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同云恒不欢而散,凤雅巴结绮色的心思更盛,梳妆打扮这种事绝对是不会让绮色插手的,偶尔还要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的小菜讨绮色欢心,一时间两人的位置竟颠倒了过来。
姜止墨暗里看着凤雅屁颠屁颠的样子,常常觉得好笑,终于有天忍不住问她:“都说不让你动别的心思,你怎么还这样堂而皇之的纠缠起绮色来了呢?”
彼时凤雅看看棋谱,又看看棋盘上的败局,皱眉道:“说纠缠就太不入耳了吧?”
“莫非你还想让绮色救你出去么?”
凤雅心思在棋上,刚要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陡然反应过来,忙赔起笑脸:“哪有,公子不要诋毁我一片忠心。”
“不过你要是巴望着绮色救你,”姜止墨笑意更浓:“倒还不如等着茗初把宁末寒叫来比较靠谱。”
如今一个多月都过去了,解药都吃了四五回了。茗初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还敢指望什么。凤雅幽幽的叹口气,她天天在这里参加艺术培训班,一个多月下来,却从没出过府,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凤雅一张小脸皱的煞是可怜:“我倒是不指望跑得了,可是公子教了我这么久,大事做不来,小事总可以让我办了。”给我个阶段性测验总行吧?
姜止墨闻弦歌而知雅意,瞧着凤雅那一脸的惆怅,淡淡道:“想出去?”
凤雅竭力不让自己眼睛亮出光来,压抑着满心的激动,故作平静道:“自然是想出去为公子尽一点绵薄之力以报公子……。”绑架之恩?饭费住宿费?凤雅一时哑言,抬头看看姜止墨,他挑挑好看的眉,一脸示意她继续的表情。
竹林里吹来淡淡清风,对面的女子脸上挂着八分窘迫二分讨好,清丽绝伦的脸带着委屈的可爱,姜止墨突然开口道:“阿怡,你比苏绾灵有趣多了。”
姜止墨是很少叫凤雅名字的,因为很少需要叫她的名字。这声名字来的突然又正经,凤雅听了愣一下,忍不住笑出来,笑意从心底直从眼睛中流光溢彩的彰显出来。姜止墨突然有些微微的后悔,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名字里一定带着些玄机,他琢磨不透也尽量不叫出口。如今好似中了这丫头的诡计一般。
“你笑什么?”姜止墨问道。凤雅还没从那奸计得逞的快乐里缓过来,依然高高兴兴的回道:“公子叫我名字,我高兴。”话音刚落,随着姜止墨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突然眼前晃了一下,姜止墨的唇已经毫无预警的落下来。
她还能看见他波光流转含着笑意的眸子,睫毛细密如蒲扇,缕缕淡淡的清香围着她,她能看到不远处有飘下来的竹叶落地无声,他温热的呼吸灼的她脸羞红,那双含笑的狭长的眼睛……凤雅猛地反应过来,抬手狠狠的推开他:“你干什么?!”
姜止墨轻笑一声:“我叫你名字就高兴成那样,怎么这样,就不高兴了?”他显然是故意逗她的。
凤雅呆愣了片刻,眼睛里迅速积蓄了泪水,她虽然来自21世纪,也不是没有跟顾念接吻过,可是这样平白无故让人占了便宜,她还是没法接受。她狠狠的瞪着姜止墨:“你这么做很有意思?!”
早知道苏绾灵这张脸诱惑力太大,早知道这人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太疏忽了,太疏忽了!凤雅站起来,身子带翻了桌上的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姜止墨还是稳稳地坐在那儿含笑看着她:“是很有趣。”
凤雅想也没想就抬起手来要甩他耳光,手扬到半空又停住。万一他恼羞成怒把自己杀了怎么办?被占了便宜又没法实施报复,凤雅的眼泪终于断了线似的落下来,转身便走。
端着点心过来的绮色见凤雅这般模样,一向波澜无惊的脸也不免有些诧异。她站在那儿不知是把点心给姜止墨,还是追着凤雅过去。姜止墨悠然道:“还不跟去看看。”
凤雅一边哭一边走,心里觉得极度羞辱。明明被人占了便宜,还不能发作,她竟然在千年之前毫无反抗力的给顾念扣上了一顶绿帽子!
