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晗坐在赤红的珊瑚大椅上,低着眉眼看着正蹲着身子为他搓洗脚板的少妇,虽然脸孔一如白日里般的端庄正经,可是心里早已得意洋洋乐开了花。
这个少妇姓庄名仪,是艾城的大户庄有礼的孙女,自小就出落得如花似玉又知书达礼。浏晗在五年之前就相中了庄家的这个孙小姐,在她十六岁成年之日就下礼要娶过门来做自己的第七夫人。可是,那个庄有礼却并不对他这个一城之主买帐,退回了礼品,回说是自小就定了娃娃亲,许给了莫家商号的老三莫梅。莫家商号是艾城的大商户,这家人不光会赚钱,而且也会花钱,是出了名的急公好义,只要有人求上门来,总是会施金以助,而且历代莫家的子孙都好公益,修桥筑路出资从不吝啬,所以,在艾城人缘极好。传到这一代,是莫竹、莫石、莫梅、莫林四兄弟当家,兄弟团结,将家业做得更大了起来,几年前竟发展到了草原之上。人家既然已有婚约,浏晗虽贵为一城之主,当然也不便公然强抢。但是,之后却听手下之人说,那庄、莫两家本无婚约,是在浏晗求婚之后那庄老儿才急急寻到莫家,将孙女下嫁于莫梅。
“那莫梅年方二十四岁,听说长得白面书生模样,很是风liu倜傥。”江署一边诉说着,一边打量浏晗的神态。江署作为艾城的治安军首领,向来在城里横行不法,欺压良民,有几次被莫家四兄弟中的老三撞到,这个莫梅生得斯斯文文,却最有侠义心肠,而且对帝国的法律非常的熟悉,屡屡出面仗义执言坏他的好事,于是,这个江署就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得知城主因为庄仪这个女子而与莫家有了不愉,哪能不来加把火,直希望能借着浏晗的虎威,灭了莫家老三。
年青英俊……
浏晗的眉头跳了跳,不用照镜子,就是光看自己投射在地上的身影也已是一个中年即将步入老年的发富体态。也正是因为青春不再,浏晗近年来才会对于年青美貌的女子如此的贪婪与痴迷。
心中酸意甚浓,怒意更是汹涌澎湃,可是,他的脸上反而很平静,甚至还有微微的笑意,这种笑意配着他胖脸及那已泛白的须发,看着很有一些慈祥的味道。
“自古美人爱年少,何况是莫梅这样的才俊,而且还如此多金。一个如此前途无量的男子,如果我是那庄有礼,也会选择这样的孙女婿,而不是我这样的半老头儿。”
“城主真是胸襟宽大,属下信服。”江署嘴角启开了一丝笑意,根据他多年对浏晗的观察,他越是如此对人宽厚,实则对那人越是怀恨。更何况,浏晗对自己所看中的女子,从来都不会罢手的。
但此后的几年里,浏晗都未再提过这档子事,而且对莫家商号及庄家都未加留难,江署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他的性子。但事实证明:浏晗是有恨必报的。之前,他之所以没有动莫家,只是没有把柄能一举灭他满门。
既然,要动他们中的一个成员,为了日后不受报复就要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五年的等待有些漫长,可是浏晗等得起。但他心内是有些焦急的,那是因为这莫家商号在他有意寻畔的注视下竟没有什么大的错失,庄有礼那边更是安份。但,机会终于还是会来的,这个机会就是花宓篁要在霞美建行宫。
但凡修建帝王行宫,那都是力求完美与奢侈的,如果处在盛世繁华的年代,这些所费物力、财力、人力都还能承受。可是,自上位帝君开始,由于与庆国的连年交战,国力已大不如前。女帝登基之后,虽因任用了一个凤息梧而在国防战力上有了很大提高,可是,国内的经济衰败得更快,人口也日渐减少。今年又恰遇多城旱灾,根本无力修建行宫。为此,朝中的那些老儿如柬事中等之人天天抹泪劝阻君王,可是,花宓篁心意甚坚,一面与他们周旋,一面将行宫之事授意于心腹叶枫及霞美城城主将干两人。
女帝风liu,向来喜欢年少英俊之人,从她上位之后所提拔的凤息梧、将干等人之后,浏晗就嗅到了自己政治生涯中的危机。朝中那帮老儿不识相,仗着老资格与女帝叫板,却不知她如果不是顾忌着现在国事不稳,早就把他们全部踢出朝堂了。但,对朝中大臣大换血,那是迟早的事。
青春一去不复返,想要保住艾城城主之位,返老还童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他所能做的当然是体查上意,让帝君知道他是个好用之人,要让她对自己用得顺手。那霞美的行宫就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机会,在与叶枫面谈了几次之后,他决定回来放手干、放胆干。
