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史思明对安禄山一扣首,道:
“大人,恕属下无礼。只是红颜祸水,这女人不得不除!”
“史思明,你敢!”
安禄山暴怒,双眼血红,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大人,我们整整谋划了三年的大计,你现在竟因为一个女人,而要全盘弃之,叫我如何甘心?我相信大人是一时糊涂,待我手刃这妖精,共谋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来?”
史思明望向寒烟的眼神越来越狠毒,哐铛一声抽出腰刀,一步步朝寒烟走来。寒烟此时武功尽失,跑是绝对跑不掉的,更加打不过,幸好暗器毒药还在身上,金镶玉也没有搜走。
“史思明,住手!就算你杀了她,我还是会放弃这件事的!”
史思明止步,看向安禄山,缓缓道:
“你不会放弃的,我会带走兵符,你就毫无退路,只有造反一途了!”
安禄山的眼睛似要滴出血来,狠狠地说:
“好好,真没想到我还亲自养了匹狼来!你就不怕我到时将你碎尸万段?!”
“属下的命是大人救的,大人想要如何都可以。只是,我不能让大人因为这女人,做出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寒烟趁两人说话,偷偷捣鼓着怀里的东西。暗器是用不了了,她现在恐怕连投都投不远吧。毒药么,记得带着唐宋元给的,据说是一闻就倒的药王谷精品!寒烟摸了几个小瓷葫芦出来,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可不能乱扔呀,万一有剧毒的,那自己不也死翘翘了?
看那史思明长的憨厚老实,对安禄山也算一片忠心,应该不是奸诈之徒吧?寒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抱着肚子就“哎哟哎哟”叫起来。
果然两人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过来。史思明很不耐烦地吼道:
“女人,嫌命太长了是不是?我现在就来结果你!”
“这位大哥,寒烟是胃疼的老毛病犯了。我这有几瓶药,可是一紧张分不清哪瓶是胃药了。这位大哥行行好,能不能去水边灌些水,遇水变红的就是胃药了。”
“哼,死到临头,你就痛着吧!”
“哎,这位大哥你不能这么说啊。俗话说,一死万事了。就让寒烟干干净净舒舒服服上路吧,到那边也能投个好胎。您就算给我了了最后的心愿,呜~好痛啊!”
寒烟皱着眉头坐在地上,就差打几个滚了。安禄山在一边表情扭曲……
史思明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几个瓶子,古人都信鬼神,三生因果死后种种,毕竟平心而论,他与寒烟无怨无仇,也不希望她死后也遭罪。
“只要灌些水进去就可以了?”
“恩恩,是啊是啊。”
寒烟一脸期待地点头。
史思明狠狠瞪了她一眼,道: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哎哟,好痛啊~~”
史思明终于转身走向海边,想想不对,又折回来,一把提了寒烟的衣服把她拎起来,说:
“你自己去灌水!”
说着,把她拎到海边,又把瓶子塞还给她。寒烟欲哭无泪啊,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吗?还不是被敌人杀的,而是死在自己的毒药下……
她抬头看看史思明,依然瞪视她不动,被逼无奈,寒烟只好硬着头皮,憋了一口气,将七八个瓶子全部浸到水里,打开瓶盖灌水。竟然……竟然还真有一瓶变成了红色……寒烟的脸白了,不会那么巧吧……回头再看一眼史思明,这厮还是一副庙里红脸关公的模样,堪堪等着她喝下“胃药”,好一刀结果她性命。
丫的,姑娘我可不能坐以待毙,要死一起死!寒烟心一横,抡起一个瓶子就朝史思明砸去,同时屏住气撒丫子就跑,心里还想着:这古代就是落后,连个防毒面具啥的都没有。边跑边觉得有些不对劲,照说这药闻到一点就该倒的啊?自己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除了脸红心跳,那是跑得喘的……再看史思明,只是行动稍微一缓,就追上来,吓的寒烟赶紧把手里的药瓶子“乒乒乓乓”一顿乱扔。史思明刚开始也怕有毒,还十分小心地闭气逼毒,后来发现那些跟自来水似的,也便大着胆子追上去。寒烟在心里把唐宋元骂了一百遍,丫的,是谁号称药王谷出品,必属精品的?整一个老军医!(唐宋元:冤枉啊,我只是忘记告诉你,这药一遇水就无效了……)
随着寒烟最后一瓶药丢出,史思明的刀也近眼前。耳边不知道安禄山在叫什么,寒烟只知道这下真的完了!别人都说临死前会回忆起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我心里只有一个骚念:唐宋元你丫竟敢拿假药来蒙我!
眼前只有明晃晃的一片,澎湃的刀气逼得寒烟的脸生疼,刀势太快,她已无时间闪躲。眼见着寒光越来越近,寒烟任命地坐以待毙了,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不知道死了以后还能不能穿回去?
用一句很麻豆的话说就是,当时史思明的刀离寒烟只有0.01公分!然后就是兵器相交声,一把长剑堪堪挡住史思明的大刀,两条人影缠斗到一起。
当寒烟看清漠然的身影时,她知道她得救了。
当史思明与漠然过了十数招后,知今日之事不可为,很明智地撤退了。
漠然也不去追,他收了剑,三两步来到寒烟面前,摸摸她的头发,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寒烟又激动鸟,她大难不死,心情本来就比较嗨,一下扑到漠然怀里:
“呜呜~~漠然,人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漠然拍拍她的背,柔声道:
“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安禄山适时地咳嗽了一声,让两人意识到还有他的存在。漠然不理他,继续对寒烟说:
“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寒烟想点头,又看看一边被点了穴道的安禄山。安禄山自然也听到了漠然的话,他不咸不淡地对寒烟说了一句:
“记得我们约定的事,早点回来。”
寒烟的心又痛了,是啊,她是答应过他的。说的好听,是为了天下苍生,其实只有她心里知道,我只是为了你啊漠然!罢了罢了,早死早超生,今日该和漠然有个了结了……
她望向漠然,眼神不复清明,包含了太多无奈。心里想着,还不如刚才给我一刀,这话叫我如何说的出口?寒烟犹豫着对漠然说:
“那个,我有话对你说,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漠然点点头,又瞥了安禄山一眼说:
“好,我在魏州附近正好有一处小院,清净的很。”
他说着打了声呼哨,只见一匹大黑马从林中奔出,跑到他面前长嘶一声停下来。漠然摸摸它的鬃毛,这畜生很享受地蹭了几下,鼻孔里还哼哼了几声。这马寒烟认得,她第一次跟漠然下山就见过它了,漠然的爱驹,名曰追风。
只见漠然翻身上马,又把寒烟拉上来,稳稳抱在身前。一拉缰绳,追风就撒开蹄子跑起来。寒烟回头看看安禄山,问漠然:
“哎,你就不把他穴道解开啊?”
“再过两刻钟就自动解了。”
寒烟偷笑着心里骂了句“醋坛子”,只是一想到之后要说的话,脸又垮了下来。她仰起头再次仔细打量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的面颊,细长的星眸,高挺的鼻梁,除了瘦了些,一点都没有变。当初怎么会觉得他像林志颖呢?林志颖和他比真是差远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老祖宗的话果然有道理。寒烟想着,不自觉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漠然低头,在她额间一吻,问:
“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你越来越帅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