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10|H:140|A:C|U:http://www.*****.com/?chapters/20107/6/1596436634140465083906178194805.jpg]]]
第三章一曲惊鸿得君欢②
“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啊！”
“那你是受谁指使啊。”司马菀缓缓的说，一字一句都分外清晰。
他伏在地上，支支吾吾。
司马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太医服的一角露出一抹茜素红。司马菀走过去，凝视那抹艳丽的红。“本宫明白了。张太医回去吧。”司马菀扬扬手。
“娘娘——”他一脸疑惑的样子。
“告诉皇上就说司马菀是吃了寒性的食物，造成的不适。从现在开始，需要诊脉开药的的时候司马菀都会派人去找你，去你主子那里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明白了吗？”司马菀笑着伸手去搀他，“张太医是明白人，本宫的话，也是明白话。该怎么办，司马菀就不多说了。”
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心上泛起一片淡淡的阴云。
有人忍不住了，开始下手了。司马菀暗暗地想。
“娘娘，让奴婢服侍您沐浴吧。”汀兰在司马菀身后轻轻的一句竟把司马菀吓了一跳。
“哦。”司马菀转过身，突然发现她的裙角处也有一抹茜素红，司马菀顿时惊住。
“让芷若和芳华带司马菀的浴袍过来吧。”
“娘娘，皇上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她把手中的幻影纱拿给司马菀看。幻影纱是西域进贡的上品，因为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出现不同的颜色而得名。此纱薄如蝉翼，至轻至柔。司马菀轻轻摩挲着纱衣，暗暗地想，如何逃出歹人的手心。
正在这时，张公公走了进来。司马菀连忙上前朝他递了个眼色。
“你们都下去吧。”他对着大殿里的人说。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司马菀跪倒在地，“求张公公救司马菀！”司马菀伏地而泣。
他连忙上前扶司马菀。
“贵嫔快起来，老臣受不了如此大礼啊。”
他四下望望，从衣袖拿出一包药，“这是皇后娘娘遣老臣送来的，皇后娘娘说‘如果您信得过她就把这药吃了，一定对你有益无害。’”
司马菀看着那小小的红纸包，就是毒药也不得不吃了。真没想到，才一进宫，就如此狼狈不堪。司马菀一项自诩机敏，可是面对如此境遇一只能无可奈何了。
司马菀接过那纸包，把里面的一颗黑色药丸闭气咽下，胸中一阵恶心，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司马菀一边拿绢巾擦拭嘴角，一边凝视那一汪黑血。
“谁要害我！”失声一句。
“老臣走了，贵嫔小心。”张公公向司马菀打了个千便款款退去。
看着他的背影，看来害司马菀的人未必是皇后，可那又会是谁呢？她为什么要害司马菀呢？
待汀兰进来的时候，司马菀已将那汪血迹拭净，绢巾也丢进火中化为灰烬。
“沐浴吧。”司马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福身应了一声。
司马菀在一群宫婢的簇拥下来到太液池。太液池是专为承恩嫔妃沐浴而设的温泉，温泉以整块汉白玉石为底，温泉水从中间的小孔中冒出。
水呈浅乳白色，是因为添加了滋润肌肤的牛乳的缘故，汀兰为司马菀解衣的同时，两个宫婢往水中撒了些白色的素锦药包。披上幻影纱的浴袍，司马菀迈步走进温泉池中，池水温软，有淡淡的药草味道。
司马菀闭目凝神，任宫婢们为司马菀擦拭身体，不自觉中昏昏睡去。
梦中，司马菀梦到自己变成一只白色灵狐，孤独的走在茫茫雪夜。她深知有人用箭瞄准却不知该如何回避。远远的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人，是重光，他躺在雪地上面容平静安详，他的身边都是血。
司马菀走近他，心疼的想要窒息。
