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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映日荷花别样红

盛夏已至,耀阳高挂,绿意深深,光斑粼粼,似如夜空之中点点星光。

我坐于梳妆台前,淡扫蛾眉,略施轻粉,耳挂明月流苏坠,容色晶莹如玉,双颊晕红,明眸善睐,尽态极研,水木清华,靡颜腻埋,桃腮带笑,甚是动人。

“花惜花怜,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我抚了抚耳边流苏道。

盈步依依,石阶小路,柳花烟草,飞鸟碧云,慈竹如编,蛙声如管弦,蝉似箜篌音,梧桐叶萧萧,万木葱茏,繁枝叶茂,荷叶满池。亭亭玉立,皎洁无暇,红荷菡萏,莲开并蒂,冰清玉洁,清香袭人。

此情此景,别有一番韵味,便吟道:“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熏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莲头。”有人以诗相和于我,我并未转身,便知是依兰,接着道:“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游女带香偎伴笑,争窈窕,兢折团荷遮晚照。”依兰走自我旁边,更不输于我:“荷花娇欲语,笑如鸳鸯浦。波上暝烟低,菱歌月下归。”

“依兰姐姐,好一句‘菱歌月下归’!”我转身看着她,也注意到其侍女红脂抱着琴站于其旁,我笑道:“姐姐欲弾何曲?”

“一曲《凤求凰》。”她深笑。

“小姐,皇上已下早朝了。”花惜跑来说道。“怎么佳音姐姐还未来,不是已说好了的吗?”我心里有点急了,难道她不肯帮我?也难怪,谁会帮一个与自己分享夫君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依兰这样傻,真心帮我吧,“那怎么办呢?依兰姐姐,你唱《凤求凰》此曲可好?”她慎重的点点道:“我尽力一试吧,”随后,她掐下一枝花,狠狠地将花瓣扯下,“我竟想不到她如此待你!目前已商量好的事,既然不愿意何必答应?”“她亦有私心吧……”

依兰将琴放于亭中,开始抚琴,我瞧见荷花于阳光之下,娇滴动人,心下脱掉鞋袜,走自荷塘之中,开始起舞。荷塘的水尚浅,没于小腿。

“风兮风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凤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顽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我于荷塘中央,步步生莲,轻高曼舞,旋风疾转,溅起朵朵水花,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典雅矫健。忽见一明黄,徐徐渐近,恍若未见,顺势翻腰折莲,含于嘴边,琴音响荡,清气回肠,御花园内站满宫人,观于其旁,盈盈玉步,游荡于其间。

琴声骤停,“嫔妾拜见皇上。”依兰柔声道,我故作惊慌之状:“绣倚阁德姣贵人拜见皇上。”因怕他早已记不得我,如此一说,他似是记起:“你是那位抱病的贵人?”“承蒙皇上挂心,嫔妾已大好了。”我娇声说道。

我还站于荷塘之中,白色裙裾浮于水面,似如一株白荷,我对上他灼热的目光,羞涩的低下了头,他大笑道:“想不到你也有怕羞的时候。身上已打湿了,再呆下去怕是要受凉了,朕送你回去吧。”说罢,他不顾荷塘之水将龙靴打湿,走与荷塘中,将我拦腰抱起,我瞟向众人,除了依兰向我会心一笑,其余之人脸上皆惊。我报依兰于感激一笑。

回到绣倚阁,众人皆是一愣,才慌忙道:“奴才(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也不顾他们,直径走与屋内,将我放在床榻上。

“皇上,嫔妾要换衣服。”我提醒了他一句,示意他于外间等我,他无奈地笑了笑,开门出去了。

我换好了衣服,见他站于庭中,道:“皇上外面娇阳似火,进屋来坐吧。”我给他沏好茶,放至他面前,他的眉皱成一个‘川’字:“你宫里怎么人这样少?”我淡笑:“人多了也没用,尽会说些叫人寒心的话,嫔妾早早打发去那些得宠的嫔妃宫里去了。”

“朕看那些狗奴才一个个都不想活了,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他眼里有藏不住的怒气,“李公公,明日去内务府安排一些忠厚老实的人来!”“奴才遵命。”李公公便出去了,我莞尔一笑:“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呢?这宫里有他们几个对我忠心耿耿就已经足够了。”“那怎么行?好歹你也是个贵人,传出去不被人笑话,何况……今晚之后,你便不再仅仅是个贵人了。”他坏笑的看着我,“皇上好没正经,哪有这样说话的!”我的脸颊顿时红到了耳根。

“朕初次见你映象颇深,饱读诗书,长得清新脱俗,见之难忘,还是个倔强无所畏惧的女子呢。”他回忆道,“本来是应比现在过得更好,却不料听闻你病了,朕因来甚忙,故而忽略了你,叫你过的这般辛苦。”

