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温颜玉面,英姿伟岸,那不正是乔泽么?还说对谢潘死心了,都喝醉了随手一指还是选了与谢潘形貌相仿的男人,是真的死心了吗?
“乔哥,那两个女人怎么一直在看你?”与乔泽一起应酬的秦升提醒他,“还一种瞅准猎物的眼神儿。”
乔泽也看过去,正对上水灵迷离的双眼,她喝了多少?
“上次你赢了,这次得让我先。”说着,赵飞羽已经起身直奔猎物而去,上次她赢全凭运气,风水轮流转,这次怎么着也该轮到她了。
水灵刚要告诉赵飞羽那是她上司尊驾,招惹不得。后一想又讪讪坐下,端着酒杯一边喝一边不地道地等着看好戏。
面对上前企图‘勾引’他的醉酒美人,再加上远处水灵的冷眼旁观,乔泽已把自身处境猜了个大概。真是酒壮怂人胆,这女人胆子倒不小,取乐子取到他身上来了。于是,深意地剜了远处女人一眼,搂住赵飞羽的纤腰滑入舞池。
水灵被‘剜’那一眼,顿时酒醒不少。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尊的淫威已经深深植入她的心肝脾胃肾,只一眼,就让她知道她闯祸了,等着秋后算账吧。不禁又连着灌下数杯,以安抚她受惊过度的小心肝。
一舞完毕,水灵腿都软了哪里还敢上前邀舞,只坐在原位等着跟赵飞羽举双手双脚投降认输,帅哥随她今晚怎么乐呵。却不想那尊是亲自送佳人归座的,顺带着一手把她从座位上提溜而起,她转了个圈便华丽丽地落在了他怀里。
头有点晕。
“我,我没跟赵飞羽争着约你跳舞。”水灵急着澄清,不对,是狡辩,末尾还加一句,“真的!”
坏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支舞。”乔泽笑看着她,那笑容在她眼里慢慢支离,碎了她满眼。
水灵不受蛊惑地眨眨眼,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哎——不对,好像她欠他的那些人情债已经在辞职一事后都一笔勾销了,他这明明就是趁她醉酒来匡她!
可待她把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捋捋清楚,那尊已经带着她滑过一个又一个舞步,来到了舞池中央。脚下无意识地跟着他的步子,手指搭在他肩上,他的舞跳地和谢潘一样的好,身材也和谢潘一样挺拔,可她却找不回四年前的错觉,即使在那么多酒精的麻醉下,她亦是清明万分地感知着这个男人的一切,他温和却不热忱,他果决却不激荡,他执着却不固执,他不是谢潘,他是乔泽,他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为什么?上天是在戏弄她吗?戏弄她很好玩很有趣吗?让她认识了谢潘,认定了谢潘,现在又告诉她你认错了,其实那个男人不是你的,而这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是特地送给你来弥补你的。可她不要,不要,她就要谢潘!
舞池之外,目光粘在会场中央那对拥舞的壁人身上就没离开过一秒一瞬。该死的,跳个舞用贴得那么近?这丫头就是故意的!故意用乔泽来惩罚他!因为他身边带了雪儿,她这根本就是在吃醋!可是,他不是有意带雪儿来的,总不能让他撵她走吧,哥几个都看着呢,那不是男人办的事,可是……他要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要回属于他的东西,让她待在他这里贴上属于他的标志,而不是像个舞女一样在别的男人身上徘徊,该死的!
“放松点,小女孩总要长大的。”黄明拍拍他的肩,递上一杯酒宽慰他。
抬手一饮而尽,长大不意味着可以和形形色色地男人随便跳舞,还一脸媚色,该死的……
“果然是长大了。这次见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办事果断手段成熟,浑身透着一种成熟女人的慑人魅力。这才几天,公司里的新手老手现在都服她,地位直逼我们的黄大总监。潘哥哥,你这次可要小心了,哄不下来咱妹妹那可就是鸡飞蛋打。”秦升拍拍他另一边肩膀,施加压力。
继续盯着不自觉的女人,炙热的眼神似是要把她放在某人肩上的手烤下来。长大了,四年的时间是什么让她慢慢成熟?看着她较之四年前多了一分沉稳少了一分轻狂的舞步,她与多少人共舞过?是谁造就了她此刻的神韵?他要疯了,他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来美国?他该死的就不该来!否则就不会错过她每一步蜕变,她长大了,却是在他不在场不知情的情况下,谁允许的!?
他现在迫切想兑现四年前的临别警告,他要验身,他要确定他的宝贝还是他的,没有让别人碰过!
“你去干嘛?”见谢潘要往舞池闯,两人忙架住他,“冷静点,开业酒会上不能出丑!来,哥们儿陪着你,别冲动。”
两人一边劝着他,把他拖了下去,还在埋怨一旁站着的李清扬不来搭把手。李清扬冷眼看了谢潘一眼,却是转身就走,气得秦升一顿骂娘。
“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的事了结清楚了吗?”乔泽扶在她腰间的手一紧,水灵脚下一个趔趄,跌进一双深眸里。
了结?听到这个字眼,水灵此刻风流尽显的眉眼一痛。
算是了结了吧,谁知道呢,她已经没力气再思想。
“如果没了结清楚,我会再陪你耽误一两天,但不能太久。”乔泽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仿佛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不管是此刻还是回国后,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下,没有任何出轨或丝毫差池的可能。
不会太久,四年的等待她用数天来了结,也足够了。毕竟这是个伤人心的事情,伤心的事就不该拖太久。
还没等到盛会谢幕,水灵已经醉酒得呆不下去了,乔泽送她回酒店,其他人等也列队相送。
“我没事,你们不用送!回去吧!回去吧……”水灵被乔泽搀着,脚都虚浮地沾不到地了,还在与一行人挥手告别。
“嘻嘻,还是我赢了,帅哥送我回家不送赵飞羽回家,嘻嘻,今晚上都是我的……你们回去吧,记得送赵飞羽回家,那家伙喝多了……赵飞羽要是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还有黄明,抓紧机会了,跑了她就后悔了……别送了,我真的走了,回家了,嘻嘻,都是我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乔泽一手扶着她一手开车门,脸上有些阴沉。
“哥,要不我带她回我那儿,我照顾她方便点,别给你添麻烦。”谢潘酒醒后,眼一睁就跑出来抢人,后面还跟着眼睛红红的何雪儿。
乔泽瞪着他刚要教训几句,却被水灵抱住腰部,双手环抱死死相扣,“我不要,带我走,你说好送我回家的,不许反悔!”
听着水灵似是酒醉的任性话,谢潘伸出的手一僵,眼神也慢慢暗淡下去。她神智不清了,还是鬼迷心窍了?
“好,我送你回家,先松开,乖乖上车。”诱哄着水灵上车,乔泽看谢潘一眼,意思是放心把人交给我吧。”
就这样,圣诞节那夜水灵上了乔泽的车,与她四年前的初次恋情说再见。临别前,她迷迷糊糊地翻遍了钱包的大小隔层,最后终于翻出一枚磨损已久在霓虹街灯下暗暗发着微光的硬币,抛给了泊车小弟做了小费。
……
“你在找什么?”
“硬币。如果我能在今天晚上捡到一枚硬币,就能在新年之前找到一个我爱而且爱我的人。”
“水灵。”
“恩?
“硬币!”
“水灵,做我女朋友吧?”
“我已经输掉追求你的资格了。”
“傻瓜,可我有资格追求你。
“做我女朋友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