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账单发呆,淡淡的说:“他又买这些东西干嘛!他又穿不过来,衣架里的衣服都堆满了,还要扔出去多些啊!”
白龙摇摇头,说:“这些都见怪不怪了,你不知道,我们也都是这样的,生活很让人厌烦,只是换几件衣服,找点乐子,烦了,腻了,就会丢掉。”
我望望远处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那些被徐锦哲抱在怀里的女孩子也像这些衣服一样,烦了,腻了,就信手丢弃,不管对与错,不论喜欢与被喜欢,总是这些东西,到了季节一定要丢的远远的。
我们都是被线牵连着的人偶,带着各自被禁锢束缚的使命,去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生活着,每天仰望着星空,数着华丽丽的璀璨轮廓,心里腻烦着泪水悄无声息的舔食着清冷泛红的伤口。
这一天下来照常上学,上课,放学,吃饭,睡觉,做作业,和徐锦哲聊天,他说:他讨厌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感到很恶心。
他说:他要找个人代替他治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士们,都滚的远远地,恶心。
脏污的褶皱的白色卫生纸,沾着下雨天泥沼里的水,刷拉拉的淋漓尽致的在心底铺开来。
我皱皱眉头,不说话。
六七月的天气里,绿草茵茵的青草地里,我和他坐在一起,他双手抱着头躺倒在平坦的草地上,孩子般的笑着,对我讲他离开那阵子的好笑的事情,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的头发在风中随意的飘着,他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脱下黑色的外套,露出里面灰白色的T恤,向附近的一片花丛走去,我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在各色的花草中窜梭着,这场景如童话般,我看他在一棵栀子花树下停下了,牵着一个树枝摇啊摇,一个纵身跳了上去,我一惊,那栀子花树高不了他多少,不一会儿他猴子似的又窜了下来,手里抱着单薄的几只栀子花,淡淡的白颜色的,很好看,我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在绿地里等他回来,这时我多么想穿一条和栀子花相配的淡雅的白裙子啊!那灰白色精灵似的少年在花园里跳跃着,美丽的恍若一眨眼就会消失的北极光。
“小雪,送给你的。”他美丽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俯身迎上栀子花淡淡的花香,洁白如雪的花瓣在这个季节里淡雅的清扬,我望着它们,发笑。
我说:“少爷,只有这么几朵啊,好少呀!”
他举着淡淡的几朵花儿,摇了摇,轻轻的说:“我是拣我认为最美的摘下来的,花儿多了,是显得好看,但是里面却掺杂了萎缩的花儿,所以还是我精挑细选的好,如果你要喜欢多的,我就直接去花店里买了,叫人送过来,既浪漫又体面,也不用我这么费心,一点一点的斟酌着采下来,亲手送给你。”
深棕色的眼里载着深深的难掩的情谊,我怔怔的看着他,心口被一股情谊堵塞的无语凝咽,心里涩涩的难过。
我接过花束,欣赏着它们就像看透的水滴般的心意。
我查过资料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
“你喜欢栀子花吗?”
我捧着花儿笑盈盈的说:“喜欢。”
青春灵动的溪水荡漾在午后的火一样的骄阳里。
“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他扭过头来,温柔的望着我,我手里的栀子花在风里散放着沁人的馨香。
“嗯!”我陶醉在这花香里,如梦似幻。
他轻轻挽住我的手臂,淡淡的说:“来,跟我来。”
我们从草地上站起来,他牵引着我来到了花园的最深处,一个硕大的老槐树前,他扭着上面的几片树叶,将它们轻轻的一片一片的摘下来,放到手心处,嫩绿的在他手中油滑欲滴,他把它们揉搓成丸子状,湿漉漉的,然后又闭上眼睛,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只那么轻轻一捻,一眨眼功夫,那揉搓成丸子的绿叶竟捻成碎屑,被施了魔法般,飘散到空气里,似尘埃,与这世间所有的元素融合为一体了,我惊奇的盯着他手看,他把双手平摊在我眼前,我却没发现什么奥妙。
只见他慢慢蹲下身子,树根奇妙的转了个弯,那个墨绿色大魔云般的老槐树突然变化为青绿窈窕的柳树了,我心里更是十分诧异,仿若变戏法般,只见他从粗壮树根下面一个老鼠洞般的洞里掏出一个巧妙的檀香木的盒子,跟他寄放在我哪里的栽在红宝石上的黑色曼陀罗的盒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小心的折下一条柳树枝,扫干净盒子上的尘土,小心翼翼的交递到我手里,从上衣兜里扯出一个简单的装名牌衣物的袋子,撑大了,示意我把盒子放到袋子里,以便掩人耳目。
他一脸的严厉,认真的说:“小雪,这件东西,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包括你身边最要好的朋友,但我可以告诉你,它是一朵种植在蓝宝石上的蓝色曼陀罗,你不要打开它看,今天的事,只有你我看到了,这是一颗很神奇的古树,是我家的传家宝,不是常人可以看到的,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消除你的记忆。”
我怕了,丢了魂一般,分不清眼前的徐锦哲是人是鬼,怎么生出这么一种幻术来,我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了,脑子里乱糟糟一团。
“小雪,你没事吧!”他轻轻晃着我的肩膀,我的新心纠结在一处,不愿理会他。
他的手轻轻的浮上我的脸颊,轻轻地,用指尖在我脸上的皮肤上滑动着,我看着他,如此陌生,恍若隔世。
“小雪,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让你知道的太早了,不去考虑你能不能接受,是我太急了,这样的我怎么能让你轻易的接近呢,这样的简单的你又怎么能接受我是魔法师这样的事实呢!你只要记得把它交给我哥哥,别让旁人看见就够了。”他心焦的抱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