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有队员悠悠转醒过来,我与另外两位负责守夜的队员换下去休息,当时我们三人都没注意到,那些喝了酒的伙伴脸色是如此苍白。事情从下午开始起了变化,休息中的我们被一阵阵嘈杂声闹醒了,起来问了问,才知道那些个原来老实得像绵羊的当地人,竟然在一夜之间组织起了一支反抗军,全然不顾我们手中各个高官及首脑的性命,带着非常原始的武器与我们的人发生了冲突。其中有很多人用当地的土语对着我们吼叫,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话的意思——被恶魔附体的人,你们是活不久了。”
“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全副武装地镇压那些暴乱的民众,在强大的火力支持下,我们在天黑前击退了他们,但当我们回到国务院时,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原本被囚禁起来的十来位高官及首脑,已经全部死在了那间会议大厅里,而负责看守的他们两名队员也死在其中,大厅内几乎像被台风刮过一般,一片狼籍,似乎是这些人趁暴乱之际一起加入了反抗,拼着一死硬是杀掉了我们的人。但我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国家的人翻脸竟会像翻书一样快,前一天还对你毕恭毕敬,隔一天却又对你拳脚相加。于是,我们不得已改变了作战方案,以这个小型国务院作为防御基地,死守着等待援军的到来。”
“当天晚上我们没有一个人敢睡觉,大伙都怕那些人会趁黑偷袭,精神都高度集中,然而那一晚却出奇地平静,连只过路的老鼠都没有出现。第二天天亮后,陆续又来了几拨前来挑衅的,但都是隔着老远,基本上是以大吼大叫加上扔几个燃烧着的汽油瓶子示威。又到了晚上后,有的队员开始感觉到了疲惫,这对我们这支队伍来说,这是极其不正常的,要知道,我们可以几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不闭一下眼地连续作战两三天。但疲劳就像是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除了我和另外两个在昨天白天时间睡过一会儿觉的队员,其余的都开始打起瞌睡来了。到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发觉了,我们这三个还有精神的人,都是没有喝过当地人给我们的酒。”
“后来的情况只有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除了我们清醒的三人,其他人都像发了疯一样,他们只要见到活人,便想张嘴去咬,去喝血。就像是这里村民所看到的一样,他们完全丧失了智力,只是凭着本能去获取血液。而就在这时,那些一直在躲在黑暗中的乱民,趁着我们混乱之际,拿起了武器对我们进行了大举进攻。我们三人里外受敌,形势非常不利,且战且退地被逼到了楼顶上,好在那些发了疯的队员不分敌我都在攻击,而且那种拼命劲,就像是把体内积存的力气都发挥出来了一样。那些队员大部份都是以力气见长,这下更是像发动机一样,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让我们从大楼的另一侧逃进了丛林里。由于道路不熟,我们前进的速度很慢,而且其中一人的大腿被发狂的队员咬掉了一大块肉,我与另外一人需轮流搀扶着他走路才行。没走多久,我们已经听到了后面传来了那些当地人的声音,看样子国务院里那些发疯的队员都被干掉了,这个时候我们做了一个大胆而又无奈的决定——兵分三路。因为如果我们一起走,早晚会被愤怒的当地人一网打尽,分开来走兴许还能成为漏网之鱼,不过这样等于是放弃了那位受伤的同伴,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大家在队里时曾经被长官教导过,决不抛弃伙伴,但应优先考虑各种存活率大的方式,理智地做出正确的选择。很快我们便分开来走,没有了负担后,我前进的速度便提高了不少,像这种在丛林里穿梭一点也难不倒我,而且周围没有人我也不用顾及,随时准备好用‘绿色法皇’进行反击。”
“大约一小时之后,远处传来了一阵枪声,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我的直觉告诉我又有一名队员牺牲了。我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枪,以一个分队出击变成孤军作战的无力感令人非常难受,那时候我完全分不清方向了,只觉得跑来跑去都在这片从林里转悠。索性停下来靠在一棵树下休息,‘绿色法皇’以我为中心,控制着草皮延伸出一个半径为三十米的警戒范围,只要有任何人踏入这个范围,我便能第一时间知晓。不求自己不被发现,只求能在灵力消耗完之前等到救援。”
陈谦说到这里便没有下文了,只见他拿出一支烟,点燃后自顾自地抽起来,袁云野疑惑地望着他,低吼了一声,慕容诗帮他问道:“后来呢?”“后来?后来我就一直在那丛里折腾,直到救援的直升机来了,才从那恶梦般的地方解脱出来。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大腿受伤的同伴居然没有死,随后也被抬上了飞机,我和他便是那次行动的幸存者。”
“那些当地人都没有找到你吗?”慕容诗又问。
“不,他们太熟悉那里的地形了,没过多久便寻着痕迹找到了我,而且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但我可不想当挨宰的肉,配合着‘绿色法皇’,我把那些当地人全部杀光了。那次我真以为自己要交待了,体内的灵力也差不多见底了,但一想到要死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就堵气,硬是撑了下来。当援军找到我时,就是把我从尸体堆里挖出来的,好在我们身上都有定位系统,要不然谁会想到我被埋在下面。”
听陈谦说来轻松,但慕容诗和袁云野却听得手心流汗,他们都知道,当时的情况一定是惊险无比,独自一人在黑暗中面对大批的敌人,光是这份勇气就令人佩服了。袁云野在心里再次默念道:“谦哥,你真是我的偶像。”
慕容诗说:“这么说来,你那些同伴的情况跟我们现在遇到的是同一种症状?他们喝下的酒倒底有什么问题?”
