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魂珠外壳的保护,魂印是非常脆弱的。
玄天聪融合了许少锋的魂印,马上接管这副躯体,捡起七情戒后扫眼四周,有了些迟疑瞧了瞧赫桔,是否该告诉它?只犹豫一下,玄天聪掩着胸口,踉跄地奔向鹉螺洞,当务之急要找个地方养伤。
鹉螺洞的祭坛,也许是个好去处。
这个祭坛的走法当然有所不同,如鹦螺洞的祭坛聚集阳火之气,而这个便是聚来玄阴之气。但玄天聪登上祭坛后,迎面而来是一阵秋风般的凉爽,难道螺号是用来稳定暴虐的元灵之气?看着默默焕发七彩光的石磨般大鹉螺号,发现上面的花纹竟是那么细腻而漂亮,真是不同一般的螺壳!
玄天聪用魂识稍稍一探,立刻被反弹回来,想必这个七彩鹉螺号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宝贝虽好,还得有命才行,玄天聪靠着鹉螺号旁边捂胸盘坐,胸口及手臂在剧烈疼痛,细观之下,右手臂几处骨折以及胸肋和肝脏受到重创,运转着不断膨胀的精元滋补。
这身体弱啊,玄天聪深有体会地感叹。在魂界的各族修炼还是有所侧重的,人族偏重魂修,妖族偏向体修,所以妖族修者的身体强度比人族的大,但假借外力的智慧比起妖族强。
玄天聪边压制精元,只能边缓缓运转,怕精元运转太猛烈,会继续扩大伤痕。这时,七故魄珠突然从魂珠周围散入身体所对应的位置,它们的转运无疑缓解许少锋橙魂珠精元的压力,也加快精元在躯体里运转速度。
在鹦螺洞,赫桔强行稳定了魂珠,冲进已经稀释的血雾里,只见到洞底漂浮着胶质的蛙皮碎片,证实刚才一幕并未幻觉,而那个人族也找不到,显然这个人族的家伙并未死去,不然会找到那把银色的剑。赫桔虚张了张嘴,什么话都已说不出口,蛙眼充满了泪水和悲伤的神情。
“唔......”艮娘悠悠醒来,嗅到水中腥臊之味,不禁皱了皱眉头,她也弄不清刚才一瞬间的事,接着又一声闷响轰晕。拍着鱼尾起身,一眼便认出是赫桔,她有些高兴游走过去,“赫壮士?”
赫桔摇了摇头,不知是拒绝回话,还是对玄天聪自爆而亡的叹惜,它沉默得象只黑石雕青蛙,趴着久久不动。艮娘看出赫桔异状,但不敢出声,对赫桔和玄天聪总有一份歉疚在心头,何况人鱼一族面临一场危机,面前这是蛙族魂修至少不会象人面兽心的许少锋他们一样。
“啊!”赫桔突然大声喊出。
“老大,我老赫绝对会为你杀三个人渣的。”赫桔悲愤的喊声,似乎在对天发誓。
艮娘却对赫桔的话震惊了,难道先生它...艮娘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赫壮士,先生他怎么了?”
“都是你,还有你那个面目可憎的姐姐。一个快逼死我们,另一个给老大带来死亡,你们俩姐妹都不是好东西。”赫桔可不管艮娘是人鱼族的族长,把怒火连烧到艮娘身上。
艮娘被骂呆了,听到赫桔的话提到儒娘、还有先生死去,都足以令她动容或揪心的,面对赫桔眼里射来愤怒的橙色光芒,她只能咬住嘴唇不出声。
无论怎么说,蛙族来的那位先生若真的在这里死了,都与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当初逐他离开......艮娘心里苦极了,此时更觉孤独无助,盼望十八年,却盼来一只白眼狼。眼泪从眼角滑落,艮娘轻巧地转个身,要去寻那个负心郎,趁着他受伤之际,也许可以擒下他或者格杀。
鹉螺洞。
艮娘自幼熟悉,在这儿寻找那个人非常容易,但找遍了各个角落,依然看不到许少锋。最后她驻足在祭坛前,只见上方映出迷人的七色彩光。
与出入七彩螺洞一样,登上祭坛需要人鱼族独特的口诀与步法,因此艮娘看到鹉螺号还在,猜测许少锋不可能登上祭坛,否则只要超过他的修为层阶就会比死还难受,显然许少锋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么他躲到哪儿去呢?
艮娘一想,突然吓出一身冷汗,难道是躲藏在鹦螺洞中的某个角落,养伤同时伺机而出,那样赫桔就危险了。
艮娘急摆着人鱼的艳丽尾巴,双手猛划,急游出鹉螺洞,进入鹦螺洞中,只见赫桔还在,一颗心终于放下。直立在赫桔身后,艮娘却往四周瞧了又瞧,不敢有一丝放松。
“冰儿、怜儿,还在祭坛上静修。”赫桔声音显得空洞,但艮娘听愣了,她误以为两个女儿被逼走,去找来先生和赫桔,然后带进七彩螺洞里,不由得对两个女儿的胆大妄为之举感到生气。
七彩螺洞,对于人鱼一族实在太重要,冰儿、怜儿怎地如此胡闹?