正走着,突然就撞上了人,凤雅本来没有留心,脚下一个不稳竟坐到了地上去。
“你这是……。”云恒的口气里都是探询,却也不伸手扶她。凤雅一脸都是泪,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愤恨和厌恶。云恒被瞪得莫名其妙,正好看见绮色过来,想开口询问,又想起那晚同绮色不欢而散,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绮色过来把凤雅扶起来道:“到底跟公子闹了什么别扭?”话说完突然笑出来:“一天到晚净是看着公子逗你玩了,跟着他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这样孩子气。”
凤雅抽泣着不说话,云恒问道:“惹公子生气了?”凤雅仍旧不说话,心里更觉得憋闷,绮色无可奈何的将她带回去,凤雅回去便躺到床上,整整一天都卧在床上不肯吃东西。
“绾灵,你当真如此无情?”是寂静无声的黑暗,像吞噬人心的深渊,只有说话的男子像唯一能抓住的光明,然而他近在咫尺,凤雅抬手却怎么也捉他不住。那种绝望心酸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凤雅紧紧地束缚着。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一味的不愿离开他。凤雅哭着摇头,想留住他,却开不了口。
这是怎样的痛楚?
“绾灵,你若要走,我怎么能囚住你?”男子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凤雅尖叫一声:“不……!”话一出口,却发现是竟然又是梦。
梦里她是苏绾灵,她留不住与她相爱的人。凤雅睁着眼睛,脸上冰凉的泪痕犹在,也不知是为了生气还是为了这个梦。那个在梦里的男子到底是谁?凤雅觉得头痛,嘴唇也有些干涩。支起身子想喝水,却见一身白衣高雅如雪的姜止墨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凤雅怔了一下,慌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见都穿戴的好好的,才放下心来冷冷的回视过去。虽说是冷冷的瞪了回去,又有些心虚。那瞪的可是她的活阎王啊!
“听绮色说,你不肯吃东西?”
凤雅缄口不言,以沉默对峙。
“要是你肯吃东西,明天让绮色带你出去逛逛,可好?”
凤雅听了,倒是颇有些意外:“你这不会是给我赔不是吧?”
“你这么想,倒也未尝不可。”姜止墨敛下眸子,唇边还是若有似无的一抹笑。
还是应该给他个台阶下的。不然他要真撒手不管了,受苦的还是自己。凤雅想了想又道:“今天我可以当你,一时色迷心窍。”听到最后四个字,姜止墨笑意更浓,抬眼瞧着她。
“可是,今后你再不能这样对我。”凤雅的条件说得毫无底气,怎知姜止墨倒答应的爽快:“今后你求我,都不会了。”
什么叫我求你?凤雅撇撇嘴,突然觉得屋里太暗了,想天色都到了这个时候,绮色都没进来点灯,不禁皱眉:“怎么不点灯呢,黑灯瞎火你倒坐得到自在。”想到这么冷清幽暗的屋子里,她睡的毫无戒备,他还在旁看得津津有味。凤雅心里一阵恶寒。
“我们孤男寡女在这屋子里待着,绮色怎么好意思进来点灯呢。”姜止墨的口气里尽是促狭,凤雅点灯的手停了停。
变态!
第二日,凤雅一醒来,就被绮色捉到镜子前好好装扮了一番。苏绾灵本是绝色,如此锦上添花,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凤雅看着镜子里惊若天人的脸,眼中的欢喜早就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心中却一片澄净。
她要出门,自然是低调的好,绮色却这样打扮她,分明是想引起别人注意。想来姜止墨那只狐狸,怎么会认错态度如此积极端正?她又想起他昨天的话。
“你这么想,倒也未尝不可。”
他要她出去,必定是需要她出去。那么他要她出去招摇过市是为了什么?凤雅竟觉得心里无端的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