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被清岚一推，踉跄后退几步，被身后的墨离扶住，看着两人打斗的身影，我就要走上前去，却被墨离死死拦住，我怒道：“别拦着我，我要去阻止他们，不能再让他们打下去了！让我过去！”
墨离摇头，“皇上让我看着你，你不能过去。”
“不行，我一定要过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打下去，他们哪一个受伤了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一定要过去。”
横在我身前的铁臂纹丝不动，墨离不敢碰我，但我也走不出他的控制范围。我焦急地看着正在打斗的身影，君意明显不是清岚的对手，执剑的右手被狠狠划过，殷红的鲜血很快润透整个衣袖，接着胸口就被清岚一掌击中，重重地摔在地上呕出好大一口鲜血，手中的兵刃也掉落在一旁，还未及起身，便被清岚的长剑指在眼前。
我看得触目惊心，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张口咬在墨离拦在身前的右手，趁他分神的时机，一把用力推开他，向前奔去。
墨离被我推了个踉跄，想再回身拦我，我早已经跑到君意跟前，对着清岚手里的剑尖。
“你让开！”清岚沉着脸，低声喝道。
我摇头，“阿姐——”身后传来君意虚弱地声音，还夹着隐隐的咳嗽，看来受伤不轻。我更是心急如焚了，早已经忘心里对君意身份的质疑。现在对我来说君意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什么身份，是什么人，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此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君意落在清岚手里。
“朕再说一次，让开！”
知道清岚会受伤，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君意落在他的敌国手里。我心如刀绞着，却还是不能不阻止，“君意是我弟弟，我不能让你抓他！”
“他不是！”清岚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地道：“他是北齐太子慕容极天！”
“可是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我垂下头，眼泪一下子掉落下来，“对不起，清岚，对不起——”
“你——”清岚气得脸色铁青，恨恨地道：“朕要是不放呢？”
“那、那就把我也一起杀了吧！”我握住指在眼前的剑尖，跪倒在地，殷红的鲜血从我手指泌出，和着我悲伤心痛的泪水，一起滴落在深青的石板上，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对不起，清岚，我不能让你们自相残杀，你们中间哪个死了，都会让我活不下去。所以我不能让你杀了君意，对不起，对不起——
“于凉意！”清岚冰冷的声音夹着满腔的怒意，厉声喝道。
看着清岚越来越深的怒气，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阿姐——”身后的君意也发出沉痛地惊呼声，大声呼喊道：“阿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把手松开，快松开啊！君意死不足惜，求阿姐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求你，阿姐——”
“君意——”我咧出一个浅浅地笑容，“我是你阿姐，阿姐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阿姐要保护你。”
“于凉意，你还不快撒手！”清岚更怒了，执着剑的手因为生气而青筋凸起，指尖也因太过用力握着而泛着微微白色。
“清岚，我求求你放了君意吧，他怎么可能会是北齐的太子，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一定是的！清岚，求你放了他吧！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交换。我不管他是不是北齐的太子，还是别的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弟弟！他是我弟弟啊——”悲从中来，眼泪就一直掉个不停。满腔浓烈的悲伤中还有着害怕，害怕失去更多，想到这世上最在乎的两个人会为争夺天下，拼得你死我活，身体就忍不住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阿姐，阿姐，”君意强撑着受伤的身体扑了上来，想抓住我的手，却怕又弄疼，只得在顿在半空中颤抖，“阿姐，快把手松开，你的手一直在流血，快松开，我求你了，君意求你了，阿姐——”
“不，我不能放，”我勇敢迎向清岚冷若冰霜的眼眸，“清岚，他是我弟弟，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于凉意，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我很清楚，只要能救到君意，我、我——”
“你就要放弃一切，连朕也要放弃，是不是？”清岚厉声喝道，清冷的声音里有着深深地伤痛，我伤害到他了，我伤害清岚了。
手指不自觉更用力缩紧，从指缝中流出来的血更加汹猛了，但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心里的疼早已掩盖了双手的痛楚，是那样的让我痛不欲生。心里像被撕裂般让人痛彻心扉，眼泪如小河般泛滥不息。我不想这样的，可是——老天爷，为什么非要我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一再为我受伤，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处于这种两难的局面，为什么？为什么？
“于凉意，你让我太失望了！”松开手中紧握的剑柄，长剑“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我的心也跟着狠狠地跌进谷底。
清岚一甩宽大的袖袍，背过身去，冷冷地道：“慕容极天，你赢了，你可走了！”
“阿姐！”君意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掏出手帕，为我小心包裹着，心疼地道：“你太乱来了，再用点力，你的手就废了。”
“只要君意没事，阿姐就算废掉一双手也值了！”我淡淡一笑，看着君意嘴角流下的鲜血，伸出手想拭去，却又看得自己的手亦是鲜血淋淋，转过尚还洁净的手背覆上君意的嘴角，轻轻擦拭着。
君意像一下子怔住了，看着我鲜血淋漓的双手，亦是浅笑嫣然的面孔，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突然用力抱住我，“阿姐，阿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我不该，不该，不该——”君意亦是泪流满面，声音低沉沙哑，眼里有着莫名的光芒，是心痛，又或是自责。
“够了，”猛得传来一声暴喝，清岚负着的双手亦是捏得死紧，“趁朕还没有反悔，马上给朕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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