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妹妹,这次你可是再也不能推辞了,你就救救姐姐我吧!这次要是还不能把你给请回去,我回去怕是非被剥皮了不可。”
刘二小姐懒懒地斜趴在宁罗的榻上,眼睛忽闪地望着忙进忙出的宁罗。
将最后两碟芙蓉糕和云片糖摆在旁边的小几上,宁罗又给两人各沏了一杯茶,才淡淡地回道:“这我可不管,是谁撒的海口来,谁自个儿收拾去。”
刘二忙下了榻,靠在宁罗坐着的椅子背上,才抚着她脸道:“好妹妹,你可别见死不救呀!这次的事可还真怨不得我,谁叫有些人才高八斗,貌若天仙,这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
宁罗转过头来,拨开她的手,说道:“呃,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嘞。你可别跟我说这说的是我呀。”
刘二捂着嘴笑道:“不是你还能有谁。罗妹你别是还不知道吧,啊呵,而今离县里谁不知道,荣二公子身边出了位神仙般的人物!妹妹可真是极不厚道呀,一点风都没透。”
宁罗一头黑线。
她,好像没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还真是人言可畏,三人可成虎呀…
她做什么了么!不过是说了两句话,提了一个醒而已,她好像并没参与什么来着。
怎么就从一个深宅丫鬟到了女诸葛又传到了现在这样神乎其神的大神般的地步了?!
貌若天仙…
她自忖了一下,眉眼也就普通,充其量也就一个中下等美人而已。
才高八斗…
这时代不是崇尚作诗么。一句诗也吟不成的人,就因为一句话的事,也就成了才高八斗了。
真是快比仙女还仙女,比传奇还传奇了!
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丫头,招谁惹谁了!是谁传出的这些话来,这么能造势,好好的把她给弄成了这样。
人怕出名呀!
看来以后要少说话了,枪打出头鸟!
宁罗有些害怕出门了。
好像古时就有一个人是被人看死的,她可不想被指指点点的唾沫淹死。
头大。
“宁罗,去嘛,其实也没什么的啦!你是什么人我们都是清楚的啦,管他们说什么。”刘二摇着她,撒娇都用上了,“罗妹,你也不想让我为难的不是。这次可是太夫人发的话呢,你总不会要她老人家亲自过来的吧…去啦,放心,这次我也只请了你一个人。”
宁罗郁郁的,翻了个白眼,我不为难你你却让我为难了。
想着这是她家长辈的邀请,也确实不好再推辞的。
反正也只自己在,到时候注意点就是。
宁罗掀了掀眼帘,也该是替自己正正名了。
希望这流言能快点消退。
刘家也是座大宅子。
宁罗不敢多看,只低了头跟着从花园里穿了过去。
宁罗先去后面刘二房里休息了一会。
宁罗看了看,不愧为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那些摆设她虽认不得,可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
太夫人倒是很好糊弄,随便问了几句就放她出来了。
因着太夫人留了她孙女刘二说私房话,宁罗也不好在那杵着,就先告辞了在刘二闺房等着。
主人没回,也不好不告而别。
房里大丫头还在刘二身边,只一个小丫头。宁罗自己也是丫头,就没叫她守着,让她也下去歇会。
一个人无聊。
宁罗看了看刘二的妆台和书案,没什么感兴趣的。又想着主人不在,也不好就动她的东西,便去外面园子里走走。
起先还只在左近转转,后来刘二老没回来,不知不觉就转得远了。
园子西边有一棵桂树,香味随风飘出好远,宁罗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树下。
“原来姑娘也喜欢这桂树么。”
一把圆润温柔的嗓音传来。
宁罗遂转过头去。
却见一位公子,长身玉立,容颜俊秀,眉梢眼角透出一抹圆润温和的淡淡笑意。
此刻,桂子飘香,发丝随了微风时扬时息,出尘飘逸。
咯噔一下,似乎听闻有歌声从心底深处扬起:
“有美一人兮,婉如清扬…”
他低头看向她,目光温润地闪着光,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宁罗突然有些搞不懂情况。
她迷惑地摇了摇头,后退一步,眼神立时变回清澈,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郑二公子…?”
郑二又靠前一步,仍旧摸着她的头,言语温柔:“我们这样不好么?”
“恩?”
这是一种什么状况?!这,我可以理解为他是在勾引我么?!
宁罗犯迷糊了,很不合时宜地想道。
“阿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呢。”
郑二眼神迷离、幽邃深远,有些出离的神采。
现在宁罗有些懵,真的有些懵!
这个才见过两次面,而且每次见面都那么淡淡的男人…她好像跟他并不熟吧!
她可并不觉得自己那么有魅力,话都没怎么说地见了两面就能吸引了这位翩翩佳公子。
而且,她还记得当初他脸上那种淡淡的莫不关心的疏离的笑容。
这才多久,变化又是如此之大!
美男子虽是人人都喜欢,特别是年少又多金的美男子,可宁罗还没那么花痴到能忽略这里面的不同寻常的地步。
她仍旧没有说话,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什么意思?这可以算是在跟我表白么?
宁罗很想让他把话说得更透彻些。
但鉴于上次对着荣源的乌龙,她倒是没有鲁莽。
这么贸贸然去问是有些不妥的。若万一是她意会错了,那极可能会让自己更难堪。
所以她学聪明了,静观其变。
郑二见她许久没反应,有些意外。
毕竟,若是一般的女子,怕是不知有多高兴的。
他年轻英俊,家世也不错,很有些女子想着*的,只是他一般都不屑理会。
在宁罗脸上,他没有看到那种她看惯了的表情,眼神清澈,也没半点对他崇拜痴迷的样子。
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有些意思咧。
隐隐地,郑二有了些情绪波动了。
仍旧以他惯常的温文的口吻说道:“明天,我就禀明了父亲接了你去,你将会是我这一生里的第一个侍妾捏。”
但语气及话语里的意思,却是勿庸置疑的。
宁罗一下火了。
他们总是以这一种口吻:我看中了你要娶你做小老婆是你的荣幸,能做我的妾你该高兴才是。
很让人不舒服!
谁愿意做你的妾,你以为谁都愿意做你的小妾!
帅哥又怎么了,帅哥还没安全感!
宁罗冷静下来。
宁罗冷漠下来。
宁罗福了福身,使声音尽量听起来平淡:“谢郑二公子错爱!宁罗何德何能,不敢有非分之想。”
不再去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郑二也没有拦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这女人,似乎跟别人有些不同,有点意思了。
宁罗边走边生闷气。
这是怎么搞的,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这种滥桃花了。
可能是最近的谣言太玄了!
不行呀!要低调呀,低调!
凭心而论,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若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郑二这种人也算得是良配的,哪怕是给他做妾。
而且,他那种人,有一股骨子里的傲气,一般的女人他看不上,那样他家里的小妾也是不会太多的。
不过,宁罗可能是电视或者那种一家子窝里斗的小说看多了,本能的有种抵制的情绪。
或者说,她对荣源啦郑二啦周宜文啦这一类的大家公子都免疫。
他会在别人房里,跟别人在一起,而且还是天经地意。自己要每天守着等他来,而且怕是会天天揣摩着他今天会不会来,今天会去哪里,他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那谁多一点…
想着就觉得别扭!
所以虽然她自认为自己要求比较低,却也是把这些人排除在外的,并没有攀高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