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愿,而是你不肯
落花若无意,流水难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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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营地,白小龙眉飞色舞地跟难民们说起杨喜儿大战强盗的故事,把大伙吓坏了,敢情自己差点成刀下冤魂了啊!
这下不用去催,一个个快速收拾,吃过早饭后就上了路,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呆在林子里了。
经过半天跋涉,杨喜儿等人终于爬到了上因城,按人头交了入城费后,立刻就被这座颇具特色的山城吸引住了。
上因城,位于玛因城与下因城之间,堪称为玛因一族的咽喉要塞。整座城市修建在一处大山谷之中,两边皆是莽莽大山,从山上流下的一条溪水横穿城市,要去玛因山,必须要经过上因城。
从这里开始,真正进入到玛因族的势力范围,就连守城门的士兵,都是头缠黑布,身着黑衣黑裤,外套一个银边马甲,马甲上用五彩丝线绣着龙、蛇、虎、豹、熊五个图腾,象征着五个玛因部落团结一心,统御玛因山。
上因城里,人来人往,繁华依旧,丝毫看不出战争的影响。人流中,身穿民族服装的玛因人占了大多数,美丽的玛因少女身上挂满漂亮的银饰,与身上的黑衣黑裙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娇媚妖娆。
或许是因为来到此处的难民并不多,守城的士兵只收了入城费,并没有为难谁,也没对衣衫褴褛的难民假以颜色,杨喜儿甚至从士兵的眼中看到了怜悯。
真是纯朴的少数民族啊,是不是巍峨坚强的大山,给了他们不一样的性格?
就象金多多之前说的,这里的物价确实低得让人惊讶,一大碗加了腊肉和青菜的红薯粉丝,竟然只要3个铜币。
于是,杨喜儿很财大气粗地把一枚银币拍在掌柜面前:“给我们使劲造,吃饱了再结账!”
孩子们一听,呼啦一下,立刻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眼巴巴地等着店小二上菜,黄大嫂等妇女们相视一笑,也在一旁坐下,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
一枚银币相当于100枚铜币,杨喜儿以为,这十几个人怎么吃也吃不完33碗吧?要知道这里的海碗是相当大的,至于她自己要吃完一碗也是很勉强的。谁知,当她摸着滚圆的肚子去结账的时候,掌柜的只找了1枚铜币。
“天哪,我们吃了这么多?”她盯着掌柜的,以为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奸商。
掌柜的是个和气的老人,穿着传统的玛因服装,拿着个大烟袋,笑呵呵地说道:“要不是钱不够,估计那位小爷还想吃的。”
说完,他指了指某张桌子,杨喜儿回头一看,抚额大叹,“我怎么把这个大胃王给忘记了呢!”
林天意盯着对面垒得高高的十几只海碗,也是有点担心了,“多多,你好像吃得有点多了,等下会不会肚子痛?”
金多多摸摸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肚子,很委屈地嘟囔:“人家才吃了个半饱。”
杨喜儿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我的大人,那枚银币可是已经报销了,要吃可以,拿钱出来!”
金多多双手往胸前一抱,脖子一扭,头一仰,“哼!跟我要钱?门儿都没有!你自己不会去想办法?”
“我……”
杨喜儿看看金多多那坚硬似铁的小拳头,不得不强迫自己淡定,淡定……跟小孩子争啥,钱嘛,小问题,咱自己解决。他要是还没吃饱,等下弄了钱来再让他吃。再饿也不能饿孩子,是不是?
杨喜儿捋了捋刘海,甩了甩马尾巴,冲白小龙招招手,“来,咱们俩去卖破烂……掌柜的,您知道哪家店铺收兵器么?”
…………
等杨喜儿和白小龙拿着卖东西所得的12枚银币,兴冲冲回到小饭馆,金多多又吃了5碗粉丝、10个大包子,这才勉强说有八分饱了。
这时,小饭馆门口围了好多人,都是听说这里有个小孩吃东西好变态,特意跑来看热闹的,不少人还对金多多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把林天意和杨喜儿紧张得要死。
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金多多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小孩,一旦他生气,这些人全都躺下都不是稀奇的事儿。
好在今天金多多吃得高兴,心情特别好,吃完了嘴巴一抹,站起来,象个大人物视察部下似的,笑眯眯地朝外面的人群招手示意,一下把杨喜儿雷晕了。
见没戏可看,人群渐渐散去。
这时,黄铁蛋老婆和李二狗老婆推推搡搡地过来,后面还拉着白小凤,神情拘束地对着杨喜儿弯了弯膝盖,把杨喜儿吓得跳起来拦住,有些心虚地四处瞄。(太久没有人对她行如此大礼了,有点不习惯了呢。)
“黄大嫂,有话你说就是了,这是干啥呢?”
