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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别了,锦洲

“哇,这城门可真高!”婉若咋了咋舌,带着小姐飞到城门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这是南边么?”昭玉问。

“小姐,那边就是南城门。”婉琳指了指旁边四五丈远的地方道。

那应该是南方不错了,回过头来再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十四年的城市,仿佛要将每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印在脑海中,从这个角度依稀能瞥见纳兰府的一角。昭玉的眼角有些湿润,爹爹,娘,二哥哥,再见。

别了,锦洲。

昭玉吸了下鼻子,将眼泪眨回去,“走吧。”

五人跃下了城墙,施展轻功沿着官道往荣城的方向而去。这次临时决定的目的地是翼洲,与锦洲相距了大约三千多里,路上预计至少要走一个月。都这么远了,爹要找到她应该很难吧?

一行人飞了大半夜,天将明时赶到了一个小镇上。小镇仍沉静在浓郁的夜色中,只有几家卖早点的铺子零星地有灯光透出来照在马路上。

李记包子铺的老板刚蒸好第一笼包子,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批客人。

“老板,二十个包子!再来五碗豆浆。”婉晴将一碇银子放在桌上,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老板微微愣了一下,一群年轻美丽锦衣华服的少女,天还没亮就出现在小镇上,实在有些诡异。不过他只是个卖包子的,有生意上门就成。

“好嘞!包子二十个,豆浆五碗。”老板显然因为这第一笔开张生意变得心情很好,乐呵呵地把包子端过来,再上了五碗豆浆。

五人连夜赶路,体力消耗十分巨大,昭玉是被四人轮流带着飞的,稍微还好一点,她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半碗豆浆就放下了。

众人吃完包子,稍作休息,将剩下的包子问老板要了油纸包好了放进小包袱里,又赶紧上路了。此时,天刚蒙蒙亮。

一连又过了好几个镇,每次都是绕过小镇走,以免被人发现踪迹。到了中午,众人在一座小山上停下来休息。

“唉,逃亡真不是件愉快的事!”昭玉坐在树下,头顶列日炎炎,一夜没睡,她有些困乏了。

“小姐,我们一直走山路,路上并没有碰见一个人,再走五百里左右就可以找个地方歇一歇了。”婉晴见状安慰道。

“我们走了多远了?”以前很向往侠士们以地为席,以天为被的江湖生活,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这滋味一点也不好受。都是那个该死的王爷害的!明珠也同样不可饶恕……昭玉使劲揪着地上的小草,也不知道是在揪王爷还是明珠。

“三百多里。”婉君沉呤了一下回答。

“照此算来,明天中午才能找客栈投宿?”昭玉小脸一垮,可怜兮兮地问。

“是的,小姐。”婉琳笑道。

“呜呜……天杀的萧王!我诅咒你……”昭玉想哭都哭不出来,此刻她是多么想念她柔软的小床啊,真想闭上眼睛大睡一觉,然而一想到若被抓到后将要面临的水深火热的未来,她就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虽然是沿着官道走,但由于害怕暴露行踪,她们一路行来可谓是翻山越岭,任四大美女武功高强,这样一直赶路又还带着个小拖油瓶,也累得够跄了。美人们吃了早上剩下的包子,将腰上的水囊取下来喝了点水,略休息了一下,一行人又匆匆上路了。

纳兰府。

已经中午了,小姐房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小丫头们又不敢去唤小姐起床,直好一直在外面等着。

“小姐为什么还不起床?”一个小丫头悄声道。

“是啊,小姐身边的侍女姐姐们也没出来!”另一个小丫头也同样压低了声音,“真是奇怪。”

偏厅里,摆放着各色美味菜肴的八仙桌上,金黄的炸虾仿佛也正等待着主人进食。

为迎接明珠回府,这天纳兰府上下都很忙,虽然早上昭玉没来请安,老爷夫人也没甚在意。玉霞公子这一整天跑上跑下,累得脚不沾地儿,也没空过来窜门,

府上已传开了各种流言,据说萧王要来府上提亲,昭玉很快就成王妃了。萧湘阁的小丫头们也听到了传言,然而她们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等啊等,房里始终没半点儿动静。谣言满天飞了,主子还在床上睡大觉,丫头们一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然而碍于小姐的雌威,又不敢去叫醒她,可谓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玉霞公子对府里的传言却丝毫未知,主要是他今天太忙了,没顾得上去理会下人们的议论。一直忙到深夜才歇了下来,总算万事都周全了。他洗了个热水澡,披着衣服站在窗边,看着眼萧湘阁的方向,这丫头该睡了吧,一整天都没瞧见她,在这样忙得不可开交的日子,她不添乱就算帮了大忙了,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而此时萧湘阁内正热火朝天。

小丫头们站在房门口终于按捺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该怎么办,终于一个大胆的小丫头站出来,她走上前将门轻轻推开了一条缝,偷偷往里瞄了一眼,这一看她几乎眼一翻,原来在外面等这么长时间里面根本就没人。

“小姐不在里面。”

众人吁了一声,都散了。小姐不在府中早已司空见惯,是以竟没人觉得不妥,而妆台上一张小纸条静静地躺着。

第二天,纳兰府里张灯结彩,人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热闹得跟过节似的。纳兰老爷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大堂穿梭的人影,福伯走过来,“老爷,省亲还有半个时辰就进城了。”

“恩。”纳兰老爷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玉儿呢?怎么没看见她人?”

