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一眼便看清那少女的样子,心里当下有了计较。小声吩咐梅衣去院门口守着,自己则悄悄从墙角寻觅来一根洗衣棒粗细的木棍,紧贴墙角站好,突然提着嗓子喊了一声:“彩儿姐,庄主有事找你!”
小鱼静静听着里面的脚步声渐近至门口,待房里的人刚从门里出来向前张望,小鱼举起棍子对着那人的后脑就是一下。那少女还没有任何反应就逶然倒地,昏了过去。
梅衣听见声响赶了过来,一见此等场面,不禁惊讶道:“季姑娘?小鱼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还不快过来帮忙!”小鱼扔下棍子,抬起季彩儿的肩膀,就往房间里拖。幸好她的力气不大,季彩儿并没有流血,梅衣无奈地上前帮忙,又封住了季彩儿的穴道,让她即使清醒也动弹不得,小鱼佩服地看了看他,果然在自己的教导下,梅衣越来越有做坏事的觉悟。
安置妥了季彩儿,小鱼走到珠宝箱面前,张着大嘴感叹一番,然后开始拣那些体积小方便携带又值钱的东西往怀里塞。
“小鱼,这些都是各个门派送给沧涯掌门的贺礼,你这样拿不太好吧。”梅衣有些看不过眼。
“恩恩,是不太好。”小鱼点头应承着,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梅衣看着心中一乐,这丫头觉悟了。却见下一秒,小鱼从那些礼品堆里抽出一块绣工精美的锦帕,平铺在地,开始把乡里的珠宝往锦帕上放。“这样拿的才多。”小鱼亮晶晶的眸子扫了一眼梅衣,明显有表扬的意味。
梅衣见她如此冥顽,也就不再阻她,蹲下身帮她挑了几件值钱事物,说道:“这些够了,挑再多就容易被发现了,到时候可能一样都拿不走。”
小鱼点点头,这回听了他的话,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转而将锦帕包裹好,拿到院子里,选了离偏院门最近的一个角落,用木棍挖了一个小坑,把包裹放进去,埋好了土,又找来竹筐盖在上面,直到再看不出那里有异。一切大功告成,小鱼看看附近没有人往这边走,又放心地走回厢房。看着倒在一边毫无知觉的季彩儿,小鱼走到一边打开一个大箱子,让梅衣帮她把季彩儿抬进箱子里,盖上箱子盖,只留出一条小缝用来通风。
“小鱼...”梅衣看着有点不忍,“这样做不妥吧。”
小鱼瞪了梅衣一眼,心里有点不乐意:“你心疼?那你就去告诉别人来抓我啊,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哼!”
梅衣脸色一白,转身出了门再不理她。小鱼听着梅衣并没有走远,心知他虽生气,但还不会扔她不管,心中有些得意,便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不过梅衣最近脾气的确见长,和刚开始有些不一样了呢。
打开箱子又看了一眼,确定季彩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小鱼这才决定起身离开,正要盖上箱子,突然发现季彩儿前胸衣襟处露出一块布角,小鱼一时好奇,把那布角抻露出来了出来,竟是一块四折叠在一起的羊皮布,打开来有双掌大小,皱皱巴巴,上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墨迹,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小鱼有些失望,刚想扔掉,但转念一想,季彩儿贴身保存的东西应是对她很重要的才对,于是又将羊皮布叠整好,放入自己怀里,盖上箱盖,大步走出门去。
出了厢房,就见梅衣站在偏远门口,背对着她,不知在想着什么。小鱼从他身边径自走出偏远,也不理他,走了几步,听得梅衣脚步声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小鱼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梅衣再生气也不会不理她的。如果有个人能永远这样坚定不移地跟在自己身后,该多好。只是梅衣,他这样做了,小鱼却还是看不懂他......