黄铁蛋老婆沉吟一会,说道:“阿吉,这一路上多亏有你照应,我们才能到达这安全之地。我们商量过了,觉得这里不错,打算就在此地安顿下来,不再往前走了。”
“什么?你们要留在这里?”杨喜儿没想到分别会来得这样快,她还以为大家会跟着她一起去玛因城的。
李二狗老婆点点头,“是的,我们刚才跟这里掌柜的谈过了,他说西城区那边有便宜的房子出租,招工人的地方也挺多,养活孩子们不成问题。”
白小凤在后面弱弱地说了句:“我们不想再拖累你了……”
杨喜儿摆摆手,“谈不上拖累,我本来想,大家一起去到玛因城,然后我再拜托我的家人给你们安置好点的。要不你们再考虑一下?毕竟我现在身无长物……”
“不用了!”
黄铁蛋老婆和李二狗老婆齐齐摇头,态度似乎很坚决,“已经麻烦你很久了,现在,请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如果可以,等铁蛋他们回来的时候,万一找到你那里去,拜托你叫他们来这里好了。”
杨喜儿还想劝说一二,林天意过来把她拖到一边去,小声说道:“也许是昨晚强盗的事把他们吓着了,我倒觉得他们留在这里也不错,起码,不用担心路上的安全了,他们毕竟带着孩子。”
“我可以保护他们呀,你看,他们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损失。”想起昨晚完美的击杀,杨喜儿唇角翘了起来,为了这些孩子,沾血杀人也是值得的。
林天意却大摇其头,“百密仍有一疏,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加上强大的多多,但谁能保证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都在场?你得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这个问题。”
“换位思考么?这个我懂,我就是放心不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将来我怎么跟他们的男人交待?”
林天意的一只手忽然抚上杨喜儿的肩,微微用力,让她与自己视线相对,郑重地说道:“阿吉,相信我,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轨迹,我们不应该过多地横加干涉,因为,这可能会让他们不快乐。”
“是么……”
杨喜儿垂下眼睑,情绪有些低落,缓步回到黄铁蛋老婆面前,“好吧,我尊重你们的决定,现在,我们一起去找房子,但愿大家今晚都能在自己的屋檐下过夜。”
“谢谢阿吉,谢谢林先生!”
小饭馆里一片欢呼声,看到难民们这样兴高采烈,杨喜儿终于相信,他们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跋涉,害怕孩子们得不到安全的保证,害怕等不到亲人从战场上归来。
这不能怪他们,是自己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以为有自己的保护他们就会满足,实际上,他们考虑得更多的是将来。
而她的将来,仍是未知数,所以,他们不是一路人。
既然没有缘份,何必强求,给他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也算完成任务了吧。
杨喜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林天意,“你呢?你也要留下么?”
林天意背起小藤箱,拿起小木剑,笑道:“我的愿望是走遍东西大陆,现在,我才刚刚起步。”
总算还有个伴!杨喜儿喘了一口气,心情一下好了起来,用竹棍挑起自己的小包袱,对白小龙摆摆头,“走吧?小家伙,这下你要成上因人了。”
白小龙脚步迟疑着,问他姐,“我们真的留在这里?”
白小凤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点头。
“可是,我想和多多、阿吉、林先生在一起,他们能够教我更多。”
白小凤神情凄然,美丽的凤眼中有泪珠在打滚,苍白的小嘴也在微微地颤抖,“小龙,姐也没办法……我不想再失去你,我只要你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留在我身边……”
“我不要!”白小龙甩开姐姐的手,大声说道,“我不想平凡地过一生,我要象爹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总有一天,白家会在我手上重新站起来!”
“你!你为什么不听话!”
泪珠随着白小凤的巴掌一起落下,白小龙清秀的脸上出现五个手指印,他惊愕地望着姐姐,突然转身就跑,消失在街角。
“小龙,小龙!”白小凤追得两步,软倒在地,索性坐在路边哭了起来。
黄大嫂等人回头见到这等情况,赶紧跑回来,不住声地劝着。
杨喜儿也上来劝道:“小龙只是一时之气,不会跑远的,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按计划先去找房子。天意,你能不能……”
林天意立刻点头,“可以!我和多多去找小龙,等下大家在西城区见吧,城市不大,很容易找的,再说城门一关,他也跑不出去。”
杨喜儿感激地笑笑,扶起白小凤,与难民们一道去寻找他们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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