有了帝君做靠山,又逢这灾年。他先去帝都在朝堂之上哭诉艾城的灾情及灾民的苦难,引得满堂老儿一齐哭鼻抹泪大为同情。花宓篁早得了叶枫的报告,便拨给艾城许多钱粮,这是受灾的几城中唯一得到朝庭支援的一个城。那是因为花宓篁清楚,这些钱名义上是给艾城的,而实际上都会运送到霞美城。之后,浏晗回到艾城,宣布受帝君之命,要求城中富户有钱出钱,有粮出粮,以渡灾年。
富户中都有响应者,特别是如莫家商号,所资钱财颇丰。但当他们发现,这些钱源源不断地流往城主府,却不见他用之于灾民后,就不再上当,以资金短缺为由不再捐献。而这也正是浏晗等的机会,他捏造之前所得捐款已交付莫家代为买粮,指责莫家私吞振灾钱款。莫家七十八口人全被押进地牢,家产充公。庄有礼等几家与莫家交好的大户去他府中作保,却也是有去无回,被认作同谋。
如此惊天大案,当然要公审。但民众所不知的是,公审之前,坚决不低头的莫梅、莫石已被割除了舌头打残了四肢,而莫竹在浏晗答应保全他妻女的条件下无奈地同意认罪。所以,公审当天,莫梅、莫石等人并未出庭,只有莫竹跪于堂下一一认罪,却是泣不成声,到得最后,眼中所流的已不是泪而是血水了。围观之人无不心中凄然同情,本就不信莫家会做出这种事情,现在更加肯定,只是没人敢出来说实话。
莫家老少,及当初‘同谋’之人都被斩首于城门口。莫竹的妻子丰氏及年仅十三岁的女儿莫玲珑、莫梅的妻子庄仪三人是被其他死囚替换下来的,这不是他浏晗对莫竹守信用,只是这三个女子都美丽不可方物,就算没有那协议,他又如何舍得杀呢?
所得的钱财当然大部份都被运往霞美城,留下的部份中又大都被他收入自己私人的钱庄中,只有很少的部份用于买粮救济灾民。
钱到手了,美人到手了,恨也消了,女帝那里也留了退路了,从此政途无阻。
如果说,对于此事有什么遗憾的,那就是那个丰氏竟是十分的刚烈,在得知莫家已被灭门后竟不愿受辱偷生。被她寻了机会,用剪刀刺死了莫玲珑,又撞墙身死。
想到那两母女的娇俏模样,浏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肥厚的眼皮下眸子异光闪动。
“庄仪啊庄仪,你可知那莫家七十多口人都是因你而死?如果,当初你爷爷庄有礼将你许了给我,或是那莫家拒绝了这门亲,又哪里会有这桩事呢?”浏晗抬起一只脚,用脚掌去磨蹭她光滑如玉的脸蛋,她就蹲在那里,没有吱声没有反抗。脚上的水“嘀嘀答答”地滴入盆中,不、不光是浏晗脚上的水,还有她的泪水。
浏晗干笑了几声,因着她的泪水而兴奋了起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一只手从她衣领中探入,一边在她苍白瘦削却依然美丽的脸上吻了起来。
庄仪本是个活色生香的女子,美的不光是她的模样,更是她的气质与灵气。但,自莫家灭门之后,她就象是失去了感觉与灵魂,如一个扯线的木偶一般,就是被浏晗强暴之时,脸上依然是木然的。这样的一个女子,当然是浏晗所不喜的,所以他要不断地刺激她,无论是流泪也好笑也好,只要不是个木头人就行了。
“我要你死。”庄仪口中喃喃着。
“你说什么?”浏晗还是第一次听她开口,一时没有听清。
庄仪突然启齿而笑,由如鲜花盛开,一下鲜活了起来。
“我说,我~要~你~死~”死字刚吐完,她的樱口猛然间张大,一口咬在离她口唇最近的那个红鼻头上。
浏晗惨叫一声,双手掐住她的细长脖子,因为太过用力,也因为那脖子实在太细嫩,只听得“喀嚓”一声,生生地将她的脖子给折断了。
“贱人!痛死我了。”他一边用衣袖捂着鼻子,一边恨恨地用脚踢了下地上的庄仪,见她确是死了倒也有些后悔。朝思暮想了五年,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女子就这样死了,实在有些可惜了。不过,这几个月来也已玩腻了,也许是该换换口味了。
浏晗不再理会地上的尸体,坐在椅中继续泡脚,一边眯缝着双眼脑中盘算着城中还有哪家的小娘子生得好。
商家的二小姐听说长得十分可人,而且很有其父干练之风;城东张铁匠最近收了个孤女虽年方十二,听说也是个美人胚子;李家村收留了十多个灾民,据说里面也有几分姿色的少妇,不知是不是真?……
浏晗正在盘算时,门外童子敲了敲门,说是江署来访。
江署夜晚来访,向不会空手。浏晗整了整脸色,也不擦脚,就湿霖霖地穿上了鞋,一脚踢开房门。
“把里面的收拾了。”他淡淡地对那童子道。
那童子探头往里看去,见倒在地上的庄仪,先是被吓得缩了下头,但他知道浏晗的可怕,只得硬着头皮去搬动那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