多年以后,回味倍感亲切,是瑰宝啊。为了珍藏,我决定买个好本子,以前我们用的是学校发的作业本,这些本子通常是这辈子也用不上,不知道发它干什么,所以用来传传纸条了。后来我们特地买了一些比较高级的本子,价格都在两块五往上,纸质较好,每一页都有图画和文字,譬如在一页的正中或者边缘会印着“我还爱你”、“排队到最后”、“可爱的萝卜”之类的不着边际的话,伴随一个帅哥头像或者兔子之类的动物。后来这些本子不知道哪里去了。
当开始进入传整张纸的那个时候,我有了感觉。但我之前又实在是没有什么意图,所以感觉相对迟钝。我先前的心态仅仅是传传纸条而已,但是传着传着——这正好比一个女人在你跟前脱着脱着,就有感觉了。应该考虑一些正经事了。恰好我之前在向往野合,现实正向我走来,我是野合不野合呢?我想应该野合的,能在校园里野合,是种身份的象征。野合次数越多,女人越多,自古以来女人多的,必定是有势力之人。从这点看上去,女人似乎更像是财气。也的确,无论在校园内还是校园外,没有女人的男人,必然是活得不怎么成功,必然是个默默无闻之辈。即便是某个学习成绩很好但不谈恋爱的男生,他身边也一定会围着一群讨论数学题的小女生。女人大概为证明男人的能力而生。
我既已身为超级领袖,身边没个女人,有失体统。况且那似乎诸多想依附我的女人,眼前就是一个。可我不知如何开口。若说有经验可循,那么按先前的经验,该有一个小胖儿给我传情书。然而想来又完全是多此一举,我和她早已接上了话,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小胖儿的事做。
传纸条,距离似乎很近,仿佛又很远。很近,我们似乎什么都谈,很远,似乎在这些所谓什么都谈的过程里忽然插上句“我喜欢你”或者“你喜欢我吗”显得是那么不切实际。我曾试图把话题往这里拉一拉,譬如我先讲“听说谁和谁谈恋爱了,他们两个怎么怎么地”,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讨论,我会说到我先声明自己不喜欢这样的女的,又讲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的,再继续追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的?她讲了什么什么类型。她讲的类型我发现和我又暗合之处,不过我又会发现他讲的类型不过是一般男人所具有的共同特征罢了,譬如有男人气概,大方,不扭捏。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最起码从男人的主观来看,自己正是这样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