“皇上严重了,嫔妃过得很好,不曾辛苦。今日听闻皇上如此一说,就算真的很辛苦,也因皇上关心看作苦尽甘来了。”我若说自己很辛苦,他会怀疑今日偶遇乃是我故意为之,我只得这样说。

“好一张乖甜巧嘴,高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他将我的手握在手心,我心里有一丝的抵触,但很快的掩盖了过去,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说道:“真不知皇上是在褒还是在贬嫔妾呢,皇上是在说嫔妾油嘴滑舌,还是说嫔妾伶牙俐齿呢?”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朕是在夸你呢,想这么多,竟想到‘油嘴滑舌’上面去了,看来朕哄你得花花心思喽。”他将我楼紧了一些,我撒娇:“嫔妾可不依,原来皇上是哄嫔妾玩的,并未将嫔妾当真。”

这话一出,连我自己亦惊讶,纵使自己不爱他,可他是自己的夫君,也希望自己的夫君真心待自己吧。可是,自古以来君王无情,更有佳丽三千,他不可能真心待我的。“哦?萼儿希望朕以真心相待与你?”他可能在嘲笑我很傻吧,我凄然一笑:“是呢,皇上有佳丽三千,嫔妾妄想能得到自己夫君的爱了。”

他甚是动容:“萼儿,这不是妄想,终有一天朕会让它实现的。”他改了对我的称呼,甚是亲昵,我心里不由得疑惑,他为何这般承诺于我?是因为我美貌年轻,还是因为物以稀为贵?他甚少听闻他的妃子中有人跟他提及“真心”这二字吧,可能才觉得我的这份心难能可贵。

今日,想必众妃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我的绿头牌将被呈上,随后侍寝这个事实。

晚上,我早已准备好,可是心中很是不安。我就要成为皇帝的女人了吗?俊楠,俊楠,我到现在都还对这个男子念念不忘,暖情挚爱,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罢了,罢了,我这一生的命运将会永远与家族牵连在一起,由不得我做主。

此时,只听的小全子在外面喊道:“皇上驾到!”我起身前去迎接,“嫔妾参见皇上。”他一脸的笑容,将我扶起,携手走于屋内。我唤花怜端来一碗冰银耳,“皇上,这是嫔妾特意叫御膳房准备的冰银耳,尝尝吧。”我将碗放到他的面前,他细细的品尝起来:“唔,不错,身清凉可口,看来萼儿花了一番心思。”

“皇上说的那里话,此乃嫔妾从家中带来的丫头花惜所做,用来解暑吃的,正巧皇上过来,请皇上吃的。”我打趣道,“正如你所说,那朕今日幸运之极,既有佳人伴于朕旁,又有美食相衬,朕甚是高兴。”见他吃完,我唤人将碗取走。

心下明了即将会发生的事,却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手不觉得将手绢握紧,“你在紧张。”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嫔妾没有......”此时说话的声音甚小,连我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

“朕觉得很猜不透你,有时,你有不同于其他嫔妃的胆识,敢与朕对视,初次面对当今圣上却毫不畏缩;但现在的你,害羞却又强做掩饰,给朕一种倔强却又不失可爱的感觉。你到底是怎样的一名女子?”他站起身,从背后将我抱住,扳过我的身子,顿时,好似失去呼吸一般,他的吻来得毫无预兆,天旋地转,缓缓移至床榻,衣衫褪尽,红罗薄衾,芙蓉帐软春风暖,狂戏蝶红被翻浪。

翌日,隐约听闻有人唤我,似是花怜花惜的声音,我睁开朦胧睡眼,床上惟有我一人。

“皇上去早朝了吗?”我问她俩,“是的,小姐。皇上吩咐过不让吵醒小姐,可是,侍寝之后应该去贤妃娘娘那里定省请安,奴婢怕误了时辰,所以不顾皇上吩咐便过来了。”花惜解释,我点了点头,打起万分精神,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绣倚阁德姣贵人接旨!”我一听此声,忙走至门外跪下。李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侍郎之女董氏,聪慧端庄,谦和得体,品行纯淑,着封为从四品婉仪,赐号‘姣’。‘绣倚阁’改为‘绣倚殿’,姣婉仪为一宫之主。钦此!”“臣妾接旨,谢主隆恩!”我双手握着明黄色的诏书,向花怜使了个眼色,花怜取出一锭银子,交予李公公手中,李公公双手作揖:“多些娘娘。”

我面带得体微笑:“公公客气了。”“娘娘今日隆宠在身,连跳一级,如此甚好,只是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娘娘当心才好。”

“多些公公提点,本宫自当铭记于心。”“奴才告退。”我伸手至前送到:“公公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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