突然一片明黄闯进视野，一个人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司马菀惊得转身就跑，他突然出现在司马菀的面前，在司马菀的面前生生倒了下去。直到他倒下司马菀才发现，刚才他是因为替自己挡了一箭受了重伤，他看着自己，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司马菀就那样看着他，司马菀能感觉得到他在笑，笑容复杂而明媚。就在这时一个一身红装的人向司马菀走来，他的手中有弩和箭，他笑着向司马菀拉开弓……
“不要！”司马菀猛然醒来。汀兰忙走上来，“娘娘，不要什么？”司马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刚才那不过是个梦。
“没什么，刚才做了个噩梦。”司马菀淡淡的说，思维还在刚才的梦境中拔不出来。
“娘娘，洗好了，您还要在这里再养一会神吗？”身边的一个宫婢柔声道。
“你们先出去吧。本宫再休息一会。”司马菀闭上眼。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太液池四周安安静静的。进宫以来的一件一件事情从司马菀的脑间闪过，司马菀总是觉得有些蹊跷，说不出是哪里，就是感觉奇奇怪怪的。
“妤贵嫔天生丽质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太液池，那声音如此熟悉，充满着霸气与威仪。
“谁！”司马菀一把拉过浴巾，把自己包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人。突然一只手从司马菀身后环过来。他力气极大，司马菀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请太子殿下自重，如果此事被圣上知道，恐怕是个不小的罪名。”司马菀正色道。
他松了手，司马菀转过身，面对他。“你怎么进来的？”
“今夜父皇就要临幸你了，真是可惜了。”他一脸玩世不恭的笑令人厌恶。
“司马菀是你父皇的贵嫔，被临幸是司马菀是荣幸。请太子慎言慎行。”司马菀直视他的眼睛，他略有惊讶的看着司马菀。
“司马菀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在这个皇宫，谁都知道司马菀是王储，天下迟早是司马菀的，父皇已经老了，天下在他手里的时间不多了。”他仰起头，目光蔓延向金銮殿的方向。
“如果我是你，我会乖乖的，韬光养晦。”司马菀微微笑了，看着他冷峻的脸。
他回过神，看着司马菀，“第一次见你，你的一颦一笑让司马菀感到悲哀，为什么如此优秀的女人却注定是他的。”
“你的野心是你最危险的朋友，你还是好好收敛收敛它吧。”司马菀笑着走出太液池。
见司马菀出来，汀兰忙上前为司马菀披上披风。
“你迟早会是我的女人！”身后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司马菀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汀兰，你和太医都是太子的人吧。”司马菀淡淡的说。
“娘娘……”她似有为难的看着司马菀。
司马菀笑了，缓缓的向着寝宫走去……
一个人的时候，司马菀问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
司马菀，一个**的女人，面对着错综复杂的关系，面对秘密与阴谋，家族与前途，生与死……
司马菀静静的梳妆，看到镜子里那姣好的容颜，突然觉得空洞而苍白。
随着第一次承恩，皇恩浩荡，封赏接踵而来。紧接着，皇上连续一个月留宿素锦宫，宫中人尽皆知。
他们在悄悄地传言。
有人说：“司马氏权倾朝野，如今妤贵嫔有得专宠，一旦日后诞下龙裔，太子是否坐得稳还另当别论啊。”
有人说：“据说，当年皇帝迷恋妤贵嫔的母亲陈氏，谁知到，妤贵嫔和她母亲长的一模一样。这都是命好啊。”
更有甚者说：“妤贵嫔一进宫就遇到鸾凤栖宫的祥兆，如后必定入主中宫。”
司马菀一边波澜不惊的接赏，一边从容应对身边人的侧目而视，仅仅报以一缕浅笑。
各宫嫔妃和奴才见到司马菀无不卑躬屈膝。
在这个偌大的**，得宠才是王道。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皇上，他的笑容在你身上停留的时间的长度，决定着周围人对你献媚的尺度。皇帝没有司马菀想象那般昏庸重色，他高大，英俊，不怒自威，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威仪。
司马菀一直在想象，母亲面对这样一个男子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和司马菀有着同样的矛盾。当年面见圣上的时候母亲才二十出头，皇上亦是年少有为，不知母亲会不会爱上他。
