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一闪而过,很快便要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萧楚河来不急多想,身形一动,追了过去。
却见那黑影快如闪电,晃动的竹影间,依稀只能瞧见一道模糊的影子。转眼间那黑影便来到了崖边山道,萧楚河尾随而至,却听那人一声冷哼,忽然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正当萧楚河惊异时,只觉眼前忽然一亮,便见从那黑影的衣袍之中,竟钻出了一条彩练,有七彩流光闪现,异常好看。
那人身影一沉,身子被彩练托起,缓缓向下方落去。萧楚河一愣,眼前之人,竟是一位俏生生的女子,此刻他却也是无暇多想,紧跟着纵身一跃,身子便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吹得脸畔生疼,眼前景象迅速向身后退去,萧楚河却也是顾不得其他,奋尽全力,直追而去。
那女子见萧楚河如此不要命地冲了下来,显然是吃了一惊,右手向前一引,彩练舞动,向前移去,转眼间便将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却见萧楚河身形忽然一顿,身子竟也硬生生地平移了过去,身法之怪异,实在令人咂舌。
那女子怎会料到他在半空之中还能移动身子,心中诧异,当下全力催动彩练往下落去。却见萧楚河依旧穷追不舍,便如狗皮膏药般甩脱不得,心中不由地有一丝恼怒。
萧楚河见她抬手一挥,接着“嗤嗤”两声破空声响,迎面飞来两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石子。萧楚河正要避开,却见那两颗石子飞到身前不远处,忽然“啪、啪”两声爆裂开来,虽然威力不大,却也是教他灰头土脸。
萧楚河吃了个暗亏,心中暗骂她她奸诈卑鄙,却是仍不甘心,不依不挠地追了过去。
不多时,两人一起落在了地面上,却见那女子将彩练收回到衣袖之内,竟不逃脱,一动不动地站在萧楚河面前,手叉着腰,杏眉倒竖,喝问道:“喂!你这个无礼的小子,老是跟着我作甚么?”
萧楚河道:“你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跑到山上去,却又是在作甚么?”却见她一身淡黄衣衫,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容貌清丽秀美,比之宛银双竟也不输分毫,一般地灵动飘逸。
那女子闻言,作不解状,问道:“这山又不是你家的,你半夜能待在山上,我又为什么不能?”
萧楚河一怔,说道:“你……你强词夺理!”
却听那女子哈哈一笑,道:“谁强词夺理了,我说的可是实话。再说,若不是我的‘宝贝’饿了,那破烂山头,便是叫我去我还不愿意呢。”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腰间挂着的竹筒般的黑色物事。
萧楚河正要反驳,却听那女子“咦”了一声,惊异地望着萧楚河身后,问道:“那是什么?”萧楚河闻言转过头去,却见身后一切如常,心中暗呼上当,刚回过头来,便觉迎面袭来一股劲风,下意识一偏头,让了过去。却原来是那女子故意骗他,趁他不备,又悄悄地祭起彩练,如长虹贯日般,直击而来。
萧楚河大惊失色,堪堪避开,却见那女子舞动彩练,再次攻来。其势又快又狠,萧楚河来不及躲避,便被那彩练扫在身上,一时间顿觉骨骼欲裂,身子大震,向后倒飞出去。
萧楚河气血一阵翻涌,望着那女子,想着这样绝美的容貌之下,竟有着这样一颗狠毒的心,一时间气愤之极。却见那女子手上也不停歇,招招致命,直取萧楚河要害之处。
萧楚河向后疾退,一边后悔着没有带上天丛云剑,加之失了先机,一时间竟毫无还手之力。那女子见他苦苦挨了这么久仍不露败迹,面色更冷,手掐玉诀,那彩练竟似活了一般,变作一条长蛇,将萧楚河紧紧缠绕。
萧楚河越是挣扎,那彩练便收得越紧,心中大惊,那女子见状嘴角一扬,便作势欲扑了过来。萧楚河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体内运起了焚木功法,不多时,便见那彩练渐渐变做枯黄,焦味四起,更有甚者,飘出了几许青烟。
“啊”的一声,那女子赶忙收回彩练,却是为时已晚,只见那彩练中间,竟被灼出了一个大洞,此刻仍有火苗窜动。另一边,萧楚河的手中,一道纯青色的火焰一闪,随即“噗”的一声,缓缓消散。