“酒里被下了蛊,那是当地人为折磨外来侵犯者所用的一种刑法,你们猜后来那个和我一起活下来的人怎么样了?”
见陈谦问起,袁云野立刻就想接嘴,张了张口才醒悟自己变成了熊,于是又只得呜呜叫了两声。慕容诗则一口答道:“难不成也变成这种吸血鬼了?”
“没错,”陈谦又狠狠地吸了口烟,青色的烟雾绕成不规则的形状,慢慢散了开来,“就在我们回到部队的第二天晚上,那个受伤未愈的伙伴也像这两个家伙一样突然发起疯来,弄伤了好几位医务人员,直到被前来帮忙的几个兄弟强行按住手脚,然后任其挣扎了近两个小时才安静下来。”陈谦用下巴指了指还在地上胡乱折腾的两个警员说:“虽然他们现在失去了理智,力气也变得很大,但身上的肌肉总会疲劳,而且像这样过度用力,更会加快肌肉的疲劳过程。如果未经严格的体能训练,普通人往往在一小时左右便会力竭,然后就会平静下来,直到慢慢恢复神智后转醒过来。”
慕容诗接着问“是什么蛊这么厉害?不旦能让人发疯,还能传染给别人。”
“是虫子,那个国家的人称这种虫子叫‘卡布仁’,意思是恶魔的嫁祸。卡布仁虫是一种很细小的虫子,比头发丝还细,半透明呈微红色,它们的卵则是完全透明,无色无味。那次的酒里面就是被投了这些虫子的卵,在大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喝进了肚里。这种虫子的生理周期非常快,只要进入人的身体,靠人体内的温度在半小时内就能孵化成幼虫。变成虫子后,它们就会寄生在人的肝脏里,靠摄取流过肝脏的血液里的血红蛋白为生,然后在一天之内长成成虫,继续吸食血红蛋白,直至宿主死去。在这期间,它们还会产下卵,这些卵会随着血管流到全身各处去,所以在被这些寄生虫的宿主咬伤或抓伤时都有可能被他们体内的卵钻了空子,成为新的宿主。”
袁云野听到这里不禁把自己的两支熊爪分别往两边移了移,这样能离他身下警员的嘴稍微远了些。
“这些被寄生的人,正是因为身体里的血液都缺少血红蛋白,所以脸色才如此苍白,也变得很嗜睡,而夜晚正好又是这些虫子的活动期。因此只要到了晚上,这些被‘卡布仁’緾上的人都会无意识地去寻找血液,无论你是人还是动物,只要你的血液里含有血红蛋白,都会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
慕容诗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女人对小虫小蛇一类的东西有着天生地恐惧感,“太可怕了,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可怕的生物存在,那要怎样才能消灭这些虫子?”
“不知道。”陈谦很不负责地丢下一句话。
慕容诗愣了一下,但他知道陈谦并没有说谎,于是便问:“你以前所在的部队都没有办法收拾这些东西吗?”
陈谦说:“没有办法,那位被感染了的同伴很快便被体内的虫子折磨死了,医生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体内的虫子和卵清除掉。好在那些虫子在宿主死后也很快死去,为防止虫卵的扩散,部队立刻火化了尸体,并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毒工作。之后也派人去那个国家取得了一些虫卵来研究,但一直找不到好的方法除虫,被寄生的动物唯一的下场便是贫血而死。”
“那你叫那个变态来能有什么办法?”
陈谦笑笑说:“变态的东西只有变态的人才能处理,我相信何章楠的能力,如果他都没办法解决,我估计就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了。”
慕容诗对陈谦这个比喻不以为然,轻哼了声:“他那种人怎么能跟华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