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声响的突然,秋子风并不知道喊的是谁,只是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不禁心中一突,暗道看来麻烦来了。
只见那本是围观凑热闹的众人齐齐地向这边转过头来,他的周围也没有外人,也不有猜测,便知那一声喊的正是自己。这时众人已自觉地让出了道路,几个捕快打扮的差人推搡着两个披头散发,辨不清面目的人转眼便来到了他的身前。
“这两个家伙说是识得你,不知是真是假?”站在最前,看来四十不到的捕快大咧咧地问道,边说话边将犯人的头发拨开,以便让他看个清楚。
“是你?”秋子风不由一愣,脱口道。
“天幸兄台还能记得,快为我做个证,我以前确是做了些丢人的买卖,不过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你帮我跟官爷说说……”那人面上一喜,激动地说道。
“住嘴,还想串供不成?”中年捕快猛地推了他一下,怒喝道,接着转头看着秋子风,双眼一眯,“你当真识得此人?”
“路上见过几面,不过却不相熟。”秋子风摇了摇头。他也是实话实说,这犯人正是那日在酒肆中被他误作秦寿的男子,除了长相与秦寿相似,秋子风对他可说是一无所知。
中年捕快了解地点了点头,在那人的身上踹了一脚,骂道:“一个路人,怎么为你作证,奶奶地,耽误老子的时间。”
“兄台,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你莫不是忘了,我还给过你一千两银票呢?”那人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转身大叫道。
“啥?一,一千两?!”中年捕快猛地转过头,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着秋子风,冷笑道:“奶奶地,差点让你这小子给骗了,看来,你跟他是同党啦。来人,给我抓起来。”
秋子风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心中暗暗叫苦,这可真是飞来横祸,若真是被他们捉了去,就算是能说的清楚,只怕也要误了去玄玉关的行程。只是这一时,却叫他如何能立即便释了众人的疑心。
“住手!”就在他心中焦急时,一声娇喝从人群外传了过来。他转头望去,只见聂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由心中大喜。
“几位官爷,这人是在下的朋友,不知犯了何事?”聂盈看了秋子风一眼,转头向中年捕快问道。
“这人是个惯犯,专门骗人钱财,我现在怀疑你这朋友便是他们的同党。”中年捕快见来人是个年轻姑娘,面色稍缓地答道。
聂盈愣了愣,目光犹豫地望了秋子风一眼,才缓缓道:“在下这朋友品性纯良,不会做些触犯法纪的事情,我想其中定是有些误会,不知官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让在下详细解释一下。”
中年捕快本是脸色阴沉,待听到她后面的话,不禁眼中一动,闪过一抹喜色,忙不迭地点着头,跟在聂盈身后向旁边没人的地方走去。
秋子风只道她要贿赂差人,却见她并未递出任何东西,只是在中年捕快耳边低声地说了些什么,那捕快便面色一变,态度也恭谨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便又走了回来。
“看来确是误会了,小姐的朋友断不会是此人的同党,在下真是冒犯了。”中年捕快向二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接着转身又踹了那人一脚,骂道,“你这浑蛋,犹自在这里胡乱诬陷好人,看回去怎么收拾你。兄弟们押这二人,我们还要回县中与老爷复命呢。”说完,他向众捕快一挥手,便押着两个犯人准备离开。
“官爷,我冤……,兄台,兄台……”那人还不死心,不断地挣扎着回头叫道,在捕快的推搡下渐行渐远。
“怎么,还有些舍不得么?”聂盈见秋子风怔怔地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取笑道。
秋子风轻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确曾收过那人的银票,当时他走的急,也没来的及追上归还。现在想来,他可能是把我当作以前曾骗过的人,所以做些补偿,说不定真是有心改邪归正了。”
“那你就跟着去好了,看你一付不舍的样子,活该差点被人拖下水。”聂盈转过身有气地说道。
“即便他有心改过,却也是触犯过法纪,总要受些教训,至于那一千两,反正也是来路不正,以后有机会,拿来替他做些善事。”秋子风淡笑道,转身见聂盈一脸的不豫之色,便转移话题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要不怎么出现这么及时。”
“谁专门来找你的,”聂盈啐了一口,红着脸道,“若不是……唉,算你走运,否则……让你不呆在客栈,四处乱走,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说完便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秋子风摇头一笑,暗道这大小姐真是喜怒无常,说的好好的就莫名的发起脾气,见她走的远了,便急忙地追了上去。
......
回到客栈没多久,秋子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粗犷的汉子个个变的有些谨慎,互相间的目光也是充满着猜疑。
他心中奇怪,不过知道自己不宜知道的太多,也不多嘴,只是与众人简单地打了招呼,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回到房中,他也懒的费力,便合衣躺在了床上,想起刚才那长的极像秦寿的男子,心中有些异样。自那日打了他一把掌后,不知怎地,连带着对秦寿的不满也淡了许多,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毕竟带着仇恨过日子并不轻松。另外,他心中也觉有些好笑,不知是不是秦寿这样的长相问题,这两人都是喜欢骗人,不同的是,一个骗财,而另一个则是骗色。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一阵,突然觉的头开始疼了起来,先是有些轻微的感觉,到后来却是越发的难忍。他想起了身上还有那大夫给的药,不论好歹,便想拿出先试一下。只是打开盒子,看着乌黑的药丸,想到是被那双污秽不堪的手一粒粒的放到里面,说什么也没办法将他放进嘴里,便随手扔到了一边。然后从包袱内找到薛凝儿赠的药和水服了下去。
这药不知是显效太慢,还是药力不够,并没有减轻多少痛楚,他咬牙忍了半天,疼痛才渐渐的消去。他也折腾的累了,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过来,睁开眼望去,只见窗外已经暗了下来,显是入夜了,不知道谁会在这时来见自己。
他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下了床,问的清楚,原来是聂盈,这才将门打开。
这时聂盈又换了件衣服,一身的水碧色劲装,显的英气干练。秋子风将她让进来,想不通这半夜三更的,她一个姑娘家单独来自己的房间是有什么急事。倒是聂盈落落大方,主动的关上了门,又贴在门上仔细探听了一会儿,才来到桌边坐了下来。
两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聂盈才有些犹豫地问道:“小……风你回来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秋子风不知她想说的是什么,略一沉吟,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答话。
“从昨夜林中遇袭,我便怀疑我们的人中有内奸。”聂盈目光闪动地沉声道。
秋子风听的一愣,偌大的镖局,有一两个人被收卖也不算蹊跷,只是他不明白,聂盈跟自己这个外人说起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