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骄阳如火的中午,街上摊贩的李大爷一句:“不好!怕是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空中不知道何时集聚了大片大片的乌云,响了几声闷雷,街上的摊贩们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摊子。
不大一会,本是拥挤的街道,顿时宽敞。再是一阵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马车内的傅鸣一声:“张伯,先找处地方避雨吧。”
“不用。少爷,这点雨小人还受得住。可不敢误了少爷的事啊!”张伯再是一策鞭,马一受疼跑得更快。
马车一阵风驰电掣在俞家府邸停了下来,张伯撑着油伞扶了傅鸣下车,再问过俞府的小厮将马车赶到后院停下来。
“傅公子。”尚城一袭青衣撑着油伞从跨院赶来。
“我找颜姑娘。”傅鸣将手中的油伞递给看门的小厮。
“公子怕是找错地方了,颜姑娘眼下并不在府中。”
傅鸣一沉吟再道:“那烦请通报你们少爷,就说傅某有事相商。”
尚城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傅鸣先是疑惑又听得尚城解释:“主人有吩咐,若是傅公子来找,无需再报。”
入得厅堂,就见俞千行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闲散的翻阅着。见了傅鸣也不抬头,道了声:“尚城,给傅公子看茶。”
傅鸣见主人没有要招呼的意思,径坐在左侧宾客座位。尚城将茶放至茶几,欠身退去。傅鸣看着俞千行闲适的翻着书册,细细打量。
在少些时候,四大家族关系还相当友好的时候。傅鸣还是与俞千行有来往的。印象中,这个比他年少很多的俞千行永远都是表情淡然,看不出任何的神色。没想到这一晃多年,这个性子倒是一点改变都没有。
想了想傅鸣还是开口问:“俞公子和颜姑娘是什么关系?”
俞千行又翻了一页道:“傅家最近生意不错?傅公子兴致倒是不错,倒是管起我的私事了。”
傅鸣啜饮了一口茶说:“我刚刚去悦来客栈方掌柜说颜姑娘已经两天没去说书了,这才倒你这来找人。”
“何须说这么多客套话,傅公子有话直说罢。”
“倒也是,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感情虽然不及你与刘旭扬亲厚,但你的脾性我倒也是清楚一二。这么一来,我也就不客气了。俞公子,我想请你放开颜姑娘。”
俞千行翻书的手一滞:“我以为傅公子应该找错人了。”
“找错也罢,只是有些话定是要说上一说。想必俞公子也听说,我与颜姑娘是天纵良缘,且小渊和颜姑娘感情也一向亲厚。所以,这颜姑娘是一定要成为我傅家夫人的。”
俞千行手肘撑在椅子把手上笑了一笑道:“他日要是摆上酒席,千万记得送在下一张请柬。”
傅鸣刚想再说话,就听得尚城上前禀告:“公子,外面一个小乞儿送来一封信,说是夫人送来的。”
俞千行心里一惊,将手中的书册放到桌上。快手接过尚城手中的信封,拆开信封,摊开信纸。入眼,是一张触目惊心的血稿。
虽然不知道俞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夫人看不到书信内容的傅鸣还是被那一抹猩红给震了一震。
俞千行道:“你找的人出事了。”
尚城一句:“公子,颜姑娘怎么了?”彻底将傅鸣的疑惑解开,咬牙恨恨一道:“哼,倒是没想到俞公子是个这样的人啊。”
俞千行倒也不应话,放任傅鸣一人,安排着尚城备车径自走到堂屋内。拂了下衣袖走到门槛处,顿了下脚继续走进俞千行刚刚进的屋子。
“她怎么了?”
“劫匪给抓了,申时备上5000两银子去云岭坡换人。”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下竟然敢做这等无良之事。”
“杀妻偷子的事都有更遑论劫人要钱。”
傅鸣一拍桌:“你。”
“傅公子如果要与在下谈天说地另请他日,如果还想与天纵良缘结为夫妇,还请先去找杨京歌,商量下如何救人。”
“那你又要如何?”
“备银子,先去云岭破。赶过去也差不多申时了。”
简单的商量后,傅鸣先是匆匆奔往杨京歌家中,俞千行吩咐尚城赶去黑风寨自己又是披上蓑衣骑马奔往云岭破。
云岭破这头,颜朗心里忐忑不安。倒不是担心俞千行不会来救她,而是担心万一这群人拿了钱之后把他们两给杀了这可怎么办?越想心里越是不安,现在自己是有九成的把握这群人肯定跟元总管有关系。所以,搞不好这群劫匪就是真正的凶手。心里后悔不已,刚刚就不应该那么冲动,俞千行要是不幸被她给拖累了,那她的罪孽当真就大了。
棚外的雨越下越大,这倒跟以前的雷阵雨不大相像。看着这阵势不知道还得下多长时间。
“大哥,申时快到了。”
二狗子在颜朗身旁看着,拍了下颜朗的脑袋道:“不用看了,一会你相公就会拿钱来赎你了。”
颜朗倒抽了一声冷气,愤愤然看着二狗子。劫匪头子一句:“吵什么吵,坏老子的手气。”
二狗子欣然闭嘴,颜朗看向赌桌上八个壮硕的汉子一咬牙对着二狗子小声笑道:“大哥。能不能烦请拿些水给我?”
“给老子闭嘴。”确定土匪头子没注意到,二狗子小声的威胁。
“大哥,我当真口渴了,这一天没喝上水了。”
二狗子一声暗咒,警告了颜朗一声才转身走出棚外去取水。
颜朗挣扎了下身子,确定身上绑的绳子相当严实,再目估自己的位置到门的距离。危机意识让颜朗的脑子异常清醒,这不是简单的劫匪,眼下如果自己要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就只能自救。自救的话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逃。
可是,逃的话。这里的环境她不比这些劫匪清楚。而且,就她的气力还有脚程肯定也比不上这些劫匪。那么就只能智取,选择在对的时间逃走。那么机会就大得多。
二狗子从外头盛了一碗水进来,颜朗安分的垂下眼。
“他娘的。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一会溪水又该涨上来了。”二狗子骂骂咧咧的将水凑到颜朗面前。
颜朗嘿嘿笑了一声:“大哥。您把我手解开吧。我自己喝,哪敢劳烦您啊。”
二狗子这才想到颜朗被绑住了,自己喝水是不可能的。本是年少气盛之人要他喂个女人喝水那自然是不可能,可是要他拆了颜朗的绳索,又怕颜朗万一跑掉了。
颜朗看出二狗子的迟疑道:“大哥。我一个弱女子,你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在这我哪里敢跑啊。就是跑得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追不上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么?”
二狗子迟疑了一下,颜朗瞟了一下赌桌那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角落再继续劝说:“我是怕大哥你喂我一个女子喝水折了身份,这事传出去怎么的也不好听吧。”
颜朗边拍马屁边使激将法。果不其然,被说动的二狗子倾身解开颜朗身上的绳子。稍稍扭了下肩膀,站起身子从地上捧起水凑到唇边。
盛水的碗相当大,刚好够遮住一张脸。颜朗按住跳得厉害的心,打量了一下那头如火如荼的赌局。大口大口的灌了一口水,稍稍的走动了几步。二狗子一急拉住颜朗的手低声喝道:“赶紧喝。”
颜朗点头哈腰连口应是。眼睛环视了下棚内,突然用劲将手里的碗砸向二狗子的头,撒腿跑开。
棚内的壮汉先是怒骂:“二狗子你再吵的话,老子毙了你。”随后抬眼看到倒地的人,再看到冲门而出的颜朗骂骂咧咧了几声,踹开赌桌冒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