那段在司马菀记忆深处的历史在司马菀心底隐隐作痛，如果母亲真的会爱上皇上，司马菀一定不会责备她，他实在太优秀……
尽管，司马菀的父亲也是那样优秀。可是，作为女人，没有人可以抵御那种权利带来的幸福与快感，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为了那个金黄的王位疯狂不已。
看着身边人的一副副媚态，司马菀轻蔑的笑。
这就是皇宫，有着这世界上最多的阴谋和野心的地方。
人人都说**险恶，而此时此刻，司马菀却要说，这里是长满菌类的温床，只要你善得其道，你就会肆意的生长，那些不得要领的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那无上的荣光。
继续凝视镜中的自己，那嘴角的弧度让自己有点陌生。
司马莞不是这个样子的，司马莞一向是淡泊名利的，什么时候，司马莞也变成了这样？
司马菀突然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媚俗，阴险，虚荣……
父亲曾经说，母亲是出水芙蓉般淡雅娴静的女子。司马菀看着这素锦宫的每一样物件，无不淡雅简单。难道，他真的把司马菀当做母亲了吗？进宫以来，司马菀一路顺利走到今天，难道全是因为母亲？
司马菀轻抚镜中的那张脸，突然有撕碎它的冲动。司马菀要的是他完完全全的爱，不是做一个替代品，尤其是母亲的替代品……
“贵妃娘娘驾到——”一声尖尖细细的传报声在门口响起。
司马菀站起身，扶了芳华的手走向外殿。见到贵妃刚要行礼，突见得她身边的宫婢晌晴的裙角露出一缕茜素红，不禁大惊，脸上还是强作淡定，笑着行礼。
“不知贵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芳华，去取了皇上新赏赐的毛尖来与贵妃娘娘共品。”宫里的女人都改不了见缝插针的显示自己受宠的事实，尽管，明知那带不来什么好处，相反的，还会招人怨恨。
虚荣这个东西，女人真的很难戒掉。
“贵嫔妹妹。”她握起司马菀的手，眼中满溢喜欢的笑容。
司马菀明白，这一个月里，她定是恨司马菀恨得牙痒痒，但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如今司马菀“雏凤清于老凤声”她即便是再不悦也不敢露出分毫。
她携了司马菀的手，缓缓走到座椅边坐下。
芳华端来刚沏好的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果然是好茶！”她轻轻嗅了下，扬起下巴，微闭双眼，不禁的赞叹。
司马菀捧起茶盏，不动声色的看着飘在水面的茶叶，浅浅的笑。
今日她必是有事来找司马菀，不然，为何送了一遍礼如今又兴致勃勃的来了。
“贵妃姐姐今日莅临寒处，不知……”司马菀缓缓的说，笑意依旧。
她仿佛突然从某种冥想中跌落，被笑意充盈的眼神中夹杂了另一种神色，仅仅是那样一闪而过，已经能够让司马菀感到不寒而栗……
“贵嫔妹妹还记得第一次承恩的那个下午吧，在太液池……”她拿起绢巾捂住樱唇，妩媚的笑了。
司马菀仿佛被闪电击中，脑中嗡的一声，有点乱，表面上还在故作镇定。
“当然记得，哪个女人能不记住自己的……第一次呢……”司马菀的声音低下去，娇羞的低下头。
司马菀心里暗暗地想，虽然那个事件比较纠结，可是到底也没有发生什么啊，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不能把司马菀怎么样。
“妹妹，姐姐进宫多年了，什么事情不明白。妹妹还是好自为之，不要落下把柄才是啊。”她往皇后的宫阁微微指了一下，随后又妩媚的笑了起来。
“妹妹多谢姐姐提醒，日后这种事情绝不会出现，请姐姐放心好了。”司马菀看着她的眼睛，不亢不卑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啊。姐姐还有事，先告辞了。”她起身向门口走去，司马菀尾随而去。走到门口的地方她又转过身，笑着看着司马菀。
她们彼此凝视瞬间，她又笑了起来，顺手从袖管里取出一条茜素红的绢巾在司马菀眼前晃过。
“这宫里，我是最爱茜素红的。”她说罢转身出门，留下司马菀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她明丽的背影消在红墙深处。
心底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