“赫壮士,咱们一起到祭坛上吧,”艮娘见赫桔依旧没有动身的意思,继续说道:“如果先生在的话,也希望你安全。”
赫桔沉默许久,终于点点头。
上到鹦螺洞祭坛,艮娘欣喜发现冰儿和怜儿的背鳍开始长出一小点红斑,那是即将结成的征兆。她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这时已把责备之心和伤心、绝望暂抛到九霄云外,便看了赫桔一眼,静静地守在两个人鱼少女的身边。
而鹉螺洞的祭坛上,玄天聪用那许少锋橙魂珠的精元一直修复着躯体的伤势,当许少锋这枚橙魂珠烟消云散的时候,已把这副躯体锻到一个新的强度。
这是很奢侈的做法!
在人族魂修界里,各宗各派均信奉魂修为主,躯体是可以随年华老去,而魂珠只要修达紫极圆满大境界,就可以真灵不灭,永存于魂界。
真灵不灭,那只是传说中的境界,人族虽拥有练魂的极高天赋,但真正触及这境界的人少之又少。玄天聪不知这些,只觉得要走出妖族这片土地,不仅要有坚韧的身体,还要有高深的修为,更何况他的《七情诀》练法与众不同。他需要先提升各魄珠境界,才能令魂珠的修为进境,比其他人何止要多加七倍的努力。
融合了许少锋的魂印,红魂珠将许少锋的所受所想、所爱所恨等一切传给各魄珠,玄天聪如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或如一位旁观者,一切历历在目。
许少锋为了修为晋升可以不择手段,玄天聪暗暗叹息。
不过占据到这个躯体,起身后举手投足、捏动五指,玄天聪有久违的恍惚。
现在终于能使用一些初步的法诀了!
仅这么简单的理由,不会让玄天聪甘冒使用蛙族禁术的危险,玄天聪桃僵李代去取回七彩鹦螺号。
魂识探进储物腰带,只有各色水晶样的石头,还有几套衣袍等杂物,根本不能与七情戒所藏的东西相提并论,而角落的一块玉简,上面载有的景阳宫第四层功法《景阳剑诀》,是驱剑杀敌一些手段。
玄天聪感兴趣的是法阵,只有应用法阵,才可实现以弱胜强、保身家性命。以他目前的修为,在人族的大宗派里,也许仅算刚入门而已,这样魂修者一抓一大把。
从许少锋的魂识里也认知到。魂界里的兵器、护具可分法器、法宝等,而储物的法器很少,法宝更不见其踪,多是各派镇宗之宝。法器分几个品阶:极品、上中下四等,因许少锋对景阳宫特殊贡献,被破例授予那把银剑,玄天聪拿出端祥一番,暂时对它没了兴趣,不修到驱物的黄魂境界,只当这把银剑是一把利刃。
玄天聪对法阵了解只算基础,而对于五音等的利用,也多似是而非,根本没有钟无涯那种信手拈来的手段。所以,他此刻寻思依照五音与舍利相争时,诸多变化的曲音做出五音阵来。
从储物腰带里找五种颜色的晶石,用银剑刻划出五音基阶符诏。这看似很简单的刻符,如果力道掌握不好或不了解石质,晶石常常爆破。
第一次刻符的十余枚晶石悉数报废,若非体内精气充沛,还真的禁不得这么长时间。玄天聪发了一会儿呆后,又咬咬牙重新刻起符来。
不知时间,只觉储物腰带里的晶石空空如也,总算制成两套有余的五音基阶符。
但阵眼呢?
可要将曲谱全凝刻在一枚小小晶石上,那不是简单的事,曲谱越长越不简单。
“姚少重是黄魂强者,寻常的手段绝计不行。而林少容是橙魂中境的修为,再加上手中法器,估计连老赫也不是他的对手。”玄天聪知道随波府面临大危机,既然发誓帮儒娘了结怨恨,就伸手帮忙吧。
玄天聪把目光对准正在焕彩的七彩鹉螺号,若以它为阵眼的话,会不会太夸张了?
洞内不知天日,但洞外的随波府大势已定。儒名等受许少锋蛊惑,被许以“事成后可任族长”的重诺,亲眼见到艮娘被许少锋挟进七彩螺洞后,一直想把府外的姚少重与林少容请进府内,终于一日趁儒贞不备,伙同叛族人鱼将儒贞袭杀,然后弹压了反抗的族人们,一举接管随波府。
但府前、府后两处出入口的护府法阵,已被艮娘启动,非族长本人出手不能停下,儒名整日守在七彩螺洞前,总盼望许少锋提着艮娘的人头那一幕。
数月过去,七彩螺洞的重重水幕有了动静,儒名接到心腹报告后匆匆赶来,果见水幕中走出“许少锋”,连忙上前献媚,“族长大人,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安排,着手接管下随波府,府内一切物品都不敢随意动用,以待族长裁决。”
“许少锋”冷瞄儒名一眼,不咸不淡道:“事情办得不错。待我取走七彩鹉螺号,你便是人鱼族的族长。”儒名听了双眼一亮,脸上泛起笑容,却说道:“儒名愿做族长您的马前卒,不敢贪那个职位。”
“许少锋”冷哼一声:“你要我食言?我既许下的话,到时自会兑现。走吧,从那个贱人口里套出出入阵的方法,等我带姚师兄与林师弟进府再说吧。”
儒名大声叩谢后,满脸喜色地游在前方,一路引往随波府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