不想回到热闹的前院,小鱼看哪里清净便往哪里走。也不知道玄令门的人都在哪里,小鱼期望遇见他们,又害怕遇见他们,但无论如何,为了弟弟,她都必须冒一次险。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了?!”一声公鸭般的嗓音突然传进耳朵,小鱼转身一看,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年正怒气冲冲地向她这里走来。
“这里是沧涯内院,恕不接待外客,贺寿的宾客都在外院,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沧涯掌门老婆孩子住的地方,怪不得这么冷清。小鱼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说道:“这位小哥,我们是玄令门的人,刚刚和自己人走散了,现在正急着找他们呢,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么?”
那青衣少年狐疑地上下看了看小鱼,突然笑了起来:“哦,原来是玄令门的客人,你们随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说完就转身往前走,还是不时地同小鱼聊上几句,态度和之前全不相同。
小鱼笑嘻嘻跟在他身后,与他随口胡说,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另一个小偏院。院中有两个弟子正在闲聊,年龄比这青衣少年还要小上一两岁,看见他们三人进来,有些惊讶:“冯师兄,这两个人是...”青衣少年挥手打断他们的话,转身对小鱼和梅衣说道:“里面便是玄令门休息的厢房,我带你们进去。”
“不不,不用了,小兄弟你去忙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小鱼笑嘻嘻摇头,一脸客气和诚恳。笑话,这么堂而皇之地去见玄令门还不是找死,知道他们在哪里,等会儿悄悄来查探就好。
“怎么不用?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和我进来。”青衣少年说完脸色一变抓起小鱼手腕就往里走。
“啊,不用了,不用了!放开我!梅衣!”小鱼挣扎起来,可怜的孩子现在才发觉不对劲。
梅衣一把上前止住青衣少年,一压一夺已将小鱼护回怀里。“她已说不用,小兄弟何必强加于人。”
这番动静已将在小院内休息的弟子尽数惊扰,大家纷纷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粗略一数,竟有八九个人,均是青衣劲装。“你们都是沧涯派的?”小鱼霎时明白过来,玄令门的人向来都是土黄衣衫,这里竟像是沧涯弟子临时休息的大本营。
那些沧涯弟子一见情况不对,立时将小鱼和梅衣包围起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尽然冒充玄令门弟子!你们难道不知道玄令门还至今未到么?”先前的青衣少年嘲讽说道,“你们是哪来的奸细?是不是朝宗教?”
朝宗教?小鱼第一次听说这个门派,貌似不是六大派里的。小鱼摇摇头,连忙澄清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们不是奸细。那个,我们认识你们大师兄,苏莫白,我们是他的朋友!真的!”
“苏师兄的朋友?哼,你还想骗人,咱们把他们两个绑起来,等宴会过后交由师父处置!”青衣少年不理会小鱼辩解,招呼师兄弟上前就要捉拿他俩。
“梅衣!”小鱼心中一怕,连忙缩回梅衣怀里,小声问道:“怎么办?你打得过他们么?”
梅衣低头冲她淡淡一笑:“不要担心,有我。”说完将小鱼揽在身侧,抬眼向对面人看去。
青衣少年看不惯梅衣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当先挥拳冲了过来。小鱼只觉一阵劲风扑面,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突然感觉身上一轻,睁眼一看,竟是梅衣架住那少年手腕,那少年使尽力气也动不了分毫,下一秒另一只拳头
又从侧面挥了过来,梅衣侧身一闪,手上微一用力,只听“喀”一声,那少年手骨竟生生脱了臼。梅衣放开他的手腕,淡淡说道:“多有得罪,还望大家将苏莫白公子请出来,解除误会才好。”
青衣少年疼得脸上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下来,看了周围师兄弟一眼,喊道:“愣着干什么?快把他们抓起来!”话音落罢,八九个少年一拥而上,梅衣眉头一皱,淡淡说道:“如此,恕在下得罪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声厉斥,小鱼吓得猛一回头,真是盼谁来谁,小鱼激动得大喊道:“苏莫白!苏莫白!”
“苏师兄,这两个人在咱们派里鬼鬼祟祟的,我们正要把他俩抓起来。”一个年纪稍长点的弟子说道。
苏莫白本是来这里找几个弟子去前院帮忙的,不想刚进来就遇见这种情况。似乎听到有人叫他,他往人群中间一看,不由惊讶道:“梅公子,小鱼大婶?”