那女子扑灭了彩练上的火焰,满脸愤恨地望着萧楚河,咬牙切齿道:“你、你……你竟敢毁了我的霓裳练,你找死!”说着挥起彩练,竟化作一柄极长的剑一般,刺向萧楚河。
萧楚河向一旁跃开,避开了这一击。那女子粉脸生煞,手中彩练坚挺如铁,劈扫挑刺,令人防不胜防。萧楚河一阵心惊,连连闪躲,好几次都差点中招,正欲开口,那彩练又带着无匹劲力,当头击来。
萧楚河一退再退,身子已经触碰到身后的山壁,实在忍无可忍,喝道:“你再不停手,休怪我无情了。”说着双手张开,伸在身前,忽然手掌中白光泛起,形成一道光幕,挡在了萧楚河面前。
却见那女子哈哈一笑,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说着手中彩练舞得更疾,狠狠打向那道光幕。便在霓裳练击中光幕的那一刻,两人的身子俱是一震,萧楚河倚靠着身后山壁,面前光幕渐渐散去。另一边,那女子显然也是没占到便宜,“啊”的一声,手中彩练脱手而出。
萧楚河面色严峻,轻哼了一声,双手虚抓,手中多出一道二尺长的白色气剑,随手一挥,轻巧地挑起了失去念力霓裳练。霓裳练此刻就像是一条死蛇一般,一动不动,没了之前的恢弘气势,中间那个被烤得焦黄的破洞,似乎更添了几分破败萧条之意。
那女子朱唇紧咬,忽然一跺脚,说道:“快将我的霓裳练还我。”却也不去想之前是如何将萧楚河逼得狼狈不堪,实在是霸道之极。
萧楚河没有理会她,挑着彩练挥舞了两下,便丢在一旁。那女子见他对自己说的话充耳不闻,一阵羞怒,也不去捡那彩练,双手一翻,指间夹了八个黑色石子般的物事,刷刷刷刷,一齐向萧楚河甩去。
萧楚河之前尝过这“小石子”的厉害,不敢托大,轻轻松松避让开来,却见那女子仍是不肯罢休,手中“小石子”丢个不停,便似取之不尽一般。一时间,只闻“啪、啪、啪、啪、啪……”爆裂之声不绝于耳。
萧楚河见她丢了好一会,仍没有停下的迹象,心中早已经不耐烦了,只见他双手虚空画了一个圆圈,指着那些飞来的“小石子”,口中念道:“定!”,那些“小石子”竟如遭受到什么阻力一般,全都滞在半空中。
萧楚河“咄”的一声,双手向前推去,只见原本画圆圈的地方,突然金光大盛,金芒向前推动,将那些“小石子”尽数送到那淡黄衣衫的女子面前。
那女子怎会料到有这一招,只听一阵“噼啪”声响,全身衣衫被炸开了花。情急之下幸好护住了脸,便是如此,脸庞上也还是抹上了一层黑灰,原本清丽脱俗的模样,一下子变得狼狈不堪。
黄衫女子此刻真是七窍生烟,满脸愤恨地望着萧楚河,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身形一动,迅速拾起丢在地上的霓裳练,直向萧楚河冲来。
霓裳练再次光芒大作,七色光芒一起绽放,绚丽灿烂,叹为观止。黄衫女子银牙紧咬,向前踏了一步,舞动着光芒万丈的霓裳练,狠狠的向萧楚河甩去。
这看似柔柔弱弱的一击,其间灵力之汹涌,远远超过了之前的任何攻击。风声呼啸,带着无匹气劲,直直打向萧楚河。萧楚河瞧见势头不对,俯身在地上一拍,身子借势贴地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这声势巨大的一击,完全落在了萧楚河身后的山壁之上。接着“哗啦啦”一阵落石声响,山壁一阵摇晃,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缓缓扩散开来。
眨眼间,那裂痕愈变愈大,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轰隆隆……”一阵骤响,半边山壁,竟然就这般轰然倒坍,扬起了无数灰尘。
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倒塌的山壁,一时间竟也不相信这一击之下,竟然有如此威力。却听黄衫女子“呀”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的事物。
萧楚河还以为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不去理会,却见她满脸惊愕之色,似乎煞有介事,不禁转过头去瞥了一眼。
渐落的尘埃后面,有微微光芒闪烁,两人走到近处,赫然发现,那倒塌的山壁后面,竟然有一幅高约三丈,两丈宽的巨画。画中山石树木,甚是逼真,不仔细看的话,真是无法辨认,仿佛这巨画原本就是与石壁连成一体。
巨画的上侧,龙飞凤舞地书着三个流金大字:琅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