“老奴这就派人去叫来。”福伯赶紧叫过一个小厮吩咐了一番。

过了一柱香时间,小厮跑过来说小姐不在府中。

“这丫头,千叮咛万嘱咐叫她这几天安份些,赶紧派人去找!”纳兰老爷微微皱眉。

接着又过了半个时辰,叫人来问,说还没找到。纳兰老爷赶紧吩咐加派人手去找。此时省亲队伍已经进城了,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老百姓,全城二百余官兵加上从邻近调来的三百官兵全部都出动维持秩序。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再叫人来问还是没有找到,纳兰老爷只得先带领众人去前院迎接。

“爹,玉儿呢?”玉霞在人群中寻了一会儿没有看到那个小人影。

“派人正在找。”纳兰老爷面上不露声色,语气却有些森寒。

“我去看看。”玉霞一听赶紧就要去找人。

“你给我站住。”纳兰老爷低喝道。

玉霞无奈只得站在原地,一边寻思着昭玉有可能去的地方。

这会儿众人已经能看到鸾驾了,数百名大内侍卫将鸾驾和另一辆豪华马车护在队伍中间,队伍华丽而庄严,尽显皇家气势。到了纳兰府前,队伍停了下来,一个尖细的嗓音高唱:

“贵妃娘娘驾到!萧王驾到!”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齐齐跪下,高呼叩拜。

两个执事太监掀开鸾驾垂帘,扶着明珠下了轿。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也掀开了布帘,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年轻男子走下了马车。

“平身。”温润柔和的女声响起,明珠走到纳兰老爷面前,亲手扶起了他。

“爹爹。”明珠的眼中有些湿润。

纳兰老爷有些欣慰,明珠变得沉稳了很多,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好,好!”微笑着一连说了三个好,这大概是明珠长这么大来第一次听到爹的夸奖,心里微酸。

“爹爹,昭玉呢?怎么不见她?”明珠四下望了望,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影子。

“这丫头一大早就不见人,已经派了好几拔人去找了。”纳兰老爷边回答,又再次向萧王见了礼。

“老爷子不必多礼。”萧王轻扶了一下。

纳兰老爷微留意了一下这位萧王,确如传言般,长相俊美,气宇轩昂,天然一股王者之风。倒是不错,不知昭玉这丫头是否有这个福气。

大堂上,明珠和萧王坐在上座,众人依次坐在下首。

纳兰老爷不愧是在商场上叱咤多年的人物,与素未谋面的萧王却也能侃侃而谈,妙趣横生。众小辈听着当朝两位大人物的谈话,倒也觉获益非浅。

谈笑中,萧王的目光像是不经意扫过众人。雪姨娘总觉得萧王的目光别有深意,像是在寻找什么人。这萧王十有八九是为昭玉而来,只是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到现在也没见人影。

苏三娘之前还十分不舍得女儿出嫁,今天见了这萧王,觉得就凭这长相和气度,倒也配得上她家玉儿。这萧王气势过人,谈吐不凡,且府上又只有一位侍妾,倒是个好丈夫的人选。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正在这时,一脸焦急的老福走到纳兰老爷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纳兰老爷差点一拍桌子,意识到有客人在,硬生生压下了火气,“怎么回事?”

“老爷……”福伯看了下萧王,欲言又止。

纳兰老爷对萧王一揖道,“府上有点私事,请王爷稍坐片刻,老夫去去就来。”

萧王点了点头,笑道:“无妨。”

走到外面,纳兰老爷阴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这是小姐留的字条。”福伯将一张小纸条递上。

纳兰老爷一把接了过来,纸条上书:我不要嫁人。爹爹,我去闯江湖了。

“简直是胡闹!”纳兰老爷浑身颤抖,一掌拍在假山上,承受了纳兰老爷十成内力的大理石瞬间碎成了粉末。

“老爷,小姐取走了书房里的二十万两银票。”福伯再提出另一条消息。

“赶紧派人去给我追!记住,要隐秘的行动,不可张扬。”纳兰老爷虽然生气却也没忘了为女儿的安全考虑周全。

晚上,朝华楼。

“你说纳兰府上的四小姐离家出走了?”萧王边让侍卫宽衣边问道。

“是的,王爷,中途纳兰老爷和管家福伯出去说的就是这件事,属下听的一清二楚。”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萧王舒适地坐在软踏上,眼中有一抹玩味。

“应该是前天晚上,据说昨天丫头们在这位四小姐的门外等了一天,晚上推开门才发现房中没人。”

“这倒有意思了。”萧王来了一丝兴致,小丫头竟然离家出走?“去查一下吧。看看她是为什么原因要离家出走。”

“王爷……”侍卫小心地瞄了一眼萧王,“属下听闻了一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寒眸扫了侍卫一眼。

侍卫打了个寒颤,吞吞吐吐道:“似乎与您有关……据说四小姐听闻您是来提亲的,当即大气脾气,第二天,四小姐连同她身边四个侍女就离府了。在这之前,四小姐与家人并无矛盾。”

萧王冷笑了一下,好一个四小姐!他心中又气又好笑,他是来提亲不假,不过前提也是他看得上才行。若不是明贵妃在皇兄面前提及这门亲事,他也不会来纳兰府这一趟,现在倒好,这丫头自己跑了,避他萧玉如洪水猛兽的女人她倒是第一个。

两个侍卫看萧王俊脸青一阵白一阵,吓得闭紧嘴巴大气也不敢出。

萧王斜卧在软踏上,身形优雅健美如猎豹,一双清眸在暗夜中发着寒光,危险而迷人。

纳兰昭玉么,且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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