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姑娘,这么巧,”凤雅跟着小莲的步子迈进布庄,小莲闻声转过身来,见是凤雅,脸上浮起一抹羞涩的笑来:“是凤雅姐姐,姐姐今天也是来选布做衣裳的吗?”
“可不是,来这儿这么久了,还没置办几件新衣裳。”凤雅纤细的手指来回摩挲着那几匹粗布,笑说。
“姐姐是要在这里长住下来了?”小莲闻言,口气里带了几分警觉,凤雅漫不经心的答道:“是啊,我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走出这村子能去哪儿呢,李叔膝下无子,我留下来给他们做个女儿使唤,岂不是两全其美。”
小莲讪讪的应了一声,凤雅又道:“姜公子近来可好?”
“好,他很好。”
“我看你们两个倒也是般配,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喝一杯喜酒,”
小莲转脸讶异看着凤雅,凤雅反而也一副惊讶的模样,“怎么了?”
“没有,只是小莲一直误会公子跟姐姐了,他同我说跟姐姐并无半点男女之情,我却一直不信他的话,今天姐姐这样说,我才知道是我心胸狭隘,误会了你们。”
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凤雅挑眉,合着把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人不是他了,那天晚上要霸王硬上弓的人也不是他了。移情别恋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抹杀前女友存在的?
凤雅压着心里的火气,笑道:“是妹妹你多想了,我怎么会和他有别的瓜葛,最多算相识,都算不得熟悉的。这些日子,连邻村的人都向李婶打听我了,若是有中意的,我恐怕比妹妹嫁的都要早呢。”
再次提到嫁人,小莲羞红了脸,微笑道:“姐姐的美貌早就传遍了临近的这几个村子,只是不知,有谁能配上姐姐这样天仙似的人。”
凤雅岔开话题,又闲聊了几句别的,才神采奕奕的打道回府。
哪知到了晚上刚要上床睡觉,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轻巧的带出了门。清冷幽凉的月光下,姜止墨将她困在树干和自己的身子之间,淡淡笑着看她。凤雅白了他一眼,耍什么帅,又不是拍偶像剧,“怎么,听说小莲见过我了,怕误会咱们,要来杀人灭口?”
“我听小莲说,你要嫁人?”
“啊,是这事啊,”凤雅优哉游哉的靠着树,回道:“怎么,怕我不叫你来喝一杯喜酒么?怎么说我们也是相识一场,虽然,不算熟。”
“我倒要看看你要嫁的是什么人。”
“看,随便看,不收你钱,”凤雅打个哈欠道:“姜公子要是没有旁的事就请回去吧,这么晚了,咱们孤男寡女的,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怎么?还怕嫁不出去了?”姜止墨含笑打量着凤雅。凤雅摇摇头,“就凭我的美貌,我怎么会怕没人要呢,恐怕我在这里建个**,他们都心甘情愿呢。“
姜止墨眼色一凛,嘴角的笑却还淡淡的弯着,“胃口倒不小。”
“彼此彼此,倒是你,不会是娶了人家美女,还要吞了人家医馆吧?不过那小莲姑娘很是不错,样貌好,性子又温顺。我看你们正合适。”
“那老大夫医术还不错,虽然药材少了些,可是治我的伤,足够了。”姜止墨没接话,反而说了这样一句。凤雅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那天你把我气成那样,却歪打正着碰到小莲。不用受制于姓李的老头,又能治病,岂不是两全其美。”
“美人计?”凤雅蹙眉:“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坏,没想到坏的这么没品位。”
“没品位?”
“这么卑鄙的手段都用得出来,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凤雅骂着,突然鼻子一酸,哽咽道:“你这算什么,跟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走都走了,还跑回来说这些废话,赶快死远一点,别让我看见你。”
姜止墨捏捏凤雅挺翘的鼻尖笑道:“本来是不想说这些的,你今天跟小莲说那些,是吃醋了吧?”
“吃醋?”凤雅一翻白眼,“你想得倒是美,等我在这里建了**,广纳青年才俊的时候你再看看我有没有为了你吃醋吧!”
说罢推开姜止墨就要走,姜止墨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道:“现在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同姓李的斗一斗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要嫁给谁,我就让他带着全家的命去地下做梦,你看如何?”
凤雅一惊,转过身去看着他,她并不是没有听过姜止墨说狠话,可是这样轻松带着戏谑的说出来,却是第一次。人命在他眼里,就是这样轻贱?姜止墨看着凤雅惊疑不定的神色,渐渐收敛了笑意,“你是在怕我?”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是不是也会说杀就杀?”
姜止墨听了凤雅的话,忽而笑了,眼睛里的冷意一点一点凝聚起来,“我之前气你,是因为在你眼里我嗜血无情。可是那都远远不如今天你说出来的话伤人。”
凤雅怔了怔,伸手扯住他的袖子,低声哀求道:“我错了,不该这样说。你知道,我总是口不择言的。”
“可是刚认识的时候,你对我可是毕恭毕敬的很。”姜止墨平复下了怒气,顺势将凤雅拥进怀里。凤雅嘟了嘟嘴巴道:“我们现在这样,还用得着毕恭毕敬的对你么?”
“我是可以改的。”姜止墨低头吻了吻凤雅的头发,淡淡说道。
“什么?”凤雅抬头看着他,“改什么?”
“你不喜欢什么,我就改什么。”
一股翻身做主的情怀顿时溢满了凤雅的心胸,凤雅甚是高兴道:“那以后你要听我的,都听我的,不能背着我做坏事。”
“背着你做坏事?”姜止墨笑出声来:“我什么时候不是光明正大的做坏事。”
“总之你以后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姜止墨点头,凤雅踮起脚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笑道:“这才乖。”
“你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是又怎么样,让你欺负惯了,熬到今天实属不易。”
“那我都听你的,你还嫁不嫁给别人?”
“不嫁了,除了你谁都不嫁,”凤雅顿了顿,又道:“纳几房小的,正室的位子啊,只给你留着。”
姜止墨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凤雅又笑道:“骗你的。”说着便踮脚去吻他的唇,不远处却传来一声轻笑,凤雅慌忙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姜止墨似乎早就察觉,反应淡淡的。凤雅定睛一看,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的竟是绮色,虽然知道绮色没死,但此时此刻,还是有种半夜撞鬼的感觉。
凤雅下意识的将姜止墨挡在了身后,警觉的看了看四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没有别人?”
“绮色找了姑娘很久,幸而姑娘毫发无损。”绮色敛起唇边的笑意,微眯起双眼看向姜止墨:“公子别来无恙。”
“你对阿怡倒是有心。”姜止墨笑了笑,低头向身前的凤雅问道:“你挡在前面,是要护着我么?”
“绮色功夫很高的,”凤雅低声说道:“你俩当时拼的你死我活,谁知道又要出什么岔子。”
“我是不会害姑娘的,我找到这儿,也并非是要寻仇。既然姑娘心在公子这里,我自然是要帮公子的了。”绮色盯着姜止墨缓缓道,姜止墨眸子闪了闪,笑道:“甚好。”
“既然这样,就到屋里说话吧。”那边树后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男声,伴随着一声深深的哈欠,那熟悉的语调凤雅再熟悉不过了,除了在她耳朵边上无时无刻不聒噪的李叔,还能有谁。显然姜止墨同绮色竟没有察觉到李叔的存在,可见李叔的功夫深不可测。意识到这一点,凤雅那谄媚的心思又表露无疑了:“李叔,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偷看我们。”
“他把你捉出来,我能不跟着?”李叔摆摆手:“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为你个小丫头操心。”
凤雅突然红了脸:“我们刚才干什么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啊。”
“你真是……什么都好意思看啊!”凤雅一跺脚,“你都看见什么了?”
李叔又打一个哈欠,背着手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道:“我看你们是怕这小子意图不轨,怎么知道净看着你占人家便宜了,你这丫头啊,欠管教……。”随着步子越远,李叔的声音越小,凤雅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一向冷着脸的绮色也忍不住笑出来。
“绮色,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凤雅拉起绮色的手,回头看一眼姜止墨:“赶快回去跟你的小莲妹妹说清楚,要是再让我听说些别的,你看绮色跟李叔不打死你。”
绮色这时候却开口了,“不如公子跟我们一道回去吧,还有许多事,要尽早同公子说清楚。”
“绮色,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是不是别人也会发现我们?”回到屋里,凤雅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我跟随公子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公子做事的路数。想必除了我,找到这里来的还有一个人。”绮色顿了顿,又道:“公子你猜,那个人会不会背叛你?”
“云恒。”姜止墨念出这个名字,“还是他已经背叛了我。”
“公子凡事都谨慎小心,这几年,却分明对云恒消除了戒心,”绮色的声音毫无波澜:“能对你下毒的,除了他,还有谁?”
“口说无凭。”
“姑娘还记得当时为那个茗初公子看病的大夫?”绮色转脸问一语不发的凤雅,凤雅被问的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猛然惊醒:“那大夫是你?”
绮色含笑点头,凤雅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叹道:“怪不得那样眼熟,原来是你易容假扮的。”
“我只是想接近姑娘你,怎知那晚你和公子却出了事。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云恒原来一直是康王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